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重要”ד你生病了”
第二天早上,楼鹊是被水声吵醒的。她一睁眼,身边空荡荡的,原来宁宣祺又跑去洗澡了。这人自从小学起就很爱干净,早晚要洗两次澡。最骚包的还要属高中那会,每天都要换不同的沐浴露,带着浓厚的花香在学校里晃来晃去,吸引了一堆蜜蜂。
本来他自己惹骚倒没什么,关键是,他吸引了一只恐怖的马蜂。那家伙为了追求宁宣祺无所不用其极,不仅气势汹汹地与其他蜜蜂掐架,还把她当作接近宁宣祺的工具狠狠利用。比如,在圣诞夜里给她连续拨打了二十个电话把她叫出来,逼迫她帮自己给心上人挑选新年礼物,直到凌晨才把累死累活的她放回去……
其他的事,楼鹊不愿再想,生怕自己又陷入高中的黑暗回忆中。她赶紧拿起手机转移注意力,新闻刷到一半,想起自己之前要了晏岚的联系方式,便从外套里掏出纸条加了好友。请求发出去半分钟左右就通过了,还附带一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的问候,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摔掉。
奇了怪了,今天明明是周末,晏岚不睡懒觉吗?
楼鹊在疑惑之中又有几分尴尬。昨日的“外遇”还历历在目,她一时不知回什么,只能简单敷衍道,?没什么大碍。我还要别的事情要做,先不聊了。?
备注下方的?正在输入?亮了半天,就在楼鹊心想他又在憋什么大招时,他才慢悠悠地发来一句?好的,再见?。
别,还是别再见了。
楼鹊退出聊天界面,把晏岚放进了?从此相望不相见?分组。
宁宣祺从浴室里走出,不紧不慢地擦着头发,“醒了?”
“多亏你的福。”楼鹊打了个哈欠,走进热气腾腾的卫生间。
她把牙刷塞进嘴里,余光中似乎有什么白花花的东西在挂钩上,随着吹进窗户的风微微晃动。楼鹊定睛一看,这正是她昨晚脱下来,并被她遗忘了许久的内裤。
她当时是连着衣服裤子一起塞到角落的,所以,这是宁宣祺帮她捡起来了。自从十岁之后就没有再让别人碰过自己内衣的楼鹊,当即感到了浓烈的羞耻感。她想骂人,但宁宣祺怎么说也是出于好意,只能把这股气顺下去,试图心平气和地去收拾。
内裤湿乎乎的,楼鹊本以为是沾了水,可一摸上去居然有点黏滑,像是把没抹开的洗发水滴了上去。这下子楼鹊彻底不想回收这玩意了,干脆把它丢进了垃圾桶里。
等她忙活完后走出来,宁宣祺正坐在床边抽电子烟,呼出的气袅袅盘旋。楼鹊忍住想要踢他的冲动,质问道,“你昨晚不是说没带烟吗?”
“我刚想起来带了,不好意思。”宁宣祺厚脸皮地回答。眼看楼鹊的表情快要哀怨起来,他又补救道,“那你现在要抽吗?”
楼鹊点头,接过了烟。她以为自己有了一次经验,不会再吸那么大口了。可她没想到这烟入口这么冰凉,刺激之下一不小心就做出了吞咽动作,再一次猛咳起来。
宁宣祺还在那里偷笑,手上装模做样地拍拍她的背,“别急啊,别急啊。”
楼鹊缓过来,“靠,这什么啊,怎么跟冰碴子一样。”
宁宣祺笑了笑,“我感觉还好啊,可能是你没习惯吧。”
“别吧,这东西我习惯不了。”楼鹊把电子烟还了回去,“果然我跟烟这类东西无缘。”
接下来,就要进行宁宣祺口中“要做的事”了。楼鹊本来都做好了严肃以待的准备,熟料宁宣祺只列了这么个清单:1.到知名的xx饭店吃一顿;2.到xx影院看新上映的影片;3.晚上去xx海岸做摩天轮,欣赏夜景。
楼鹊:“就这?”
宁宣祺:“就这。”
楼鹊:“你是来玩的吧?”
宁宣祺微笑,“我也没说不是啊。”
于是楼鹊陪着他虚度了一天。不过说实话,她这次出差好像就没干过什么正事。好在资料早已收齐,只需要后期的整理分析。但即便如此,原本两人的工作都压在她一人身上,也着实有些累人了。
宁宣祺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跟我在一起不开心?”
