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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她婀娜可欺一支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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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断事官匆忙来迎,怀柔侯背身过来。
    久日不见,何老如今可好?
    还好还好,一切都好。
    二人从前在一处营里供职,算有些交情。
    我前些日子见了大都督,他似乎又犯了嗑疾,怎么夏天里也磕个不停。
    断事官说,托您的福,您还记着。这是他早年里落下的病症。有年从北调到南方去任职,您知道南方那边湿气重,结果都督在那里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在金河里冬泳,后来回了北面也一直没好全乎。
    这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如今也不再有什么实权了,大都督早年是沙场上的一员悍将,近些年年龄上涨,身体逐渐吃不消,圣上感念他多年为帝国劳苦功高,实际已不太给他再派军事上的事情处理。管管后勤事务,相当于是提前叫他养老了。
    何老可记得,狱监里关着个叫姚匪年的公子?
    是有的,才从西面押回来,还未受审。
    怀柔侯点了点头,烦请何老带路,我想见见这年轻人。
    那边断事官便忙摇头不迭,他说:那怎么能成,监牢地方肮脏,不知哪根黄梁上就吊过人或是地上泼着血污,没得弄脏了右都督的袍角,沾染上些不好东西。
    怀柔侯却笑,没什么可禁忌的。若是有,也当是脏东西禁忌我,没有我去禁忌它的道理。
    断事官便抬手叫人把人带来。
    一众人却忘了,怀柔侯不是恩封的太平侯爷,乃是战场上军功堆出来的爵位,他哪里会忌讳那么多弯弯绕?
    却也,没什么东西是我见不得的。
    断事官哎哎称是。
    两人说着,几个手脚利落的狱卒已把人搀扶着出来了。
    怀柔侯几乎却认不出来他来。
    从前他记得,姚匪年是个瘦高的公子,有些书生气,林文焕当时还打趣说他缺个书吏正好给姚匪年做,他却断然拒绝。后来去了先锋军,如今再看他脸上,再没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只剩灰头土脸的丧气,且整个人浮肿的不成个样子。
    怀柔侯瞧他走路连步子都迈不开,需人搀着一步一步的挪,顿时皱起了眉头。
    怎的,如何成了这模样?
    那狱卒便赶忙回了侯爷的话,犯人姚匪年旧疾复发,还未来得及寻医救治。
    旧疾?
    是,您瞧。
    狱卒拉起了他腿上的裤管,露出里头被长刀拉得一条疤痕。
    怀柔侯凉凉瞧他一眼。
    那姚匪年的精神也不算好,怀柔侯问几句话,五六句里,他连答案一句都勉强。
    这时候断事官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寻常,还不快去寻个郎中来,要人死在这狱里你来负这个责任吗?
    那狱卒强自镇定,又说:侯爷莫怪,姚匪年有自戕之嫌,咱们害怕他出了问题担负不起,于是便捆了他一些日子。
    莫要再说那些推卸责任的话。
    断事官看侯爷的脸色已十分不好。便说:去请咱府上的军医来,要陈军医才好,他治刀伤很有一手。
    那人行色匆匆,用跑的去请陈军。
    断事官也忙来给怀柔侯灭灭火,右都督,这手下人也是按章办事,这个姚公子想必从前也是个少年英才,如今落到这境遇实在可怜,想是想不开的
    怀柔侯去翻看姚匪年手脚,那双手的勒痕几乎嵌进皮肉里,显然不是捆起来这么简单。
    范司俍风尘仆仆,跑到五军都督府正撞上了怀柔侯那几个护卫,几人穿着与五军都督府上众人并不相同。范司俍看这架势,便知应当是有贵人来了,他也顾不上旁的,一进去狱监便跟怀柔侯打了个照面。
    二人不算陌生,范司俍是佟良功的高足,自然也被引荐与怀柔侯认识过。
    侯爷,今日可巧了。
    怀柔侯对这个年轻后生很有好感,知道他是个上进的,自然对他是和颜悦色。
    确实是巧。
    怀柔侯又问,你不是,在御史台供职,怎的这时候跑到我都督府了?
    不满侯爷,我来找人。
    范司俍不知知闲有没有真的托到怀柔侯面前,便只当他不知道。
    一个叫姚匪年的,不知侯爷认不认得?
    怀柔侯暼他一眼,他若是真的认识姚匪年,怎会不知道自己身前这个男子就是他要找得人。
    难不成也是受人所托?
    他挺起腰身,严正脸色,姚匪年同你是什么关系?
    不瞒侯爷,打着弯儿的亲戚罢了。
    第12章
    亲戚?倒是没听说过,我这侄子有你这门亲?
    范司俍想了一瞬,大概是知闲已经知会了侯爷。
    只是不知道,怀柔侯同姚家兄妹是亲戚。若如此,她二人怎会先去寻了自己?
