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富江交往之后(9)
我闷哼一声,抬眼看向来人。
正是刚刚青木身边敏锐地瞪我的男生,他面色沉沉,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根粗绳。
我知道他的杀意铺天盖地地涌来,我顿时吓哭了,男生低低的音调宛如磨砂纸相互摩擦那般难听刺耳。
我知道他们当时都没有看见,但是我看见了,富江生气的时候,是看的你的照片你和富江什么关系什么关系!!
他看起来不像是来质问,反倒像是来灭口的。
我瞪大了眼,推手推不动,抬脚准备踹他。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冷冷响起:你们在干什么呢。
我正好踢中他的弱点,他一弯腰,我就从他臂弯钻出去。
一见刚刚说话的是青木,他正抱臂一脸不爽地瞧这边。
我吓得立刻拽着他要跑,但青木跟个木桩子似的不动,那人走过来堵住唯一的出口,我身后是死路。
于是我马上躲青木后面,从他身后探出头害怕地看着那人,青青青青木!他
我的眼泪还在眼睛里转着,青木大声斥责的话打断我:你们!
他扭头看我一眼,似乎非常愤怒,连眼尾都染上红色,勾魂夺魄。
我颤颤巍巍和他对视,企图用我充满惊恐的眼神让他收敛一点。
青木不知道自己擅自领悟了什么,张张嘴又闭上,他沉默地转回头,把愤怒全撒那人身上,不分青红皂白地骂道,废物东西!你有什么资格靠近她的!你是想勾、引诗绪里对不对
啊啊啊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怎么降低追求者怒火啊!你恋爱脑吗你!!怎么看都是他要杀我而不是壁咚啊!!
我为了自己和青木的小命连忙揪住他后腰的肉一拧。
别说,他的腰很柔韧劲瘦,我只能捏起来一点点,并且马上从我指腹溜走了。
!?青木被迫中断泼脏水的行为。
富江富江你和她什么关系你应该是我的那人已经魔怔,仅仅喃喃一句话,那双眼睛我看了都害怕。
青木闻言哈哈大笑,嘲讽道:哈哈哈哈你想多了吧,你也配。仔细看看,你也挺蠢的嘛。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呕好恶心。我真的要吐了,你就不该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这副作态是十足的过河拆桥,毒蛇一般。
看着那人怒气值狂升,额头青筋突突,我都佛了,真的。
不过青木自然不会让别人随意接近他,另外一男一女的追求者很快追上来,青木嫌弃倨傲地瞥那人一眼:没看见这人要伤害我吗?还不快点把他绑了。
他们把那人往下拖,传出唔唔的挣扎声和在楼梯上磕磕绊绊的声音。
青木转过身垂眸,安全之后我后怕得不行。
万一这人真把我勒死了我上哪儿哭去。
我在青木嫉妒着一张脸发问之前指责他:你都不管好你的人的吗!吓死我了,他刚刚还想勒死我!
虽然很大声,但是由于带着哭腔,气场一下子降低不少。
不过被指责的青木也一下子收敛了刺,眼睛瞪圆了一点,增添了几分天真,似乎被我吓到,又似乎是第一次被如此委屈的指责,毕竟我一说完就爆哭,一抽一抽的哭。
哭得我满脸泪,等我消停了,只剩下不由自主的抽泣。
青木完全不安慰人的,他跟看什么似的一直在仔仔细细地观察,那双上挑的桃花眼也十分认真地观看,目光全程黏在我脸上。
我哭得鼻子堵,有纸吗?
他拿出一方帕子,丝滑绸缎的触感,一看就巨贵。
我撇开头,声音因为哭泣鼻音很重:算了不要了。
要不是那人还没来得及动手,我非要报警他杀人未遂。
他却举着帕子直接擦过来,柔软的质地碰到我的皮肤吸收掉残余的泪水,但下一秒就因为业务不熟练差点戳到我眼睛。
我连忙拍开他:你会不会擦啊。
青木:不会,只会舔,要不要。
不要。
青木眨了眨眼:放心好了,不会有人杀你。
他刚刚就要的!