“唉,你不懂。”楼鹊叹了口气。和已经工作的她不一样,宁宣祺还是无业游民。他目前的倾向是自由创作,所以不会有那么多期限。
“有些事我确实不懂。我只知道像这样和重要的人在一起的时刻,值得我全身心地去享受。”
“嗯?”
宁宣祺的目光从摩天轮外转回来,落到了楼鹊身上,“毕竟,像这样的时光只会越来越短暂了。”
他说的话有点忧伤,难得露出如此平静温柔的神情。楼鹊能理解他的意思,虽然平时小打小闹,但相处了二十年,他们早就是彼此除亲人外最密切的人。但他们只是朋友,不是家人,楼鹊会成家立业,以后宁宣祺也是。他们终究会因为忙碌而减少相处的时间。
楼鹊一直不去想这些事,因为这几乎是自然规律,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可是宁宣祺这么直白地就指了出来,让她的心里钝痛了一下。
“你……”她整理好思绪,努力轻松地笑了一下,“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这话很老套,但却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无论两人在现实距离多远,她都会记得曾经有个人,在小学时抢了她的辣条又加倍赔给她,中学时为了解决她的情感问题一起出谋划策。
“嗯。”宁宣祺应了一声。
出差提前结束。深夜,楼鹊坐着飞机回到家,和宁宣祺告别。她轻手轻脚地打开大门,用手机屏幕的亮光勉强照明。在她弯腰换鞋子时,一个温暖的身体从背后贴了上来,环抱住她。
“你回来了。”
“小槐,不是叫你不用等我了吗?”
“我想早点见到你。”
姜槐亲了亲她的脸,在楼鹊转过身推拒时,他又用舌尖在她唇上轻舔了一下。楼鹊下意识地张嘴,他便将舌头探了进去,与她的亲吻逐渐由浅转深。
“别闹了,我要去洗澡。”她挣脱开来。
姜槐什么都好,就是太粘人了。每次楼鹊在外面待了几天,他虽然不吵不闹,但只要她一回来,就免不了一顿急不可耐的亲热,好似要补偿几日的思念。不过这次,楼鹊在外面走了一天,身上出了不少汗,不想弄脏姜槐。而且她昨天就没睡多久,现在困得眼皮都要打不开了,只想洗完澡到床上躺着。
做完一切后,楼鹊躺到了床上。虽然和姜槐婚前同居了,但在父母的要求下,二人目前还是分床睡。偶尔楼鹊会感谢这点,因为像这种时候她可以不考虑睡姿,完全放松下来。今晚她得安安稳稳睡个好觉,明天再迎接繁重的后续工作。
这本该是个安和的夜晚。在梦境里,楼鹊已经结婚多年,两个孩子在家里跑来跑去,她放假在家,和姜槐一起饭后洗碗。洗着洗着,她感觉背后一湿,好像是姜槐带着洗洁精的手在她衣服上蹭了一下。
“唉呀,别这样。”楼鹊去抓,却抓了空。
而那手也十分狡猾,在她放弃后又贴了上来。楼鹊扭来扭去,或许是把他逼急了,竟然两手并用,一只抱住她,一只扒她的裤子。随即,一个又湿又滑的东西在她的大腿根处徘徊。
在厨房里干这种事成何体统,楼鹊刚要出声制止,忽地一个激灵,整个人差点瘫倒在地。那东西居然用力地咬了她那里一口。
“姜槐!”楼鹊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猛然从梦中醒来。在一片朦胧的月光中,她看到床被掀到了一边,一个黑色的脑袋正埋在她腿间。她的大脑短暂地宕机了一会,在柔软的唇舌抚过敏感地带后反应过来,颤抖着抓住那黑色的头发,“你在干什么,姜槐,快起来!”