    他想着,总归已经同知闲过了定,直说应当无碍。
    佟四爷给下官介绍了一门亲事
    怀柔侯没说话,那眉头却挑得老高。
    是姚
    是四爷的亲侄女。
    他哦了一声,方才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气势也渐平息。
    范司俍倒是全未察觉,只怀柔侯是长辈心态,随口问问小辈罢了。
    那你与我是差不多的。怀柔侯瞟了一眼断事官,姚匪年,我也是为他而来。
    如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既然是侯爷的亲戚,那我也不妨直说了。范司俍从刚才便觉得屋里那犯人有些不对劲儿,他琢磨着这人或就是那位姚公子,我认得这狱里的一个卒子,打听后才知道姚公子无故受人打压,将人两腕吊起来,不准吃不准睡,吊足了一天一夜,如今浮肿的不成的样子,且他腿上旧伤严重,唯恐他撑不过这两天去,所以下官才斗胆前来探望。
    断事官听了这话大大的不安起来。他觑了眼座上的贵人,怀柔侯不哼不哈的模样叫人忐忑,不知是不是酝酿情绪,一会儿发作起来,他小小断事官不定能受的住。
    贵人给范司俍指了个位置叫他坐下。
    而后,话愈发的少了,脸上更是面无表情。
    窗外的蝉鸣高一声低一声的叫着。断事官身后渐渐生出一层薄汗。
    他本想再解释一二,怀柔侯似乎没什么心思要听,伸手叫他打住。
    都督府刑监竟是如此是非不辨的地方。
    他动怒的时候两腮有微微阖动之势。
    断事官看了悄悄咽了下口水。
    他往日是个极好说话的人,脾气好下面的班头大概是摸准了他的脾气,总不会惩戒自己,故而胆子逐渐大了起来,时有收受钱财,克扣犯人伙食的事情发生。
    班头并不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寻了军医来拜了侯爷,也凑在军医旁边偷偷看着。
    怀柔侯与范司俍就在旁边等,眼瞧着并不说话。断事官对自己手下的狱卒,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
    若换了平时,没有侯爷这样的贵人坐镇,他也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陈军医对牢里这套把戏也不算陌生,瞧一眼便知这位公子平时受了大罪,且身上还有如此重的伤,精神头都不太好,简直就是在造孽。
    他长长叹了口气。
    这声气听在众人耳朵里叫人心凉。
    如何?
    这腿今后怕是不好,端看后面能不能养得回去了。
    养不回去,那不就成了瘸子了。
    还是这么年轻的公子。
    怀柔侯果然发了怒,叫那几个看守的过来回话!
    断事官还是善心的提醒几个狱卒,叫他们去向贵人认个错,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只是班头并不能理解断事官的良苦用心。
    他心里想着,只怪这个姚匪年要在外头得罪了人,他收了钱财自然不能让他好过。再说他咬死了自己是照章程办事,谁能挑出自己的错来。
    几个卒子商议着,若是侯爷真的怪罪,便往王友财身上一推。昨儿晚上他非求着要值夜。姚匪年早神志不清了,还不是咱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于是便跟断事官说,大人多虑了,这并不是小的与几个弟兄们私设刑场,胡乱治罪。确是姚犯自己有错在先,才逼得咱们用刑。
    那断事官说,你怎的如此冥顽不灵,就照我说着做。
    班头思来想去,觉得断事官是在毁他前程。又叫人把王友财叫来一起回话,提前先找好替死鬼,觉得这回算是万全了,这才又进了门去。
    王友财这里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几个一向瞧不起他个倒夜香的,话里话外嫌他身上脏,躲他还来不及,今天竟还把他一并拉来了。
    王友财进了门便垂头跪地,满屋子都是贵人,他哪一个都冒犯不起,闭嘴不言就是他的保命良方。
    那班头打头说话,右都督容禀,咱们这几个就是昨天值上的狱卒。
    怀柔侯并非是个良善之人,也没功夫听他分辨,扬手便说,各三十军棍,领罚去吧。
    那班头刚开始还呼冤枉,只说是按规程行事,不肯承认自己故意,看怀柔侯铁了心要惩治,便高呼是手下卒子碰上姚犯寻死才出此下策的,昨天你亲眼看到的,王友财,是不是这么回事?
    王友财正想着好事儿从来轮不到自己,果然跟着只有受罚的份儿,猛不丁听班头这样说吓了一跳。
    这,这从何说起,没有的事啊。
    几人似乎串好了要他背黑锅,纷纷指认是王友财先告得状。
    王友财瞪着眼,嗫嚅着摆手,他哪里是那多嘴之人,断断没有的事。
    他嘴笨,也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无辜,来来回回说,没有的却是没有的
    他们众口铄金,人人指着鼻子说他心思歹毒,想是受人指使,专门刁难姚犯。
    范司俍听他们如此胡说,气得一拍案子,拉上无关人的当替死鬼,果真歹毒心思。
    王友财这才瞧到边上站着熟人,在地上足磕了五六个响头,大人啊,大人
    你且起身,同你是没相干的。
    范司俍瞧不得好人受如此委屈,上前掺他起身。
    污蔑他人,罪加一等,再罚二十!