所以我来了啊。青木眉眼耷拉下来,诗绪里太可怜了,毕竟只有一条命,再怎么样也不能被别人夺过去。
他说着说着,又露出恶毒不堪的神情:都是他的错。
你是以为我被壁咚了才来的吧!?你当我记忆只有七秒吗?而且这话说的,一股子奇奇怪怪的占有欲。
我原本就打算出学校,现在更是想马不停蹄地离开,反正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再见。
我顺利地走出校门,刚好接下来是两天假期,我在家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安全。
我的父母离婚得早,各自分家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我也不好打扰,也许是愧疚,把老家的房子留给了我。
但我半年没回去看了,因为老家我也不熟,没多少认识的人。
现在我却打算回去避避风头,起码等星期一再回来。
说做就做,当晚我就搭上车回到老家屋子。
那栋屋子处于海边的一个小村庄,自带一个小小的后院,街坊邻居都认识,所以我一来就得到了关注,幸而都是些好人,我打扫完屋子住下。
深夜听着远处的海浪声入眠。
第二天,我去相邻的几个家走了走问候了几句,然后坐在院子里看着长满杂草的地发呆。
后天回去的时候万一又碰到那个人怎么办?
突然,隔壁的阿姨在街上喊孩子回家吃饭:阿悟阿悟
我走出门:阿姨,你们要吃饭了?
对啊,可是阿悟这小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肯定又去海边玩儿了。
我正好要去海边散散心,闻言道:那要不我去喊吧,我正要去那里散步。
啊,那太感谢了间织,晚上来我们这里吃饭吧。
不用不用。
我锁好门出去,这里离海边很近。
我边走边揉了揉眼睛,昨天哭了一场今天眼睛肿了一点。
这里的海只有细微的波浪,沙滩上更多的是崎岖的礁石,阳光洒下,黑黝黝一片。
我运气好,刚下去就看见那小孩的背影,过去喊到:悟君,你妈妈做好饭了,让你回去吃。
锅盖头的男孩吓了一跳,他正往一个礁石洞里偷看,回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道:姐姐,那里
我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走到他面前:嗯?快回去吧。
好。男孩最终望了一眼,埋下头匆匆离去。
我站在原地疑惑地顺着他指的地方望过去,礁石洞内各处凹凸不平,只是有一处凹进去的地方。
我凑近一看,那块地方积累了不少水,形成浅浅的水洼,但是此刻全部被染成了红色,荡漾着碎碎的肉,无风而泛起涟漪。
啊!!我被骇住,跌落在地。
冷冷冷静,万一是鱼的尸体
谁知下一秒,一个身体浮了出来,露出头与胸膛,浑身赤、裸,那人全身都是裂口,血肉模糊,浸泡在水里将清水染红。
他先开口,那双还算完好的眼睛转向我:哎呀,这里怎么有人呢,初次见面奇怪,小姐,明明没我好看,我却觉得你挺可爱的呢
我听见熟悉的声音,更震惊了,压根没意识到他仿佛不认识我的话,惊讶出声:青木!?
那人沉默了片刻,不知他想起了什么,神色陡然一变,嘴边的裂口都撕裂了不少,诗绪里诗绪里!!
我: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你怎么这个样子?
啊啊啊,都怪坏男人把我割成这个样子,七零八落的,将我丢弃在这里的青木的声线非常委屈,他好像看不见我了,忙大叫,诗绪里!诗绪里!
我正往下走了一点,靠近他,一出现在青木固定的视野里他就安静下来。
近看,青木的伤更加恐怖,全身没一块好肉,脸甚至已经看不清模样,足以窥见加害人的恨意。
我慌忙道:我我要不叫救护车
不你忘记我能自愈了吗诗绪里,就待在这里。
对,青木自愈力很强,去医院反而可能会惹怀疑。
我碰都不敢碰他,坐在水洼附近,跟看濒死的鱼一样低头和青木对视。
不清楚青木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想起昨天的事,是不是那个要勒死我的人这么对待的你?他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把你丢在这边?
是哦就是他坏男人青木笑出声,喃喃自语,听不出他是不是在撒谎,毕竟此人撒谎成性,跟吃饭一样自然,青木扣完帽子就转话题继续叫,我好疼啊诗绪里!真的好疼啊!呜呜呜呜呜
我慌张道:那你要不要涂药啊?也许会好一点。我找工具把你拖回家?不会伤口裂开致死吧要不等你好一点了再走?
不用,我就在这里就可以好,就保持这样只是我需要照料诗绪里,我好需要照顾啊
你一定每天都要来照顾我来陪我
虽然说照顾,我好像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就看着他深深的割伤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痊愈。
那我来之前,他的伤口会不会更深?
随即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再深就成碎块了,怎么可能呢。
我抱膝越看越吓人,浓重的红水将他其它地方遮得严严实实,但只是他露出的头和胸膛就堪称恐怖片现场,渗人得紧。
青木自己倒是喋喋不休:诗绪里,想要吃水果,好想吃
但我一旦答应起身去拿食物,他看不见我又要失控地大喊大叫:诗绪里!!诗绪里!诗绪里!
