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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几个狐族士兵正在帮我打包行李。
    被褥被人胡乱卷着,丢到我的脚边,沾满了暮秋的草叶和露水。
    好了,那年轻的士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白狼那边报道吧!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像是终于能看见可疑人物从眼前消失了似的。赞雅方才的目光依旧火辣辣地抽在我的心头,于是,我什么也没说,只弯腰捡起东西,转身离开。
    狼族的帐篷离狐族不远,我小心地掀开帘子,一瞬间愣住了。
    好、好多狼!
    帐篷里成了狼尾巴和狼耳朵的海洋。
    四处弥漫着汗味、狼族特有的强烈气息,还有一点伤口的血腥味。现在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几十个士兵挤在帐篷里,被褥、绷带和武器放得乱七八糟。
    狼族的身材天生要比狐族高大不少,更不要说我还有人类的血统。我小心翼翼地在一群肌肉发达、肩宽腿长的狼族姑娘间穿过,朝自己角落里的床位前进,只觉得她们个个都是尖牙利爪,尾巴毛像钢针,下一秒就要挥到我的脸上。
    喂!新来的!有人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就是她们说的那只,要掉进狼窝的小狐狸?
    那是一只黑狼,年纪看起来二十岁上下,一条伤疤贯穿于眉眼之间。她嘻嘻地笑着,忽然凑到我面前,龇出一口尖牙,又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小不点,该不会没成年吧?怎么狐族那边就把你赶过来啦?
    我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成年了。
    兽人的成年可没那么简单喂,你打过猎吗?
    打过。
    猎了什么啊?要我说,该不会是只小鸡崽吧?
    一头龙?
    切,不就是一头龙呃一头什么?
    一头龙,我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将佩剑扔到被褥上,这是它心脏的结晶。
    龙心晶石散发出幽光。
    这次轮到我咧嘴一笑: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怔愣了一瞬,忽然朝那柄剑伸出手去。
    啪!
    火花一闪,她的手被电得缩了回去。
    呜哇!她大叫起来,这是什么!你会魔法!你不是兽人!
    所有狼绿幽幽的目光,几乎都在这个时候看了过来。
    第112章 战争
    静电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静寂之中,忽然有一把声音冷冷地响了起来。
    我下意识望过去,发现又是一只白狼走了过来。
    她身材高挑健美,面容却在某种程度上更接近人类概念中的美人一头银白的长发齐齐向后梳起,露出饱满的前额与英气的眉毛,杏眼却像寒星一般,笔直地望向了我。
    毫无疑问,她是这座帐篷里头狼一般的角色。在发话之后,明明此事还有诸多蹊跷,但几乎所有狼人,都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眼睛。
    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你就是那个狐族小女孩对吧,她冲我点点头,简明扼要地说,我叫菲涅莉,是这支队伍的队长。
    菲涅朝我伸出手,又看向黑狼:她叫奥莉,是个只会打架脑子却不太灵光的家伙。
    我灵光得很!奥莉不服气地大叫道,明明她就是用了魔
    闭嘴。菲涅莉又低低地喝了一声,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就不需要魔法师吗?
    艾希礼只是一个开始,她语气平静地说,反倒是你,奥莉,看在你我从小一块长大的份上,你要是不接受的话,也可以去罗格雷森河干尸体的那份活计。
    奥莉飞快地闭上了嘴,眨了眨眼睛,果断抱着尾巴滚到一旁装尸体去了。
    那么,艾希礼,你还好吗?我哥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她说道,礼节性地晃了晃我的手。
    掌心相触间,我们彼此都感受到对方手中武器所磨砺出的薄茧,我点了点头:没事。
    好极了,她松开手,像另一侧的奥莉一样躺了下来,那就快睡吧,我们明天还要起得很早呢。
    别担心,黑暗中,她的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像是宽慰又像是警告,新兵,虽然我们都这样称呼你,但你我心里都知道,杀人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对吗?
    我没有回答,但我确信菲涅莉知道我已经听到她不再说话,只翻了个身,随后,很快便传来了浅而均匀的呼吸声。
    对我而言,这是注定失眠的一夜。
    传说中群狼环伺的感觉,大抵就是这样。狼人们捕食者的气息如此强烈,让我的身体一直处于僵硬的戒备状态之中,硬挺挺躺在毯子上,好像一根棒槌。
    躺在我左侧的奥莉打着呼噜,显然睡得很香。我被她的呼噜吵得辗转反侧,愈发怀念起此前的清净夜晚。
    记得我曾经和薇薇安一起躺在避风的岩石下,幕天席地,一片寂静,晶莹的星星悬挂在天幕上,明亮得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得着也不知道薇薇安,现在还好吗?
    想必现在的她,同样也是在一路风餐露宿,正风尘仆仆地想着奥尔德林赶去吧?