向来温软的omega却在这时完全不听她的劝阻。他还在舔,把她的腿间舔得里外一片水光。楼鹊手上使劲,可这点儿刺痛反而让他更加固执地将舌头挤进深处吮吸。楼鹊合拢双腿,紧紧地夹着他的脑袋迎来了顶峰。
平复一阵后,楼鹊喘息着望向他,“……你在干什么啊。”
姜槐不紧不慢地坐直身子,用指腹擦拭去嘴角的淫液,又放入口中舔去。他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直紧盯着楼鹊,把她满脸潮红的震惊、害臊都纳入眼底,声音平稳地说道,“楼鹊,我好想你。”
“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嗯,你回来了。”姜槐身体前倾,摸上了她的脸,“你带着别的东西,一起回来了,回到了我们的家里。”
楼鹊来不及思考他在说什么,只注意到姜槐好像要和她接吻。她一点也不想吃自己的那玩意,一把将姜槐推开。谁知身娇体弱的omega如此不经推,轻而易举就被她撂倒在地。
见他撑着冰冷的地板咳嗽,楼鹊一时心疼又自责,立马下床把他扶起来,“抱歉,小槐……”
在她说话之间,猝不及防地,姜槐一下子吻住了她。一股淫靡的味道在唇齿间游荡,楼鹊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在姜槐的意图并不是与她深吻,很快放开她,转而问道,“你喜欢我吗,楼鹊?”
“我当然喜欢你啊。”楼鹊下意识就答道。
“那你不要再和异性接触了,不要再和宁宣祺待在一块了,好不好?”
楼鹊感到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他是我发小,而且跟我一样是alpha啊。”
“你们不一样。你是女人,他是男人。在第二性别出现之前,这两者的荷尔蒙相当于信息素。”
楼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们都订婚了,我只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姜槐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可眼角却隐隐泛红,“你在c市出了事,为什么不找我,要去找宁宣祺?”
他怎么会知道?楼鹊讶然,被秋昭辞算计之后的事情,她分明一点也没和姜槐提过。
“你们还睡了同一张床,对吗?他干了什么,是和我一样对你做了刚才做的事情吗?”姜槐紧盯着她,语出惊人,“他做得有我好吗?应该是我让你更舒服吧?毕竟我都把你舔去了。”
“你……”楼鹊失语了。她突然感觉面前的姜槐,和昨晚质问她的宁宣祺重合在了一起。用这副烦躁不悦的表情,冷声质问另一个人对她做了什么。
很微妙,很奇怪。楼鹊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把这两者联系起来,也无法解释心里的一丝不安。她看着这样的姜槐,像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皱着眉从齿间挤出一句,“他妈的,你疯了吧,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
“没有?那你腿间的痕迹,是你自己弄的吗?”姜槐冷笑着问道。
楼鹊心里一惊,掀起睡衣。尽管视线中的色彩很模糊,但她还是分辨出来,自己腿间多出了一出红痕。
她在脑中飞速回顾了这两天。碰过这里的,只有那个人——
“晏岚。”omega清冷悦耳的声线念出了她心里那个名字,“是他,对吗?”
这话一出,楼鹊脑内当场炸开了。不是因为心虚,和自己出差不一样,姜槐不应该有途径知道晏岚这个人的。她很确信,她的混蛋玩伴们没有和他直接接触过,她的亲人朋友也没有闲到会谈起她的恋爱史。而她自己,在这之前更是早就把晏岚近乎遗忘,压根没有和姜槐提过这个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他?”
“我当然知道。”姜槐又笑了,“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你翻了我的聊天记录?还是你早就在调查我的过去?”
姜槐没说话。或许是前者,或许是后者。但无论哪一个,楼鹊都无法接受自己的隐私被人翻个底朝天。
“你这样,好恶心。”她蹙眉道。
在她用嫌恶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姜槐的脸色苍白了起来。方才的冷硬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脸心碎。姜槐低头自嘲,“对,我就是恶心。”
几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溢出,滑落在低,也落在了她的心上。自从大学里确认了关系后,姜槐就已经没有再哭过了。楼鹊也曾在心底发誓,她会尽量地不再让姜槐哭泣,让他每天都能幸福开心。
楼鹊就这么心软了,她终究是没法真正地对姜槐生气。她主动用双臂把姜槐圈起来,安慰道,“对不起,小槐,我不该说气话的。”
姜槐没回应,但他的眼泪还在流,打湿了她的锁骨。在心疼的同时,一股无力感自心底升起。她的伴侣温柔体贴,却也敏感脆弱。她确实在努力地照顾他,可是生活中一次次小小的让步,以及今天被侵犯隐私也无法指责对方,让她有一丝疲惫。
或许她的omega曾经历了什么很不美好的事情,让他的内心留下隐患。可没有人能够一直容忍另一个人,她也希望姜槐能够慢慢地成长、痊愈。
“小槐,你生病了。”楼鹊低声说道,“多出去走走吧,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去多和别人交流。一个人待在家里,只会病得更严重。”
姜槐靠在她的肩上,缓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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