我每次都没走出过石洞就被喊回来。
我:你到底要不要吃啊,我又不是不回来。
青木脸上的伤痕好了一点,起码嘴角的伤好了,耳朵被撕裂的裂口重新相连,没再漂浮在水中随时会断裂的样子,那双眼睛一直执拗地盯着我。
不吃,你一定要照顾我诗绪里每天每天都要来陪我
第11章
海边的风凉爽柔和,吹进这石洞里却带着点刺骨寒气,顶上石尖偶尔还会滴落水珠。
啪嗒。
我正盯着红色的水发呆,一滴水就刚巧砸中我的眼睛,被迫眨了一下,右眼的睫毛全湿,冰冰凉凉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青木声音还很虚弱,他眼睛上的眼皮划痕愈合,虽然能遮住眼球了,却依旧直勾勾注视,让我中途就莫名起鸡皮疙瘩地移开视线看着水,此时他看见水滴,就发出愉悦的笑声。
我一抹眼睛,看了他一眼,懒得计较,心中涌出一股子悲伤来。
完美的星期六,就这样泡汤了。
原本的散步计划也成了坐在这里等人痊愈。
完全搞不懂青木怎么这么吸引变态的,虽说他这个人嘴毒行为也毒,但能吸引这么多对他这么狠的人,也是令人不解。
那些人远离青木不就得了,也不至于做出这种把自己搭进去的事啊
就不会害怕吗?
我看着他胸膛上几道透进骨头的伤,逐渐长出新的肉,互相挣扎着黏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形成光滑无伤的表面。
连疤痕都不曾拥有。
是不是很神奇青木不知静静看我观察了多久,突然出声,抬手,手臂带起一连串红色的水珠,哗啦啦的细响。
他的指尖毫不顾忌地按住一道即将愈合的细小裂口,朝我微弯眼眸:诗绪里你可以摸哦,很神奇的
我抱紧膝盖,小声哔哔:不了。
你摸啊咕噜咕噜的,只有诗绪里能得到这个机会哦。
那还真是谢谢了我吐槽。
我以为就一次拒绝的小插曲,谁知道这人不依不饶,说到最后甚至有撒泼的意味。
诗绪里诗绪里,你肯定是觉得我现在太丑了,对不对?呜呜呜呜呜呜我好痛啊,真的好痛。
我无语地瞥他一眼,道,你痛还让我摸。摸伤口更痛的吧。
因为痛,所以才需要诗绪里摸
他幽幽地说完,双手忽而伸直,朝我张开了双臂,那张愈合大半的脸在微亮石洞里宛如夜明珠一般熠熠生辉,眼眸微弯成一个既有依赖感又明晃晃鼓励诱惑的弧度。
好痛啊,快来抱抱我。
你在想啥呢,别举手了,吓人死了。
青木十分悲伤地收回手。
我冷酷地看他悲情女主似的表情。
那诗绪里你不想感受一下我是怎么愈合的吗?这么点小伤已经一点儿都不痛了。
我沉默片刻,的确很好奇这人的超能力,毕竟这是对我十几年来形成的脆弱世界观的最大挑战。
等他伤口好得差不多,浑身上下没那么骇人了,我才慢吞吞伸出手指,并且非常有拒绝碰瓷意识地提醒道:我真的碰了啊,你叫我碰的啊。
回复我的是青木一连串的笑声。
我:
他的胸口只剩下最后一道伤口,就连这处伤也愈合得只留下一条缝。
奇怪的是,红色的水并没有将富江的身体染红或者弄脏,只要是露出水面的皮肤,红色的水都像是被隔绝一般尽数滑落下去,没留下一丝一毫的脏水痕迹。
显得煞白的皮肤一丁点儿的瑕疵都没有。
伤口在他锁骨处,原本横跨脖颈一直延伸到耳后,仿佛是被砍刀毫不留情地一挥。
现在只有锁骨处有那么一截红色。
青木似乎每一处都是美的,锁骨够深,弧度完美,呼吸起伏间能轻易勾了人去。
我十分认真地将指腹轻轻碰到伤口,屏息凝神,深怕他突然乱叫,我好及时收手保住耳膜。
但是青木很安静,安静得不像话,可能是因为我摸到了伤口,他呼吸更急促了些。
我只碰了几秒,这几秒内足够我的指腹感受到青木伤口深处血肉的鼓动。
那些破开的肉就像活物,蠕动滚爬着往上涌,填补伤口的崎岖,再向另一块挤去,相连成整块,彻底愈合。
我咽了咽,极力控制住自己的鸡皮疙瘩,面不改色地收回手。
青木还很遗憾,自然地伸手抹掉我指腹残留的血滴:诗绪里你好快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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