    也不知道我们再见面时,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我在心里小声地念叨着,情不自禁地将手伸向了领口,拽出了一只用银链挂在胸前的戒指。
    那是曾经我们一起逃亡的时候,在路上讨价还价买的储物戒指,能放下的东西少得可怜,薇薇安送给我的那顶白蜡树冠正是其中之一。
    现在不是将它拿出来的好时候,我垂下眼眸,静静地将戒指在指尖转了一圈。
    冰凉光滑的金属碾压过指腹,我闭上眼睛,将指尖穿过指环,在黑暗之中无声地吻了吻那枚戒指。
    薇薇安。
    我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用唇瓣感受着戒环上隐约的花纹。一丝凉意掠过我的嘴唇,又很快在我的体温下染成温热。
    黑暗之中,它多么像恋人的唇。
    帐篷外,寒凉的白露悄无声息地滴入草丛,鼻尖似乎又传来了久违的雪杉气息,令我终于得以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战役顺利得甚至令人感到残酷。
    攻城,原本对兽人而言是最不利的形势人族盘踞在堡垒之中,只需数位圣术者把守隘口,居高临下,便足矣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然而,被污染的河水打破了这一切。腐败从河水中滋生,向堡垒中蔓延。
    第一波瘟疫带来的大规模死亡开始出现,叫人猝不及防,犹如魔女货真价实的诅咒。兽人埋伏在森林与岩石的阴影之处,死死地盯住出入口,令围困中的人类,不得不将尸体堆在城内,一批批焚烧处理。
    然而,城中的物资与劳力无疑是有限的,挖掘水井、煮沸河水、焚烧尸体,毫无疑问都要耗费战备的资源。而更要命的是,腐烂已经弥漫在空气之中,随着尸体的腐败而愈演愈烈,终于到了依靠圣术者也难以控制的地步。
    固若金汤的堡垒,终究成了死亡的囚笼。
    巨大的攻城梯和投石器终于被推了过来。在力量与强韧面前,兽人永远比人类更甚一筹。无数重量惊人的巨石被兽人们投掷起来,越过战壕,飞到令人屏息的高度。
    而后,它们轰然砸碎在城墙上,发出地动山摇的声响。
    从高大的云梯之上,我们开始向上攀爬,煮沸的沥青和石块从城墙的最高处倾倒而下,耀眼的圣术光芒贴着眼皮炸开。像雨点一样,不断有被击中的兽人从半空中坠落,摔得血肉模糊。
    然而,无论如何,永远有兽人不断地向上着,向上着。甚至不需要云梯,便能凭借着利爪在城墙上攀登。血肉填平着魔力的鸿沟,战线在一点点向上推移,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几乎所有兽人都在奋力嘶吼,齐声咆哮。
    复仇!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大地的震颤之中,我终于攀上了城墙,在我用雷电之箭射穿了一名光明骑士的咽喉之时,白狼菲涅莉的兄长,咆哮着向前扑去,隔着头盔,用背上的巨剑,硬生生地砸碎了对方首领的头颅。
    随后,他吹响了手中的号角。
    防线崩溃了,兽人高举着武器,冲入其中。人类依旧在进行着最后的抵抗,喊杀声、刀剑声不绝于耳,从城墙脚下一直响彻到城堡的最高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一声嘹亮的号角声从城堡的最高处响起。挂着拉维诺领主家族纹章旗帜的旗杆被斩断,升起了兽人的图腾。
    我们又一次胜利了。
    城门轰然洞开,迎接兽人的军队。我站在城墙之上,向下望去,只觉得城里城外都是一片血流成河的景象。
    曾经我以为目睹过巨龙的怒火与死亡,便已算是目睹过这世上最惨烈的景象。但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当初自以为多么悲壮的一场「战争」,在真正的两军交战面前,也不过一场「战斗」而已。
    一个已经扭曲的钢头盔滚到了我的脚边,死去的人类弓箭手躺在脚下。在尸体的正下方,一支背着巨剑和战斧的小队正绕着城墙巡逻。他们负责搜寻伤者,一旦发现同伴的伤势已无力回天,便挥动武器,给予他们最后的解脱。
    一切都应该有代价。
    城镇浓烟四起,大火燃烧。点燃这一切的,一半是投降前的人类,一半是兽人的火箭。大火点燃了房舍,尸体腐烂和烧焦的气味一同传到鼻尖,令人作呕。我掏出用草药浸泡过的湿布,挡在口鼻之前,看见已经有战士开始驱赶战俘。
    人们被分开成两列。仍然活着的成年男性被双手反绑,跪在城墙边上,被行刑的兽人战士一颗颗砍下头颅。
    这是一场收割。
    血流了满地,在遍地乱滚的头骨之中,一个孩子哭着,大喊了一声:爸爸!,便从母亲的怀抱之中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
    然而,还没等到她扑到那具无头的尸首身边,一根冷箭嗖的一声,从后背射穿了她的胸膛。
    我回过头,看见白狼缓缓地放下手里的弓。
    一切都应该有代价。他平静地说。
    我知道他在告诫我。自古以来,战争就是要流血的。今日死在兽人手下的人类,未必有当年惨死在人类手下的兽人一半多。
    弱肉强食,天经地义。我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强迫着自己硬起心肠。一切都有代价,艾希礼,你可是要依靠着他们,夺下拉维诺的王座的。
    走下城墙之后的景象,却更为混乱。
    到处都是求饶、呜咽和哭叫。看见一个人类女孩哭喊着,被一位兽人揪着头发,拖行到了道路的一旁。
    这是一场暴虐的、发泄的、报复的狂欢。混乱的交.合发生在每一处,少女,老妇,一个人,两个人许许多多个人,士兵们轮番发泄着战斗后的余兴,旁若无人地施暴。
    冷静些,艾希礼,她说得对。我们的战士出生入死,怎么能在奖赏的时刻让他们停下?
