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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乎不算是一个特别合格的学生。
    愧疚淹没了我,我愣愣地看着手中不知道翻到第几页的书,忽然觉得眼前一模糊,泛黄的书页上晕开一点深色的水渍,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居然急得掉了一颗眼泪。
    那一滴眼泪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晕开,扩散,我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那一点被打湿的书页一样,变得柔软而皱起,只需要轻轻戳一戳就会破开。
    好委屈,我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我又气又迷茫,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自己整个人在椅子上团了起来。
    真是不像话。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这些乱七八糟、见色起意、难以启齿的非分之想都还在萌芽之中,我决心早早地将这些过分的想法斩草除根,再一把火烧得渣都不剩。
    我用力地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将那一滴泪痕印干,重新将书合上,收了起来。
    不过是一个梦罢了,我小声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到了明天,一切都会如常,我会好好将薇薇安当成我的老师看待的。
    就这样想着,我将手帕重新收进了明天要穿的黑斗篷的口袋,正打算回到床上的时候,却瞥见了桌上正放着一本厚重的词典。
    就在今天晚上,我往词典中夹了一朵薇薇安送我的蔷薇花。
    我盯着它思考了半晌,最终毅然决然地将它拿起来,放进书柜最高处的抽屉中,一把推到最深处,再用一堆书将它压住,然后啪地一声上了锁。
    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我在心中小声地嘀咕着,重新躺回了床上。
    窗外忽然一白,电光闪过,雷声轰隆。我再次爬起来,拉上窗帘,隔着厚重的天鹅绒布,依旧能够听见窗外的雨点在坠落时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轻轻重重轻轻,像一首行进到尾声的序曲。
    昭示奥尔德林夏天正式开场的第一场雷雨,在这寂静而漆黑的雨夜中,我如同一片小小的树叶,在湿润的声响中上上下下地沉浮着,彻夜心绪不宁。
    所以说,明天怎么才能做到若无其事地与薇薇安出门?
    【万物开始之序完】
    【奥尔德林之夏启】
    作者有话要说:
    纯情小狐狸。
    第20章 第四面墙
    在第二天天色蒙蒙的时候,我和薇薇安披着斗篷,就这样乘着轻型马车从王宫偏门悄悄离开。
    不知道薇薇安用什么手段说服了父亲,像是得到默许一般,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下城区。
    下城区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我和薇薇安一人披着一件黑袍子,鬼鬼祟祟。
    那个我们非得到下城区来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这儿法师的集市?我一边低声地问,一边扯了扯黑袍,做贼似地遮住了自己的金色眼睛。
    因着昨晚那个梦,普通的一句话被我说得心砰砰直跳,生怕显露出稍许的不自然。
    因为中上城区的所有建筑和人员流动都需要被登记噢?你知道的,光明神殿和魔法师一直以来都处于对立,虽然近年来出现大大小小的联盟和法师公会,让神殿与法师形成了抗衡的局面。但魔法师在神殿的势力范围内,难免还是会受到神殿的针对和盘查。
    薇薇安这样回答道,她看上去比我轻松自在多了:也只有在人口混乱的下城区,神殿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蛛网一般的巷道是他们难以管辖的地方。
    我偷偷瞄了一眼薇薇安的表情,看见她的神态相当自然。似乎昨天关于什么吻啊、什么赌约啊这些乱七八糟的气话完全没被她放在心上,不由得悄悄地松了口气却又不知为何内心弥漫上一股淡淡的失落来。
    算了,对于薇薇安这样的人来说,一定已经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吧。我想起她第一次在舞会中亮相时引起的惊叹,心中便感黯然。在薇薇安眼里,我那些话大概只是玩笑罢。
    好委屈。我有些郁闷拽着自己的帽檐,手指纠结地揪着领口边缘,闷闷地缀在薇薇安后头。
    小心。
    我正走着神,突然感觉一股力道将我往旁边一拽,随后眼前骤然一黑,宽大的黑斗篷兜头落下。
    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隔着布料听起也如雷鸣般响亮。粗暴的吆喝声、哗啦的水声与惊慌的躲避声混杂在一起。
    随后眼前忽然一亮,一辆中型马车从我身边冲过,耀武扬威,马蹄重重踏在零落松动的砖石上,污水溅了一路。
    我愣住原地,看见薇薇安收回手,衣袖上落满了大大小小的泥点。
    雪杉香气还萦绕在我的鼻尖,是独属于这位法师小姐的气息,我腾一下子红了脸,嗫嚅着小声地说:谢谢。
    薇薇安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吓到了?
    她歪过头,凑到我的面前,仔细地瞧:咦,脸都红了。
    好近!突然拉近的距离让薇薇安的眼睫毛都在我眼前根根分明,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眼睛都不知该放哪里,只好一路下移然后落到了她的唇上。
    更近了!救命啊!
