正文 第七十六章 拜访柳家
第七十六章 拜访柳家
皇宫,灯火通明。
皇帝的寝宫内,一道黑扑的影子跪在地上向仁德帝说着查探得来的消息,包括齐十七和田敏颜今日的话。
“你下去吧。”皇帝听了,捋着胡子淡道。
“诺。”影子咻的一闪,不知隐身到哪个角落去了。
偌大的寝宫内,只剩仁德帝一人,他的眉挑了挑,喃喃说道:“倒是个知进退聪慧的。”
这时,高公公带着敬事房的公公走了进来,恭敬地道:“皇上,该掀牌子了。”
仁德帝却是看也不看,一挥手,高公公忙的让那小公公下去了。
“高宝,传朕旨意,明日宣那田家的丫头前来看看。”仁德帝说道。
高公公一愣,随即应道:“诺。”
仁德帝坐在龙床上,想了想又道:“罢,过两日再看看。”
高公公虽然不解,却从来不会去质疑皇帝的命令,便道:“诺。皇上,洒家伺候您安寝?”
仁德帝摆了一下手,看着头顶的八角宫灯,说道:“这还不乏,你随朕去外头走走。”
高公公听了大惊,一下子跪在地上劝道:“皇上,外头天寒地冻,北风冷冽,这时出去,仔细着了凉。”
“哪就有这么娇贵?”仁德帝扫了他一眼,已经站了起来,说道:“不是有大氅吗?”
“皇上,万万不可。王爷今儿个还说皇上精神头差了,要再受凉,王爷指不定要罚奴才一年的俸禄了。”高公公挡在他跟前劝说道:“皇上万金贵体,耽搁不得呀。”
仁德帝听了穿衣的动作一顿,问道:“十七弟果真担忧朕的身体?”
“千真万确。”
“他倒是真心,朕的儿子,咋就没这份心呢?”仁德帝叹了一声,又道:“罢了,不去罢。”
高公公这才松了一口气,见仁德帝有些失落,便道:“皇上,不如召祺贵人前来侍寝?”
祺贵人是皇上新宠妃嫔,年纪不大,活泼纯真,很是讨皇帝欢心,有她在,许是皇上会开怀些。
“不了,歇着吧。”
“诺。”
高公公带着宫女下了寝帐,皇上躺了下来,静谧的宫殿只闻自鸣钟的滴答声,他脑海中,却涌现当初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还有临死前那哀求。
“只求你善待他,让他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他做到了,虽为小弟,却视如亲子,十七想要做什么,他都满足,可这回,假如十七,要的是那个女孩儿,宁灵,我该顺着他么?
仁德帝慢慢沉入梦乡,梦中那女子依旧淡淡的笑着,善待他,善待他。
来到京都休整了两日,田敏颜带着礼物前去柳府拜访柳夫人。
顺天府尹为三品大员,柳府建在东城千里胡同巷,高高的朱门前,有两只高大的石狮子镇宅,门前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
西角侧门,郑嬷嬷亲自迎了出来,见着田敏颜,笑得眉眼都眯了起来。
“颜姑娘,一年没见,姑娘长的愈发水灵周正了。”
“郑嬷嬷也一如既往的康健,瞧您这肤色红润了,倒是越活越年轻了。”田敏颜笑眯眯地恭维回去。
好话谁不喜欢听,郑嬷嬷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道:“姑娘惯会哄老婆子开心,快些进来,夫人可等久了呢。”
田敏颜笑着跟上,上了软轿前去内宅主院,一路上,将柳府的景致都收在了眼中。
到底是三品大员的府邸,占地面积比起太平镇那个宅子就大了一倍不止,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甚至还有小湖畔,端的是大气富贵。
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过了好几道月亮门,才见着主院,田敏颜被丫头搀扶着下了轿子,跟着郑嬷嬷进了院子。
这院子是柳老夫人的院子,前来拜访,自然是先拜访辈分最高的长辈的,这是礼节规矩。
