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富江交往之后(14)
富江这个词语似乎让那两个被绑住的男人产生了些激烈反应,双眼通红。
啊啊啊!
也许,白天敲门的是这两人也说不定。
我原本不想探究,此刻也不得不联想清楚。
管家说的是真的。老人就是当初的夫妻之一,那两个男人则是冲进来翻倒桶里东西的犯人,管家可能是知情者。
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老人和管家很快走出去,顺便把纪香抬了出去,边走边说既然她是富江的同学又没有听见什么,就先压下去,明天呵斥她一顿就好。
这个地下室很快恢复幽静。
那两个男人重新被黑布笼罩,躺在地上昏睡。
过了片刻,我才犹豫着从木箱子里出去。
三个酒缸,一个缸有人肩膀高,香气弥漫。
抹掉眼泪,木门打不开,我独自坐了一会儿。
我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想着想着又要哭了。
我站起来走向一个酒缸,往里看。
清澈的酒映出我的模样,几滴泪掉落进去,荡漾出几圈几圈的涟漪。
起了皱纹的水面除了我,突然出现了另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在我身后。
!?我差点一头栽进酒里,那人及时揪住我的后领将我立住。
看看,谁偷跑进来的。他悠哉道。
青青青木!?怎么进来的!?
我瞪大眼惊讶地望着他,青木似乎知道我在惊讶什么,无所谓道:另一条路而已。
说完他瞥一眼酒缸,脸色骤然阴鸷。
难道是被酒的恶臭味吸引过来的?
我:不是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青木算是他们的家人,不知道站在哪一边的。
还有,什么叫酒的恶臭味。
青木闻言,神色稍霁:也是,一个残次品留下的味道,怎么想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原本死寂的两人不知为何挣扎起来,啊啊的声音透过黑布传至耳畔,越来越大。
吵死了。他脸色又差下来。
我连忙制止他,我们快点离开!还有还有纪香,她被你养父发现了,他们应该不会做什么对吧?
也许吧。青木不甚在意,瞥我一眼又说道,不过骂几句而已,他们才不敢杀人。
我跟着他走向另一条隐秘的通道,中途青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折返回去。
我下意识跟上去,却在木门响动时停止脚步,刚好躲在了视野盲区。
青木砸碎了所有酒缸,清酒汩汩喷涌而出,地板缝隙全被酒铺满。
木门被打开,老人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富江!?
青木轻蔑道:我讨厌这些,砸了,怎么样?
管家:少爷你不是说过不会在意吗而且你还很喜欢欣赏,说那堆十几年前倒进去的肉很可怜,你为它的可怜感到愉悦
老人一顿,最终叹了口气:算了,富江
短短一个月的收养却已经能让此人对富江的纵容到达无限的地步。
我低头,那滩倒出来的清酒逐渐蔓延至我的脚尖。
月色朦胧下,那汩汩的清酒宛如有细微生命的流体,在我脚边,持续不断地散发出更加浓重的香味。
充满肮脏灰尘的鞋底,被清酒一遍一遍冲刷贴近,那股香气,绕着脚踝向上,逐渐攀爬上我的鼻尖。
地板有裂缝分开水流,在我面前,那滩清酒有几股分开又聚合。
它缓慢形成奇妙的图案,乍一看,宛如一个人的魅惑的勾唇微笑。
它十几年前就成为了死物,被不断过滤,经历了漫长的时光,证明了现在的它早已经没有翻身之地,眼前的笑脸仅仅是残留之影。
笑容很快被随之而来的水流打散。
一个人也毫不留情地踩中那滩笑,将它最后微弱的影响力彻底踩碎了似的,不留下一丝的隐患。
我抬头,青木正含笑垂首注视着我。
泪痣散发着隐晦的吸引魅力,那笑容,与刚刚在地上看见的神态一般无二。
即便只是残留的影响,只剩下一点吸引的本能青木的笑透出几分暗沉情绪,明明白天它是第一次见你,这残留的影响挑选的第一个要吸引的人却依旧是你啊,诗绪里。
第18章
他不待我说话,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往前走,我一个趔趄狠狠撞向他的背。
青木罕见地没有因为疼痛停下,只是在我快摔倒时将我的小臂也扶住,我的手肘就搁在他的臂弯处。
一路向前,脚步声杂乱急促,通过一个黑暗的狭窄通道,再走两步就豁然开朗,进入红毯大道。
等我反应过来时,青木已经扣上了门,自顾自开始解颈上的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的房间宽阔奢华,仿佛城堡里的一切金钱都集中于这一处,原以为大厅里和白日展览之处已是极其展现财富的装潢,没想到这间房才是中心。
我还没从刚刚的爆、炸消息中回过神来,少年动作流畅地背对着我脱掉了上衣,那件价值不菲的衣物就这样被丢弃在他脚边,堆积在细窄的脚踝处。
我眼前就闪过少年的脊背,后背两侧的肩胛骨异常漂亮,形成展翅欲飞的蝴蝶骨型,一条脊背肌理流畅地往下,腰是细窄的青涩,却不是无力的,而是充满韧性弹力,仿佛蕴藏着绵绵不绝的爆发力。
虽然他从来不用。
懒得对行凶者进行反抗。
也可能是因为想要杀他的人全是疯子黑化人,毫不顾忌。
完全没有害羞的心思了。
我心事重重,即便这副场景实在勾人,特别是在月光辉映之下,显得煞白皮肤莹莹如玉。
他穿上睡衣,一颗一颗扣上,扭头却发现我还在看着地板发呆,顿时不爽地走过来:你在干什么呢。有什么可想的。
纪香如果没事,那那两个人呢?我满是忧愁地说道,这是非法拘禁了吧?