    我噌地往后退,薇薇安却又笑了,潮湿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鼻子上,就像那天晚上。
    怎么了?她再次重复了一边,用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气音轻轻问,我吓到你了?
    我我我下意识结结巴巴地要辩解,却看见薇薇安弯起来的漂亮眼睛以及在她含笑的眼睛倒映出了,我满脸通红的窘态她分明她分明是故意凑这么近的!
    她明明知道自己的美貌有多大的杀伤力!
    我猛地后逃一步,和她拉开距离,忿忿地瞪了她一眼,义正辞严而口是心非:被你的袖子闷到了!
    薇薇安相当明显地笑出了声。
    要不是我的话,你可就变成一只斑点狗了。薇薇安轻瞥了我一眼,眼波像一尾色彩艳丽的游鱼,倏忽间流过掌心,翻脸不认人可不是我的好学生。
    我再次红了脸,对她的美貌攻击负隅顽抗:哪、哪有翻脸,我、我说了谢谢!
    薇薇安轻轻地笑,终于放过了我,转过头继续解说:喏,这就是上城区和下城区的分别,在那些上城区的大人物眼中,下城区的人和路上碍事的石头没有区别,所以走在下城区的街边,要特别小心。
    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再次合拢,没有人在意自己刚才被溅满的一身污水,甚至差点就命丧在这横冲直撞的车轮下。吆喝和讨价还价的声音重新响起,仿佛这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我轻声说:刚才那辆马车的家徽,似乎属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贵族,这样的人,在上城区甚至没有乘坐马车的资格。
    这就是下城区,妓.女、脚夫、流浪者和孤儿的聚集地,在这里,任何有名字有姓氏的人都可以称得上是大人物,而在这些大人物眼中,这里人命如疯狂繁殖的老鼠蟑螂,比一块黑面包还要低贱。薇薇安平静地说。
    我盯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愣,一个被马车惊吓到的孩子还在母亲怀中哇哇大哭一个姓氏就足以在人命之间划出区别吗?
    人命都脆弱得像蝼蚁,哪里有什么分别。薇薇安打断了我的思绪,声音中带着一股漫不经心,不知道是在轻慢哪一方,啧,好脏。
    她低头看自己落满泥水的袖子,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
    那孩子的母亲解开衣襟让那孩子含住干瘪的胸脯。空气中满是汗水、发霉衣物、腐烂蔬果的气味,我看见那孩子用力地吮吸着,仿佛这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我转过头看她一眼,看见她隐藏在兜帽和黑发下白皙优美的下巴,污浊的空气似乎在她身边被自动隔开,无论香花装点的厅堂还是污水横流的街道,每次靠近她我都能闻到那股洁净而清苦的雪杉味道。
    就像是一棵漠然的树,辉煌宫殿不会令她倾慕,疾苦人间也不会令她动容。
    或许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薇薇安在我的注视中歪了歪头,美丽的蓝眼睛中露出一丝挑衅,像是漂亮的大猫饶有兴味地挑战她的猎物。
    于是我问: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大概是没有听到料想中的指责,眼前的白猫露出了语塞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我才听到薇薇安懒洋洋的声音再次飘进了我的耳朵:我都说了,因为人很脆弱。
    所以他们经常会在我想要看到一个有趣故事的时候,还没到达结局就死掉。她歪了歪头,语气坦然地说,我不想你死,因为你是个有趣的人这个答案,可以吗?
    这次她没有说谎,我知道。不再是那种敷衍的温柔,此刻,薇薇安的双眼坦白澄澈,却让我不知为什么又感到失落。
    是不是所有人在她眼里,都不过是过眼烟云?
    这样想来,我忽然觉得自己先前那些纠结和犹豫,不过是小丑一般的自作多情罢了,毕竟,薇薇安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问题呢。
    更何况我是这样的平凡普通。
    心里空空荡荡地,我黯然着,强颜欢笑:按老师的话,整个世界也不过是场早晚会谢幕的表演而已。
    难道不是吗?
    她注视了我片刻,突然笑了,如同满树的花朝你骤然开放一般,美丽得叫人受宠若惊。
    但她的声音如此淡漠,仿佛是某种毫无感情的、神性般的天启:每一个人对别人来说,都不过是组成舞台布景的一部分罢了。
    所有人都是看客和演员,哪怕是现在,你敢说我们的对话没有可能也在冥冥之中,没有被不知名的人所注视着吗?我们所经历的所有轨迹,难道不可能被当成是注视着人生中偶然翻阅过的一段故事吗?