柳老夫人也是脸色红润,也还记得田敏颜,见她礼节周全,行事落落大方,比去年更得体了,她也听媳妇说田家如今的造化,心里便越发多了几分喜欢。
见过礼后,田敏颜送上一双护膝做见面礼,喜得老夫人跟什么似的,聊了一会,得了老夫人赏的一块玉佩,谢过后便又跟着郑嬷嬷前去柳夫人的院子。
“夫人,来了。”环儿远远的瞧着田敏颜一行人前来,便笑着说道。
柳夫人脸上有几分急切,却还是端庄地坐在主位,见帘子挑起,一个少女袅袅婷婷的走来,她上身穿着桃红褙子,下身一条绣红梅的八幅缎裙,身披着银色大氅,领边一圈狐狸毛围着小小的鹅蛋脸,眼神清澈,嘴角微勾,噙着淡淡的笑容,端的是得体从容。
田敏颜由丫头解了大氅,笑着上前屈膝行礼:“敏颜给夫人问安了,夫人吉祥安好。”
“快起,快起,你这丫头,快过来让我瞧瞧。”柳夫人略抬了抬手,田敏颜便起了身,走到她跟前。
柳夫人仔细端详,近看,更觉得她眉目清俊,少女的体态已然慢慢长开,再过几年,又是一个美人儿了。
“啧啧,嬷嬷说了我还不信,瞧瞧这眉眼俊的,真真是生得好看,这一年没见,颜丫头是愈发灵性了。”柳夫人笑眯眯地赞。
田敏颜小脸微红,羞涩地道:“夫人又打趣我,我瞧着夫人才是越来越年轻漂亮呢,这要和我站一块,那些个人一准儿说夫人是待嫁的大姐姐。”
“哟,瞧瞧,这嘴儿甜的,跟抹了蜜儿似的,快说,今儿个可是饮了蜜再来?”柳夫人呵呵地一笑,显得很是愉悦。
“夫人,才儿姑娘也夸老奴越活越年轻呐,依奴婢看呐,姑娘不是抹了蜜,是含了糖花在嘴里呐。”郑嬷嬷笑着凑趣。
“哎呀,嬷嬷咋的知道,今儿个我还真吞了一颗糖再来呢。”田敏颜故作惊讶地道:“嬷嬷莫非有千里眼来着?”
郑嬷嬷一怔,随即笑道:“这,夫人,老奴可说不赢姑娘了,您得给我掰回一城 。”
“有夫人在,我便如那猴儿见了菩萨娘娘,只得乖乖地作个猴儿孙了。”田敏颜忙的配合道,说着又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
柳夫人她们见了,都笑得不行,柳夫人更是将她亲昵地搂在怀中,笑骂道:“你这猴儿,惯会耍贫。”
紫衣在下头见了,是惊讶的长大嘴,难怪入得柳夫人的青眼,眼前的田敏颜简直变了另一个人呀,多会讨人欢喜啊,就是她都觉着很欢喜呢。
一阵笑闹过后,柳夫人又拉着田敏颜的手在身侧坐下,笑道:“你啊你,一年没见,小嘴倒是愈发会逗人开心了,你娘有你这么个闺女,可真真是好福气,连我瞧着都嫉妒了。”
“要不怎么都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呢?”田敏颜狡黠地一笑。
“得,这就灿烂起来了。”柳夫人呵呵地一笑,又道:“这回就你爹和你来京了?你娘身子可好?瑞哥小五他们可也好?”
“都好着呢。”田敏颜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说道:“娘让我代替她向您问安,还有瑞哥小五,也让我代向您磕个头呢,说是谢谢您送的砚台和笔墨。”
这么说着,她就退后两步,直直的朝柳夫人跪下磕了个头。
“哎哟,我的好姑娘哎,这地上凉着呢,就是跪,你也等老奴拿个蒲团来。”郑嬷嬷见她就这么跪着,忙的惊呼出声。
“可不是,才儿说你懂事,如今又不爱惜自个身子。”柳夫人也嗔了一句,将她拉了起来:“讲究那些虚礼做什么?”
田敏颜笑笑,故作懊恼地说道:“夫人不知,我这是讨红包呢。”
“还能少了你的不成?”柳夫人嗔道,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脸。
田敏颜吐了吐舌头,眼角余光看到还捧着礼物的白梅吉祥,便道:“夫人,这回来京,除了一些土仪,旁的也没什么。这是我们千织坊出的棉布,虽比不上丝绸,却也很柔软舒适,冬天若是用来做衣裳里布,倒比丝绸要暖上几分。”
她挥手让白梅上前,拿过一小匹白色的棉布呈给她,说道:“夫人给掌掌眼,能用得不?”
