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头顶被一只冰凉的手抚上。
    “你的心乱了。”涂云轻声道。
    “没有。”我摇头否定：“我只是一时对幸福的家庭生活产生了无比的憧景而已。”
    是的，我怕了。在看到弃云的记忆之后，我发现自己对家的生活就异常的敏感，或者说我心累了……
    长时间的与涂云生活在一起，让我对那个称呼感到异常的渴望。
    回想起老妈刚问我的，涂云有没有什么‘少爷病’。
    他哪有什么‘少爷病’，反倒是我，这段时间被他无微不至的顾照，都快成了“公主病”。
    但涂云对我越好，我就感到越害怕，害怕他会突然有一天就这么消失。
    与涂云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来得真得太突然了，突然得让我怀疑它的真实。
    我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低声喃喃道：“我怕。”
    “怕什么…”涂云低声问我。
    “怕有一天你突然消失，我却让你称呼我一声‘老婆子’都作不到。
    至今我都还记得，你第一次出现的那一天，你喊我为‘老婆’时，我心中的欣喜。
    当我呼出那个名字，梦境结束之后，你也不再用那个‘称呼对’我。
    我后悔，心累，也害怕……”说着说着，我发现自己又流下了眼泪。
    我转过身，把头埋进了涂云的胸口，不让他看见我流泪的样子。
    当泪水流光一半后，我低声道：“对不起。”
    “……刚才是我的懦弱，自私，狡猾，卑鄙，私欲……，又犯了，对不起。”
    “……改命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的事，我知道累的不只是我一个，付出很多的也不只我一人，所以，对不起。”
    “我知道你肯定也有着很大的压力，我却还给你添麻烦，对不起。”
    “我知道自己的懦弱很狡猾，所以对不起……”
    “我知道自己的很自私，所以对不起……”
    “我知道就连这么哭着也很卑鄙，所以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我本以为自己泪水已经流完了一半，但我却发现自己越说，眼中的泪水就越多。
    我感觉自己的眼泪收不住了……
    突然。
    我感到自己的脸颊一凉，被一双冰凉的手抬了起来。
    涂云看着流泪的我，我也看着狐魅的他。
    最终涂云的手指在我脸上摩擦着，抹去了我脸上的泪水。
    “最终，本尊还是逃不过吗……”涂云低声轻喃着。
    涂云的声音很轻，轻到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就在这，涂云放开了在我脸上的手，从怀中拿出手机，一番拔弄之后，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接过一看，发现手机上的页面是千度百科。
    而千度词条上的内容是——“非法……罪”？
    千度词条：非法，现在应当称为——非婚，是指男女双方未办结婚登记手续即以夫妻名义生活，群众也认为是夫妻关系的一种行为。
    看完词条，我抬头看向涂云。
    而涂云也对我道：“本尊是‘守法公民’。”
    涂云在说到‘守法公民’这四个字时加重了语气，而我也被这四个字重重地击进了深渊。
    我的心如坠冰窟，眼中和嘴角都露出了苦涩，我想我现在的脸上，表情一定非常的难看吧。
    ‘守法公民’这四个字，真是令人讨厌呢……
    “但……”
    ！
    就在我想要低下头隐藏自己的表情时，涂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抬起了已经低下一点的头，目光定定的看着涂云。
    而涂云的目光也依旧定定的注视着我。
    “但……，看在你刚才在家中没有对本尊‘逼婚’的善念上。
    本尊就久违的，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吧。”
    看着涂云平淡却无比坚定的注视，我一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接着便是把心都要撑到爆的欣悦。
    我呓呓艾艾地确认道：“你，你，你，你肯称呼我为‘老婆子’了？”
    涂云摇了摇头。
    ！
    我心间顿时一凉。但下一秒，我就感到涂云冰凉的手按在了我头上，带着令我心暖的温柔：
    “‘老婆子’是人老时才用的称呼，你现在还年青着呢。
    而且，你要记住。你不是她。你就是你，心里不用想着帮她延续着什么。
    你，还有着你的人生。”
    我默默地低下了头，我知道涂云这是看穿了我想以某种方法‘延续’前世弃云存在的意义。
    但我并不想就这样放下，毕竟那段时光里的白，也是真实的存在着啊。
    似是看出了我的执着，涂云抚着我头发的手久久重复着，最终他轻声叹道：
    “不要……
    让自己太累了。”
    “不会太累的。”低语着说完，我欣喜地抬起对涂云说：“快，快叫声‘老婆’来听听。”
    似是被我这么快的恢复过来吓得一怔，涂云想了想后道：“你是故意的？”
    我露出恶魔的微笑道：“嗄，谁知道呢。”
    “不说这个了，快，快叫声‘老婆’来听听。”
    就在我欣喜着等待涂云开口时，涂云却又说了一个字。
    “但……”
    第236章 旧家
    我看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但”字，因为这个字一出现，就代表了转折。
    听到涂云说出一个“但”字，我内心就又凉了下来，难道他要反悔？
    我定定地看着涂云，而他也定定的看着我，把口中的话说完……
    “但……，本尊答应你的事，只能在3023户中有效。出了那个家，一切就都如现在一样。
    你，能答应吗？”
    我看着涂云眼中露出一丝挣扎，然后又露出了一丝坚定。我知道这就是他现在“退让”的最大底线了。
    就在我要点头同意的时候。
    涂云却先一步道了声：“对不起……”
    听到他的道歉，我内心一怔，问道：“为什么要道歉？”
    就在我想着涂云是不是在最终又确定反悔时，就听他道：“对你道歉是因为本尊知道……让你答应这个条件，是很卑鄙的行为……
    真的很…卑鄙。”
    听着涂云口中的自责，我内心升起一丝感动。
    这回换我出伸出手抚上了涂云的脸。
    感受着他脸上的冰凉，我笑着道：“你这个道歉真是吓死我了。”
    涂云脸上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以为你要最终反悔啊，所以真的，是吓死我了。”
    涂云定定地看着我。
    最后轻声道：“谢谢。”
    忍着的泪水，我摇了摇头：“要说‘谢谢’的，其实应该是我。”
    这就是涂云，一个在我们相互的迁就中，总是第一个说“对不起”的妖帝。
    ………
    我与涂云下到了一楼，就在我要出单元口的时候，涂云突然停住了身子。
    他轻拍了拍脑袋对我道：“有件事忘了。”
    看着做事一直有条有理的涂云说忘了事，我顿时好奇问：“忘了什么？”
    这时，涂云又从怀中拿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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