那你报警不就得了。青木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烦恼的事,简单粗暴地给予答案。
我瞠目结舌:这你不会阻止我吗?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青木疑惑道。
当然是因为他们收养了你,万一你想要助纣为虐呢!或者他们被带走了,你就没有父亲了啊?
那行那我明天离开就会报警。我喃喃道。
毕竟现在其他组员和纪香还在这里,得等到我们全部出去之后才说比较好。
青木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与我不同,他根本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就连别人对他的杀意爱意都全然不在乎。
他爬上床,等躺好了,那双纯黑眼眸看过来:你也睡啊诗绪里,好晚好困。
?
我这才瞪圆了眼。
我应该回我房间睡。
别开玩笑了,你不想被发现吧。走在走廊里很危险。青木翻身趴在雪白枕头上,双臂微微支撑着上身抬起,睡衣下的蝴蝶骨愈发明显,甚至在单薄衣物中凸显出痕迹。
我无话可说了。
不是第一次和他同床共枕,没有多少心理负担,更没有生出旖旎心思,我盖着被子直愣愣盯着天花板发愣。
天花板竟然有镜子。
我看着镜子里被褥之下只露出肩膀和脑袋的自己,眨了眨眼。
旁边的青木随意多了,侧头睡,乌黑碎发铺在雪白枕上,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他的床够大,就算是同床也跟分开一样。
直到一阵沉稳的敲门声响起。
!?我脑海中瞬间拉响了警报,看向青木。
青木不慌不忙地拉过被子将我的头也盖住,顺便把周围的被子堆到我这边,显得小山丘一般,让我的人形没那么明显。
眼前一黑,被闷头的我:
整个人被笼罩在棉被里,我鼻子里的气闷了不少,但不敢动弹,很快,青木下床,床边的软垫下陷又弹起,随即是他将我的鞋扔进衣柜的声音。
然后才是开门。
我看不见,却听得见。
管家苍老的声音在黑夜中如同一道惊雷:富江少爷。
青木不耐烦:要说什么搞快点,我还要睡觉。
我只是想问少爷,你看见间织小姐了吗?她的房间里没人。
一阵沉默,我紧张到心脏都快跳出来。
就在我以为青木在绞尽脑汁想应对方法的时候,他出声了,声音极冷极冷,还带着发火前的宁静:你还半夜去诗绪里的房间?也不看看你的老样子。
一副你这么老也配勾引她的口气让我顿时感到:
就连身经百战的管家都不免顿了一下,回答,不是的少爷,我怎么可能对间织小姐存在这种心思。
你说没有就没有?那你为什么去她的房间!?撒谎精!滚!青木阴晴不定,下一秒就怒气冲冲,我非要让他把你辞退!快滚!
我缓缓闭眼。
就知道他不会消停,根本不懂,也不屑缓和之道。
管家果然被他一连串的责骂激怒,撕开温润有礼的外表:富江!你得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没有收养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哦?是吗?那你去给父亲说啊,到时候看看信谁?你不就是想要等那老头死了你好继承遗产吗?要不然怎么在这里当牛做马?真可惜,所有一切都是我的!我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装什么温文尔雅啊,你这种东西也敢肖想吗?