    第13章
    怀柔侯知道这断事官是个心肠软的,于是亲自督刑,结果才打满三十大板,已有几人抵不住军官的力道,晕了过去。
    。
    有侍卫在旁计数
    余数多少?
    回右都督,余二十板。
    他抬手叫停,今日暂休,几人养伤之后再补。
    他向后靠在圈椅上,慢慢审视在场诸人。
    在场的一时皆噤若寒蝉,盛夏时节,众人却有一丝冷意。
    他这新官上任,总要给下面人点信号,糊弄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刑狱断事官擦擦额头细汗。
    私设刑堂一宗,欺瞒上司二宗,推罪同僚三总。府衙如此,如何能做到平冤二字,说出去徒遭人耻笑。
    范司俍见此处也不需再留,早早便回了御史台。走前给怀柔侯打了招呼,只说请侯爷无论如何善用王友财,此人是个纯善的。
    他思考一瞬,点了王友财,说,本督就提你做个班领,顶了那推罪与你的人的衔儿,如何?
    王友财吓得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小的小的不是个能压得住人的,这旁的人也不会听小的话
    欸,无人生来便诸事都得心应手,本督看你可用。
    王友财未想到自己年过三十五竟还能有升职的一天,虽战战兢兢但也是大喜过望,连连叩首说:小的当拼尽全力,定不负右都督期望。
    怀柔侯又对一旁心里五味杂陈的断事官道,我知何老心肠软,但治下不严,那下人自会有一套阳奉阴违的敷衍方子。
    是下官失察。
    姚犯之案他琢磨了下,他身子如此虚弱,先着人给他治伤。
    他自狱中出来,后脚又转到府衙交接。本以为回京能暂歇上一段时间,哪知京中人情官司如此难理。站队的,恭喜的,阴阳怪气的,使绊子叫他的人来回奔波做无用功的,桩桩件件送到他面前叫他处理。
    他在小事儿上一向没什么耐性,挨个叫人将手上工作详述记录,签字画押送到手上,比左都督传给他的那本《诸职纪要》还详细些。今后若有人推脱扯皮,他两下里一对便能了解个大概。
    如此,折腾到下值,暮色渐浓,他骑马城中过,方觉得松快了些。
    几人进了佟府,侯爷便问起今日府上可有客来。
    侯爷,姚姑娘一早便来等着了。
    他动作一顿,今天忙起来便把这事儿忘了。
    姚匪年这事也是赶巧,他新官上任正好没个由头,倒也算是姚家兄妹给自己开了个严整军纪的头。
    他承姚匪年的情,便问陶庚,我记着,咱们乡里有一神医。
    陶庚道是,只是离京城远了些,侯爷想寻他来?
    怀柔侯解了蹀躞带,又传人来伺候他重新更衣,接人来恐怕不便
    他只说了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也不解释,陶庚没摸清侯爷的下文要如何。
    他是惯在刀锋剑雨中闯出来的,故而并不觉得自己身上血腥气重。
    杳杳姑娘家,尤为细腻敏感,他刚一入内,便闻到他身上的血气。
    她心下一沉。
    我哥哥受了伤是不是?
    怀柔侯还未开口,惊诧于姑娘的细致观察,他四下里瞅了瞅自己,他明明换过了衣衫。
    且还特别换了件鲜亮的,怕深色沉郁,小姑娘看了不喜。
    只是西征途中受了些伤,腿脚有些不便,如今在牢里给他找了军医医治,你不必过于担心。
    杳杳显而易见的身形垮了下来,泪盈于睫,那,可有性命之危?
    只是听到哥哥身上有伤情,她便已脸色大变,怀柔侯更不敢提起姚匪年的一只腿恐怕不保。
    我也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身上伤情诸多,自然知道轻重。五军都督府如今一半权利已交在我手上,他的案情我自会过问。再过几日平了内情,将人送出来医治,耽误不了大事。
    他又说道,我家中有一名医,人人都说他是华佗在世有有妙手回春之功。他日匪年出狱,我来安排他救治。
    他越说越多,原意只是想表示自己办事妥帖,颇有邀功之嫌。可杳杳本就心思深重,只道匪年恐怕不好了。
    侯爷不必多言,杳杳在此拜谢大恩。
    她说话一字一顿,心思已然全不在怀柔侯这里。
    她猜测匪年出了事。
    不知内情的猜测最是伤人,往往只叫你往最坏处去想,毫无逻辑可言。
    怀柔侯眼见她眼中小小希望啵的破灭,人立刻委顿起来,在背对他行了两步,身形愈渐消沉。
    他想起佟良功说起过,杳杳从小便生了场大病,此后也是药不离口,是个顶顶脆弱的玉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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