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沉在海里的半截船舱，里面兴许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望了下茫茫无尽的大海，“这怎么可能，海面上没有明显的标志，船舱坠落的位置我们根本无法掌握，寻找起来不知要费多少力气呢。”
    “没办法，这是我们唯一的一点希望，如果可以找到有价值的东西，总比在这里混吃等死要好很多。”
    见男人打定主意，江小婉坚定地说：“我陪你一起去。”
    杨大波回过身怔怔的看着女孩雪白无尘的脸颊：“很危险的，海里说不定会有鲨鱼。”
    “我不怕。”
    “说不定还会碰到什么奇形怪状的凶猛生物。”
    “我不怕。”
    “说不定……”
    “不用再说了，我和你一起去，就是死我也不怕。”江小婉的语气异常沉静，令人根本无法质疑。
    这一刻，杨大波看到了江小婉人性中的另外一面，和自己一样，坚定、果敢、沉静，在他心中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形象忽然有了质的改变。
    两人慢慢趟到海水里面，这个时候阳光稍斜，已不那么刺眼了，海面上风平浪静，情暖的阳光在上面洒下点点金光，连成一线像是一条条舞动的金蛇。
    这个时候正好适合潜水。
    杨大波把海水潦倒肌肤上，做了简单的活动准备，对江小婉说：“先活动一下，适应了水温，不至于抽筋。”
    江小婉甜甜的白他一眼：“你才抽筋呢。”嘴里这么说，却也学着男人的样子往身上撩水。女孩眼波流转，童心大起，忽然掬起一捧水花向男人身上扬过去，溅在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面，发出点点剔透的光芒。
    杨大波没防备被对方弄了一身，他哪是吃亏的主儿，立即捧起一大捧海水扬过去，刚刚还在雀跃的美女被兜头浇了一脸，笑容立即变成委屈，嘟着小嘴，不依不饶的过来打他。杨大波一边跑，一边向后扬水，两人一前一后在海水里跑着，直到跑的没有力气，江小婉弯下腰肢，一手捂住胸口，娇喘不已。
    杨大波做个停战的手势，趟着海水一步步靠近她，笑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谁让你没事找事，要是不招惹我，怎么至于变成落汤鸡的样子。”
    “你才是落汤鸡呢，不和你闹了，咱们该下水了。”
    两人收敛了笑容，做好了准备活动后，杨大波牵着江小婉的手，慢慢试探着向海水深处走去。
    走到海水齐腰深的位置，忽然脚下一滑，两人毫无征兆的掉了下去。
    在海水里向前游动了一会儿，江小婉没有杨大波气息沉厚，向上指了指，男人托着她的腰肢，快速浮出水面，头脸露出海面，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女孩大口喘气，杨大波邪魅的一笑：“我看还是算了吧，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我偏不！”江小婉倔犟的说道，脸上带着稚气未脱的样子。
    杨大波摇摇头，问了句：“准备好了吗？”
    女孩点点头，两人再次潜到水下。
    阳光可以照到洋面下三十米的地方，把水中的颜色驱散，江小婉可以清楚地分辨一百米以内的物体。百米之外，水底现出天蓝一般的渐次晕淡的不同色度，在远处变成浅蓝。虽然密度较地上的空气大，但透明的情形是跟地上空气相仿。在她头上，可以看见那平静无波的海面。
    两人在很细，很平，没有皱纹，像海滩上只留有潮水痕迹的沙上行走。
    走了一会儿，看见前面有些东西，虽然形象仅仅在远方微微露出，但轮廓已清楚地在眼前浮现。可以看出这是海底岩石前沿好看的一列，石上满铺着最美丽的形形色色的植虫动物。女孩被大自然的神奇造物惊呆了。
    阳光在相当倾斜的角度下，投射在水波面上，光线由于曲折作用，像通过三梭镜一样被分解，海底的花、石、植物、介壳、珊瑚类动物，一接触被分解的光线，在边缘上显现出太阳分光的七种不同颜色。满地都是腔肠动物和棘皮动物。变化不一的叉形虫，孤独生活的角形虫，肌肉盘贴在地上的白头翁，还有散在沙间象星宿一般的海星……一切的一切都由于两人的动作引起的轻微波动而摆动起来。把成千成万散布在地上的软体动物，践踏在脚底下，江小婉心中有些不忍。
    头上是成群结队的管状水母，它们伸出它们的天蓝色触须，一连串地飘在水中。还有月形水母，它那带乳白色或淡玫瑰红的伞，套了天蓝色框子，给我们遮住了阳光。在黑暗中，更有发亮的半球形水母，隐隐发出点点磷光，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浮上海面换口气之后，两人重又潜下来。杨大波指点她看前方的一片阴影中，渐渐露出来的一堆堆模糊不清的形体。