乍一听见豪门秘辛的我人都麻了。
哦,原来那对夫妻无所出,管家你尽心尽力就是想要讨好他们获得遗产?怪不得讨厌富江,半路劫财啊。
他们越骂越大声,偏偏青木骂人骂得可狠了,还专门往人心眼子里戳。
管家骂的无非就是些不要脸什么的,对青木这种厚脸皮选手来说不痛不痒。
管家:富江!我是找了你很久的弱点,你伪装成善解人意的儿子把海利先生他骗得团团转!但是私底下你就是个恶毒发狂的卑贱人!我看到了,今天,你一直在偷看她吧?你要是敢夺走我的东西!我就杀了她!
他最后几句可能是为了狠厉和怕被海利发现,是压低了声音凑富江耳边说的,我完全没听清楚,总觉得怪怪的。
青木更不耐烦了:行了废话真多,说完没有。什么东西。所以?你这么晚去房间就是想杀人?就你?
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听见一个人被撞上墙壁的声音,然后是青木骤然可怜下来的声线。
父亲你看看他!他不仅想要争夺你的遗产,还说你早点死就好了,就不会有我这个变数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惹他了
不得不说,青木虽然爱撒谎,但成为己方队友的时候还是挺给力的
我被闷得脸在发热,却依然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人发现端疑。
不是的!管家垂死挣扎,但那位老人过于相信富江,导致他怎么说都是错的,管家最后低下嗓音道,那我还发现白天的那个间织没在房间里,想必富江少爷会知道在哪里吧。
间织?老人记不住名字,想了片刻,他先严厉呵斥了管家,却并没有在青木一气之下的要求下解雇他,毕竟关那两个男人的罪行还有管家的一份力,他只是呵退了管家。
等管家走后,老人才慢悠悠说道:富江,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是想获得一个乖巧的儿子而已。
青木这时候卖乖得不行,当然了父亲。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记得处理好。
他缓慢地离开。
而我硬生生惊出一身冷汗。
那老人的意思明显不在意我被青木如何,没有丝毫道德底线可言。
等门关闭了,我自己掀开被子坐起来,刚好碰到弯下腰准备掀我被子的青木,额头撞额头,给我撞得眼泪一下子涌出。
青木揉揉自己的额头,嘟囔:好痛啊诗绪里。
他见我流泪,也眨眨眼,一滴一滴的泪水同样夺眶而出,敬业演员一般。
我即便是疼得哭,也要用力地瞪他:你爸爸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就是随便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咯。青木眼泪停止了,表情并不是哭泣的表情,挂在眼尾的那滴泪水划过泪痣,与他清明的黑眸形成情绪的反差。
色厉内荏的我吓了一跳。
仔细想想,值得相信的青木遇到家人应该也是会有私心的吧?怎么可能就任由我报警呢?我刚刚怎么会跟傻子一样相信呢?
怎么做都无所谓我想到地下室那两个男人的惨状,堪称生不如死的。
我看着他弯下腰作势要做什么的模样,边掉眼泪边企图商量:那你们就放过其他同学吧不对,也放过我吧,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在说什么啊诗绪里。青木爬上床沿,双臂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双腿也分开跪在我两侧,他直跪着比坐着的我高,低眸垂首间黑色碎发悄然滑下,那双眼睛魅惑如丝,离我极近。
猩红的舌伸出一点,他低头将我脸上的泪全卷了去,动作间身体贴近,我放两边的手都碰到他立起大腿的膝盖,细腻到不可思议的手臂内侧凉凉地碰到我的侧颈与耳朵。
我十分识时务地任他把我的眼泪舔完。
弄完那刻,我抬眼看他,青木收回舌时嘴却还是微张着呼吸,迷离的眼睛和泪痣一起散发着无穷吸引力,就连常年苍白的眼下皮肤都染上一抹酡红。
青木这个人都挺奇怪的,我一直没办法把他当做普通男生来看待,到了现在更是满脑子我和同学的安危,不禁忍住害怕,小声问:那你不会杀我们?
不会。
不会像对待那两个人一样对待我吗?
你在想什么呢。
那你刚刚说让我报警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他脸上的兴奋褪去,谈起其他人只剩下凉薄。
我小心试探:就算那是你父亲也可以?
青木闻言却面带了愤意,刻意贴近的身体也停止,刚刚还随意穿插在我发间的手愤愤捂住我的嘴。
诗绪里,你怎么一直说别的丑男人!不准说了!
被捂住嘴的我一时间心情诡异:
你是什么脑回路。
第19章
富江恨极了,也怒极了,怒火中烧使他的黑眸亮得惊人。
他按在我嘴上的手挤压着我的腮肉,淡色的唇微启似乎马上就要说出令人厌恶的恶毒语言。
但直到我刚刚未停下的眼泪沾湿他的指缝,青木都未曾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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