    世界上的命运是公平的,想想人类曾经怎么对待你还有你的母亲!赞雅责备又失望的目光依旧像鞭子一样打在我的心上,我怎么还能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同情他们,为曾经杀害我们的仇人求情?
    女孩的声音已经渐渐地弱了下去,在无力的啜泣之中,第不知道多少个人从她身上爬了下来。他们似乎已经感到厌烦,便随手割断了她的喉咙,将她抛进了尸体堆里。
    稚童的尖叫却从另一边响了起来,一个孩子哭喊着母亲的名字,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士兵将一位妇人拖进了巷子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定还会有办法的,艾希礼,想想你从帐篷里被人赶出来的事情!现在可不是任由你逞英雄主义的时刻了!你需要兽人的接纳,需要这些士兵忠诚于你,为你卖命,那么,你就必须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比如说一场交易!士兵需要发泄,女人们需要活命,或许你可以命令他们停下来,然后用一些口粮和一条生路,让那些女人成为军.妓这难道不已经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难道还不够满足你高高在上、多到泛滥的同情心?
    可是可是!
    一声痛苦而恐惧的惊叫划过了我的耳朵。巷口的妇人大力挣扎着,被穿过手臂的一刀钉在地上,在孩子的哭泣之中,衣裳撕裂的声音响起,我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在模糊了的视线中,仿佛看见了我的母亲提娅,十七年前也是如此地、如此地被人摁在地上。
    住手!
    连我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一声呐喊。就在面前那个兽人士兵犹豫,不知道是否该把武器从妇人身上拔.出来之时,我的剑快于我的思考,已经轰然飞出,一剑削掉了他半个脑袋。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的眼泪已经盈满眼眶。
    你在干什么!
    一声又惊又怒的质问传来,我回过头,看见白狼、菲涅莉和奥莉,已经面色阴沉地站在我的身后。
    第113章 野兽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白狼、菲涅莉和奥莉冷冷地瞪着我,目光几乎可以杀人。
    奥莉的长刀直直地抵在了我的后心,冰冷、锋利的一点,隔着护甲也依旧能感受得一清二楚。我并不怀疑,如果我在此刻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那把长刀将会立刻捅穿我的心口。
    空气几乎凝固。在那一刻,我想我应该立刻放下武器,大声否认、辩驳,解释那只是一次失手,一次不了解兽人习俗的冲动,用满怀谦卑的语气,去换取对方的宽恕。
    但不知为何,我没有那样做。
    眼泪尚在眼眶,随着轻轻一次眨眼,啪嗒落下来。
    我的语气在这流淌的一秒钟里变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平静地说:人是我杀的。
    白狼目光沉凝地看着我,他身材高大,眉弓高而眼窝深,看上去分外阴鸷。
    我听见他哑声说:你果然是人类派来的奸细。
    我做过的事情自然会承认,而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我回复道,我不是人类的奸细,只是想救人而已。
    救人?白狼冷笑,你们人类有多么背信弃义,恩将仇报,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
    把那个女人带过来。他黄澄澄的眼睛盯着我,忽然说道。菲涅莉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她身上的两个兽人士兵掀到一旁,抓住女人的脖子,将她拖了过来。
    让我们来看看你救人的下场是什么吧。他嘲笑地说,走过去伸腿踢了一脚地上的女人。
    你,人类女人,想活命吗?他用通用语生硬地问,揪起女人的头发,让她看向了我这一边,这里,有个人,救了你,要被杀了。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要么,你留下,换她活命,要么,你走,我们杀了她。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残忍的笑:你,要选哪个?
    奥莉用刀尖抵着我的后心,一脚踢在我的后腿处,将我踢得跪了下去,于此同时,菲涅莉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松开了钳制妇人的手。
    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刚才还呆滞着的女人,飞快地爬了起来,疯狂地冲向了人群包围中唯一的出口。
    噗呲。
    一支利箭射穿了她的背,女人背对着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鲜血从她身下泅染开来,白狼再次收回弓箭,微笑着看了我一眼。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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