    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片茂密的海底森林。森林中生长的都是高大的木本植物，林中地上并没有生长什么草，小树上丛生的枝杈没有一根向外蔓延，也不弯曲垂下，也不横向伸展。所有草木都笔直伸向洋面。没有枝条，没有叶带，不管怎么细小，都是笔直的，像铁杆一般。海带和水藻，受到海水强大密度的影响，坚定不移地沿着垂直线生长，而且这些水草又是静止不动的，用手分开它们的时候，一放手，它们立即回复原来的笔直状态。这林子简直就是垂直线的世界！
    在这些像温带树木一般高大的灌木中间，遍生着带有植虫动物的篱笆，上面像花一般开放出弯曲条纹的脑纹状珊瑚，触须透明的黑黄石竹珊瑚，草地上一堆一堆的石花珊瑚。
    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只高近一米的蜘蛛状动物，斜着眼注视两人，似乎就要向这边扑来。江小婉吃了一惊，一张嘴喝了几口咸咸的海水。
    杨大波一把拉住女孩的手腕，重又浮出水面换气。
    再次潜下的时候绕过这片奇异的海底森林，便看到一截硕大的扭曲变形的全金属外壳。两人眼前一亮，立即加快游动速度。
    进到机舱里面，寻找到几只乘客遗留在里面的行李，想要寻找地图和卫星定位之类的东西时，却没有什么斩获。于是杨大波向女孩做了个返回的手势，两人随即游出机舱。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没成想刚刚出了机舱，迎面高速游来一只相貌凶恶的虎头鲨，上面一排尖利硕大的牙齿直接呲出唇外，令人一眼望去不寒而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江小婉大吃一惊，面色铁青的看了杨大波一眼，杨大波快速稳定下来，对她做个手势，表示站在原地，千万不要动。
    虎头鲨径直来到两人中间，然后停顿下来，那只拳头大小的鱼眼泡近在咫尺，江小婉强自捂住自己的檀口，努力保持着静止的姿态。
    杨大波死死盯着鲨鱼的一举一动，面色深沉，右手紧紧握住了那把比修脚刀大不了多少的瑞士军刀，鬼才知道这样的武器对鲨鱼的杀伤力究竟会有多少。
    但人的肺活量再大也比不上鲨鱼在水下的耐力好，杨大波还好，没过一分钟的光景，江小婉便再也忍不住，檀口里不住吐出细碎的气泡来。
    鲨鱼只对活动的物体有知觉，这些气泡虽然细小，却足以引起它的关注。在判定目标的位置之后，鲨鱼硕大的前腭一摆，对着江小婉张开血盆大口！
    鲨鱼毕竟不懂得怜香惜玉，即使江小婉这样的天生尤物，在它眼里也只不过是顿美美的午餐。
    下一刻，面对鲨鱼两排夸张的牙齿和深不见底的喉咙，江小婉吓得几欲昏厥，眼前一阵眩晕，全身的肌肉瞬间僵硬，连逃避的力气也没有。
    见美女有难，杨大波二话不说在鲨鱼坚厚的皮肉上猛刺一刀，虽然皮肉没被刺破，但还是能感知到深可及骨的刺痛，鲨鱼猛然摇摆过来，巨大的水流波动，令江小婉脚下失稳，差点栽倒。
    鲨鱼对准攻击自己的杨大波张开巨口，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鸣吼，一口把男人的整个身体吞进腹内！
    江小婉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这件不可能、不应该、不可以发生的事情就这样真真切切的发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笼罩全身，她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她整个身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然后生生撕裂！
    鲨鱼在美美饱餐一顿之后，正在回味的把目光投向另外那个异种生物，忽然莫名其妙的躁动起来，它拼命摇摆着尾部和硕大的头颅，希望可以借此减轻负担，海水被鲨鱼疯狂的举动掀出一个个巨大的水流旋涡，江小婉的身体这股旋涡直接掀动起来，像一枚失去控制的风筝，在水里飘忽不定。
    在一声沉闷的巨响过后，江小婉眼睁睁看到鲨鱼白色的腹部，豁然破出一个巨大的裂口，鲜血连同鲨鱼腹腔里的内脏统统被倾倒出来，紧接着从里面伸出一个诡异的手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