    更何况,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是人了呢?她语气轻柔地说。
    什么我有些艰难地咀嚼着这一段话,一个离奇的答案浮上我的心头,你
    走吧,她却打断了我的话,没有给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机会,法师的集市,我们已经耽搁了很久了。
    我早就明白,只要薇薇安不想细说的事情,旁人休想从她嘴里撬出一个字,但隐隐约约地,此前薇薇安身上那种非人感已经在我心中有了答案。
    但这个答案,无疑残忍地拉大了我与她的距离,我不愿意再往下多想,只是鸵鸟般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后,穿过了熙攘的人群。
    但她的话终究还是在我的心中泛起了波澜,久久难平。我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像是想要从中找到答案如果说所有的生命都是看客和演员,那么制定了这些等级与秩序,排演了这一出剧本的人,究竟在哪里呢?
    置身于这场戏外的观看者们,会为这一场众生庸碌的好戏而喝彩吗?
    天空显然没有答案,它澄澈湛蓝,洁净到近乎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猹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法师的集市
    越往旧城区内部走,道路就越曲折脏污,到最后,我们几乎是在一条暗得不见天日的小巷中,污水无可避免地溅上了长靴和长袍下摆,就在我从小心翼翼逐渐转变到自暴自弃的时候,薇薇安停下了脚步:到了。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巷尽头这一面长满霉菌和青苔的砖墙:到到哪了?
    法师的集市。她对着那一堵货真价实的墙面,笃定地说。
    哪里?
    我正想抬手摸摸那一堵墙是不是什么虚幻的结界,薇薇安已经抢在我前面伸手轻叩砖面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墙,空心砖在薇薇安有规律的敲击下发出蓬蓬的声音,看来确实是密道暗门一类的东西。
    感天动地,薇薇安终于靠谱了起来,我松了一口气,安心地在薇薇安身后,暗暗期待这神秘的大门骤然洞开。
    一秒钟过去、两秒钟过去、五秒钟过去、一分钟过去。
    那面墙毫无反应,依旧沉默地伫立在小巷尽头,如一座坚城般无可动摇。
    气氛瞬间陷入尴尬。
    啊,薇薇安小声地说,我好像忘记暗号了。
    那我们要不再想想?我小声建议道,老师你还记得什
    最后一个单词卡在我的喉咙里,但它再也没有出现的机会了,就在我说话的当口,薇薇安毫不犹豫地举起了自己那根用破布包裹的魔杖,然后干脆利落地用力往墙上一捅!
    砖墙轰然倒塌,烟尘纷纷。
    我站在这堵不复存在的砖墙面前,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合不拢了。
    魔杖是可以这样用的吗?!我难以置信地瞪着地上四散的砖头,忍不住警惕地左右望了一眼,生怕有人冲上来让我们赔钱。
    救命啊,我只是个一穷二白的落魄皇子,没有私产也没有什么积蓄,这堵魔法墙这么多块砖头,赔起来一定要不少钱吧!
    好啦!薇薇安却轻快地吹了个口哨,率先走进了砖洞之中。
    这样做是被允许的吗?我心惊胆战地跟着薇薇安跨过了这一堆砖头,不敢低头望一眼。
    身后却响起了砖石移动摩擦的声响,我回头望去,却看见砖块仿佛有生命一般,飞快地互相堆叠、合拢,最后轰地一声,一堵完好无损的砖墙再度出现了,仿佛从来没有挪动过分毫一般,连墙缝中的青苔都是原来的模样。
    果然是这个,看来我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嘛!薇薇安露出相当满意的表情。
    或许以后你们法师设置的暗号可以不用这么的暴力吗?我忍不住小声说,重新转向前方。
    热闹的、蓬勃的嘈杂声一瞬间迎面击中了我。穿过墙洞后,我们一瞬间就站在了一条人群熙攘的街道上,与方才下城区混乱的喧闹不同,所有人看上去都形色匆匆,各有方向。他们有人身上装点着我从未亲眼见过的宝石和美丽羽毛,有人穿着便于活动的利落皮甲,也有人像我们一样身上披着长斗篷,掩盖了大部分特征。
    有人在大声叫卖着,街角的吟游诗人满脸忧伤地拨弄着自己的琴,唱的歌却是不同于通用语的、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我下意识抽了抽鼻子,闻到空气中交织浮动着尘土、草药、皮革与禽类羽毛的复杂气味。
    阿嚏!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似乎一不小心撞到了身边的什么人,那人哎呀了一声,手里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
    抱歉抱歉!我连身道歉,赶忙蹲下来帮他捡拾,所幸都是大本的书本,没有什么难以捡拾的琐碎物件,我将手中最后一本书交给对方,看见对方是个与我差不多高的年轻男孩。
    他皮肤很白,一头棕色的卷发晃动着,冲我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就推着自己的小推车转身离开了。
    在他的车上正放着一个硕大的铁条鸟笼,一只雪白的猫头鹰正在那里拍打翅膀羽毛的气味就是来自哪里,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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