柳夫人接过来,摸了摸,触手柔软,比不上丝绸轻薄,却比那些粗麻布要舒适得多,就是做面巾,也是极好的,便惊讶地问:“棉布?是你种的那个什么棉花作出的布?这还能织成布?”
田敏颜笑着点头,说道:“正是呢,棉花不仅可以做棉袄,也可以织成布,夫人您觉着这布如何?”
“那是极好的,面料很是舒适,我倒是第一次见呢。”柳夫人再度摸了摸那匹布,可见到颜色,又迟疑道:“只是这颜色?”
“夫人,颜色上我们会渲染,只是也有白色,白色许是代表了不吉利,但它还有另一种意思,那就是象征着纯洁。”田敏颜笑着解释道:“有颜色的做衣裳什么的自是喜庆,但要是洗脸绞头发或者是洗浴,那自然是用洁白的颜色要好,毕竟是直接接触身体呢。”
柳夫人一怔,笑道:“还有这说法。”
田敏颜抿嘴笑了笑,又让吉祥拿过另一个长长的类似枕头的物件,说道:“这个枕头,也是我和娘做的,里头就是用的棉花做填充,也不知夫人使得惯否?要是不能,就靠枕也是成的。”
柳夫人接了过来,一按,惊道:“呀,咋这么软和?”
“这里头放的就是棉花呢。”田敏颜笑着道:“硬枕睡久了,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怕是会落枕,偶尔睡睡软和的枕头,也是好的,对颈椎顶好。”
“你这丫头,咋知道这多?”
“夫人不知,就是老夫人那,姑娘也给送上了一双护膝呐。说是老夫人常跪着念经,京都也寒冷,做一双啥护膝,就能护着膝盖不受冷。老夫人马上就给试戴了,真真是又暖和又合适,老夫人可喜欢了,就是老婆子我,见了也艳羡得紧呐。”郑嬷嬷趁机说道。
柳夫人听了感动不已,把那枕头递给郑嬷嬷,自己则拉过田敏颜,感激地道:“你这孩子,要我说什么好。”
懂事乖巧的人,怎么也招人疼,柳家,其实也就是柳夫人和田家要熟悉些,可田敏颜却是能想到老夫人,那就是实打实的心意,如何不让人感动?
“夫人,也就是新物件儿,做过来让你们看个鲜,日后大南国的棉花多了,也就不稀罕了。”田敏颜笑着道。
“那也是你的一份心意,我记着呢。”柳夫人嗔道,想到她说的,便又问:“依你刚刚所说,如今你是头一个织出这棉布来的了?”
莫说那棉花难得,这还织成布,又是新品种,柳夫人也不是笨的,自然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潮。
“是呢。”
“早就听说你开了个织布坊,敢情就是等着这个的,这可又有一笔大的银子了,你看看,可要下家?”
“夫人,我就等着您这话呢,这棉布肯定会推广出去,将来等棉花大量种植的时候,咱们千织坊定会大批织卖,夫人肯做代理,那是顶顶好的。”田敏颜笑眯眯地道。
她早已有计划,等棉花推广开来,大量种植出,她就会大肆收购,届时织布多了,肯定得找代理,零售批发,怎么赚钱怎么来。
“好,好,我就又沾你的光,等着收银子了。”柳氏拍着她的手说道。
田敏颜做的生意,给她关照的也不少,而且还都是赚钱的,这棉布,肯定也能让自己的嫁妆更丰厚些。
“娘,是不是颜儿来了?”突然,一个公鸭声从门口传了过来,颇有些急切。
田敏颜看过去,只见一个半大的男孩从外走了进来,他穿一身宝蓝衣裳,身姿颀长,唇红齿白,眉目俊朗,正是柳如玉。
一年不见,他长得比自己还高了,相貌也更为清俊,气质温文,已然一个小小少年郎。
田敏颜微微一笑,屈膝行了一礼:“小公子,好久不见。”
今日感觉右眼球很疼,这是,用眼过度?突然就有些慌,我要快些码稿完结,然后歇息了~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