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93)
按住他!守在蛇窟里的侍卫们蜂拥而至,似是想要在西燕君主面前好好表现,二十个人同时扑在元容身上,合力将其压制住。
他们没来得及邀功,又很快被强大的内力冲击开,不知是哪个侍卫腰间的挂剑掉在了地上,元容执剑朝着榻上的西燕君主刺去,动作狠戾,杀意冲天,恍若失了理智。
罗一连忙让侍卫们一起冲上去,挡在西燕君主身前。以百敌一,元容看起来胜算不大,但实际上他杀疯起来,这些侍卫们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空气中飞溅着鲜血,与那寒光凛冽的剑气相衬,西燕君主勾着唇角,微微阖着双眸,似是在欣赏着这场闹剧。
眼前近乎是屠戮的一幕,在他眼中,美的像是一幅画似的,红色笔墨勾勒出山峰远峦,带着鲜血的芬芳和温度,绽出花来。银光乍现,刀剑相撞,又仿佛是天上才有的仙乐妙曲。
太监罗一适时上前,从蛇窟的柜子里,取出珍藏的酒酿来,贴心的给西燕君主倒上一杯酒:圣上,可要温一温酒?
这是西燕君主的癖好,越是在开怀时,便越是要饮酒,还要饮热酒,酒里添了春合散,在温热后挥发药性更快,会让他觉得欲.仙.欲死。
西燕君主正在欣赏眼前的美景,哪里等得了温酒,他手掌一摆,接过酒杯仰头倒进了唇齿间,细细一品,笑嘻嘻道:罗一,还是你懂朕
话还未说完,他便感觉到腹部一凉,刺痛感倏忽从脊背向四周蔓延,渐渐涣散到腰前。他垂首看向自己的身前,当看到那一柄又薄又锋利的剑刃自腰腹间而出,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坠到了地上。
西燕君主缓缓抬起眸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脸色惨白的太监罗一:你,你
他一张口,黏稠的血液就沿着嘴角流淌下来,明明人体受到致命伤害时,伤口就会从疼痛转为麻木,可他却感觉不论是后背,还是腹前,皆是止不住火辣辣的烧疼着。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打斗声也止住了,与元容纠缠在一起的侍卫们,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十多个慌慌张张,看着西燕君主不知所措的侍卫。
我?我怎么了?
西燕君主呕了一口血出来:你不是罗一你是谁?
我当然不是你的走狗罗一!那太监张开口,却又变作了女子的声音:我的口技学得不错吧,西燕君主?
第81章 八十一条弹幕
听她提起口技二字, 虽然西燕君主从未见过顾休休,但能浑水摸鱼冒充罗一,又一剑捅穿了他的人,女子之中, 除了那胆大包天的顾休休, 又还能有谁呢?
认出顾休休的身份后, 西燕君主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 动作大的让胸前的剑刃跟着一起颤动:你这个自作聪明的蠢女人, 你害死了你的同伴, 等朕死了,你的二叔父和大哥也会一起死
顾休休耐着性子等他说完, 温和地解答着他的疑惑:我的同伴, 你是说他吗?
说着, 她指向不知何时从蛇窟里爬了出来的津渡,西燕君主看着那张跟顾休休一模一样的脸,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凸出来似的:这, 这不可能
津渡抬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捂住那半边被刻字的脸颊, 似是有些厌弃地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可能, 我是苗疆王子, 你难道不知道神女之子可以御蛇吗?
是了, 这就是顾休休找到津渡帮忙的原因之一了。
她推断出,西燕君主会在蛇窟与元容再见她在谢家竹林里被蛇缠住,元容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曾跟她说过, 他以前也怕蛇。
还说,西燕君主在他面前,将不听话的男宠扔进过蛇窟中,想要以此威慑他。
西燕君主在元容身边,除了安插顾怀瑜这个眼线以外,定是不止一个眼线细作在监视,因此西燕君主肯定知道她怕蛇的事情。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西燕君主会拿捏住她怕蛇,并且元容也知道她怕蛇这一点,以此胁迫元容服软低头。
既然已经知道西燕君主会选择在蛇窟里见元容,那么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推测出,以西燕君主扭曲的人格,他有极大的可能性在元容服软后,仍会将她扔进蛇窟里喂蛇。
顾休休是真的怕蛇,刚好津渡不但不怕蛇,还会御蛇津渡自然不会将此事告诉她了,乃是数年前,顾月未出阁时,曾向她抱怨过这件事津渡故意带顾月进了有蛇的竹林练琴。
接下来就是一个俗套的英雄救美,顾月被蛇缠住了手,津渡为救顾月被蛇咬伤,顾月给津渡吸毒血,并亲自照顾了津渡大半个月,两人在此期间感情迅速升温。
原本相安无事,直到有一日,顾月本来要随永安侯夫人去踏青,却因为天气原因临时改变主意,去到了永宁寺找津渡练琴。
而后顾月就在那片竹林里,看到了将数十条五彩斑斓的毒蛇缠在琴弦上,正在与之玩耍嬉戏的津渡没错,他竟然在玩毒蛇!
