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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廿四明月夜 作者: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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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赌注,我要她拜我为师!”

    阿沅目瞪口呆,执笔半天没落下去,这人是不是没有半分自知之明?看他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还惦记着收徒?

    “你要不要再想想清楚?”换个别的也行啊。

    留夷已经走过来开口嘲讽:“拜你为师?跟你学那不要脸的本事吗?”

    江见杞立马撒泼:“我不管,夫人您的指印还在上边呢,不能反悔的!”

    程让瞥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得寸进尺。许是因为这胜利来之不易,他丝毫不退让,遭了三个人的冷眼还是坚持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她拜我为师!我都打赢她了,完全有资格做她师父。”

    是你打赢的吗?这脸是有多大?旁观的众人在心内叹服,这不要脸的本事当真是学也学不来。

    看不得阿沅为难,留夷甩了个冷眼,一锤定音:“行,我答应你。夫人,您写吧,我,留夷,今日愿赌服输,拜江见杞为师。”

    阿沅艰难地写下这一行字,刚写完,纸就被江见杞一把抢去,跟宝贝一样揣进了怀里,满面春风地拱了拱手:“多谢夫人!”

    “……不用谢。”

    这事堪称将军府今年来最荒唐的一件事,原先死缠烂打,送了全部身家出去才成功拜师的徒弟,竟然有朝一日凭借并不占优势的决斗便翻身上位,做了自己师傅的师傅。

    这第二件荒唐的事出现在几个月后,也说不上荒唐,只是在人们的惯有认知之外,应当称之为玄妙。

    十月中下旬的朔北已经进入冬天,小雪都降了两场,草叶枯黄,北风凛冽,从并不遥远的雪山吹来,带来更多冷气,走在街上的人们都不自觉地微佝偻着身子,步履匆匆。

    就在这种情况下,将军府里的一盆草突然开了花,往来下人都当是个奇事,且问了巫医也说不认识。

    侍女们窃窃私语:

    “这盆草我去年就觉得奇怪,在大冬天里还绿油油的,也没给它浇水,它都没枯死。”

    “是啊,去年留夷姑娘就问过我这是什么草,当时巫医还说了个名字,现下开了花,巫医又说去年是认错了。”

    “真是奇怪啊。”

    这盆草原本就摆在主院的墙根处,往常毫不起眼,现在阿沅每每经过时都要瞧上一眼。

    大冬天里还开花的草木她见过不少,京城外落梅山满山的梅花,不远处雪山上的雪莲,这些都在人们的认知以内,因而算不上玄妙。

    这盆草开花的玄妙之处就在于大家都以为它就是一盆草而已,但它竟然在冬天里开出了花。花是水蓝色的,形状有些像芍药,但要偏小一些,花瓣上有些细网状的脉络,花蕊黄澄澄的,竟引来了几只蜜蜂。

    不知不觉中太阳落了山,无边的霞光铺满天际,将人间披上一层梦幻的色彩。

    阿沅摸摸肚子,转头和留夷说话:“我总觉得我要生了。”

    留夷立马如临大敌,脑中将目前将军府的情况过了一遍——将军还未归来,稳婆就在府中,乳娘也提前找好了,这时候生孩子应当不会出意外。

    “夫人您觉得肚子疼吗?”

    阿沅摇摇头,面上有几丝不确定:“就是觉得肚子里东西要掉出来了,有一点点疼吧,还能忍。”

    不过在半个时辰以后她就开始哭天喊地了,稳婆怜惜地劝她:“夫人您要存点力气。”

    程让几乎是冲进了主院,待要冲进产房时被巫医拦住了:“将军,您稍等会儿吧,夫人现下估计不太想看见您。”

    他话音刚落,屋子里传出一串咒骂声:“程言襄!你混蛋!”他叹气,这孕妇分娩之痛是他们男子难以感知的,何况是将军夫人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啊。

    程让急得眼眶都红了,贴在门边直喊:“阿沅阿沅,我在这里!你不要怕,我就在这里!”

    听里边传来阵阵抽气的声音,他抬脚就要踹门,后面赶来的江见杞赶紧拉住他手臂,苦口婆心道:“你进去会吓着嫂子的,嫂子先前就嘱咐过我让我拉着你,不让你进产房。”

    程让心慌意乱,不会出什么意外吧?许久之前与那男人做的交易又回荡在他脑子里,“你的长子须起名为程珒,这是唯一的要求”。

    那男人既能起死回生,那也就说明他的妻儿应该都无事吧。

    他心里稍松了松,但听着屋内传出的抽痛声还是忍不住跟着心痛,阿沅本来就怕痛,连被他胡茬扎了都会耍小脾气。

    屋外众人都安静下来,巫医看了看天色,喃喃道:“今日的霞光也太久了些。”

    若照往日,这时候应当天色昏暗,接近黑夜了,可今日天边的霞光却还未散去,云层中还有金光投射,院子里被照的颇为亮堂。

    江见杞听见了他的喃喃低语,往天边看了眼,心中没来由地一跳,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天生异象?再一联想将军府里那盆莫名其妙就开了花的草,他心跳得越来越快,不行,这事不能传出去!

    这几个月来皇帝立了太史令丞的女儿为后,又纳了几个妃嫔,许是枕边风吹的有效果,也有可能是因为定阳王上书要改立世子,被宗室内批判了一遍,总之皇帝心内暗喜,对西北这边的监视松了些。

    若这时候传出程让夫人生子时天有异象,还不知道会生出些什么乱子。皇帝疑心甚重。

    渐渐的,就在霞光即将隐去之时,屋内忽然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程让再也等不及,一把推开门,屋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这都是阿沅身上的血。

    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产房和战场的味道为何如此相似?

    稳婆笑得见牙不见眼:“恭喜将军,是个小公子!”

    程让回过神来,直愣愣地接过她手里的襁褓,手臂僵硬,动都不敢动。

    阿沅安静地躺在床上,累得睡着了。稳婆又将孩子抱了过去,教他该用什么姿势。

    淳佑二年十月二十一日,程让之子珒生于朔州兴阳城。

    在遥远的另一个时空,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办公椅上站起来,随着他的起身,办公室周围的帘子都缓缓拉开,四面都是落地窗,嵌着牢不可破的玻璃。

    窗外是连通着四面八方的走廊,预示着无数未知。

    他将办公桌上的话筒拿到手中,对着虚空说话:“我们成功了!我们改变了历史,千古大帝程珒已经在我们的影响下顺利降生!”

    第112章

    可爱小面团,父子三人立。

    看着小家伙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阿沅突然想起十三岁那年,爬上她家墙头的那个少年郎,朝气蓬勃如初升之阳,让当时大病初愈的她瞬间感受到生命的活力。

    这个小家伙以后也会成为那样的一个少年郎吧,像他的父亲一样,顶天立地。

    “面团呀,你得长得像你爹才好看,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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