顾休休听说的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开始还有些半信半疑,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津渡是德高望重,受人敬仰的高僧佛子。
这般性情品德高尚的佛子,怎会是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明明可以御蛇却故意被蛇咬伤,令顾月心生愧疚,忙里忙外的照顾他那么多天。
后来见识过津渡的真面目后,顾休休发现她阿姐往日对于津渡的评价非常的诚恳表里不一、不是个好人、一肚子坏水、像个大尾巴狼。
好了,该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了。
顾休休一边说这话,一边将剑刃从西燕君主的脊背后抽了出来,只听见一声短促的哀嚎,血液从伤口渗出,以极快的速度在衣袍上晕开。
你不会死,因为那杯酒里添了你从苗疆王手里买来的续命蛊。
那续命蛊顾名思义,便是服用过后,能将重伤将死之人吊住性命。犹如那日被吊在房梁上受刑的少年,被剜掉了舌头,浑身血肉模糊,痛不欲生,却仍旧半死不活的咽不了气。
只是这东西的副作用是,服用过后,身体会变得非常敏.感,原本受伤带来的痛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无限放大。
就像是方才捅穿了西燕君主身体的那一剑,倘若一开始的痛苦指数是三,那服用过续命蛊后,就会变成三百。
等再过片刻,三百就会变成三千,但不管血怎么流,人怎么痛苦,西燕君主短时间内都不会死。
顾休休将手中染血的剑扔进了蛇窟里,看着他近乎扭曲的五官和表情,轻声道:另外,你也不用担心我的二叔父,那酒里除了续命蛊,还添了换颜蛊。此时我大哥应该已经顶着你的面容,将我二叔父救出来了。
其实想要杀了西燕君主并不难,不管是元容,还是谢怀安,又或者顾怀瑜,只要他们想杀了西燕君主,下毒、暗器、刺杀,哪一样都不是难事。
难的是,如何在不杀死西燕君主的前提下,先救出被囚的骠骑将军。
在顾休休进到蛇窟之前,顾怀瑜就已经到了囚.禁骠骑将军整整三年的暗室附近,只是那地方守卫森严,除了西燕君主,其他任何人都进不去。
倘若西燕君主死了,便会有人按动机关,令那整个暗室塌陷,骠骑将军就会被活活砸死在里面。
顾休休营救骠骑将军的整个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她要变成太监罗一的模样,取得西燕君主的信任后,让西燕君主喝下那杯掺了续命蛊和换颜蛊的酒酿。
只要西燕君主服用了续命蛊,就算他想要自尽,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至于换颜蛊,顾怀瑜已经服用下了子蛊,只等着西燕君主服下母蛊,顾怀瑜就可以变成西燕君主的模样,顶着那张脸进到暗室里救出骠骑将军。
只是想要变成太监罗一,想要实施这个计划,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真正去施行起来的时候,并不容易。
首先是谢怀安按照她的计划,说动太监罗一帮忙挪马车此事是计划里最大的变数,顾休休不能确定罗一会不会亲自去挪马车。
罗一虽是个太监,却武功高强,也不知道练的什么邪门功夫,就连顾怀瑜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有让顾怀瑜趁着罗一挪马车的时候,从背后搞偷袭,才可能有几分胜算。
顾休休对于这个变数,提前作出了各种应对的方案,不过好在罗一没有怀疑谢怀安,还亲自去挪了车。
当时顾休休就藏在车厢底下的暗箱里,为了不被罗一察觉到马车里有人,她闭气闭的人都快憋过去了。
幸好顾怀瑜做了几年暗卫,擅长隐匿,又心理素质极强,几乎是一击即中,成功袭击了罗一的命门,废了些功夫,将其制服下来。
只是罗一这条走狗,对于西燕君主极为衷心,竟是为了防止他们利用他,直接要咬舌自尽。还好顾怀瑜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先一步卸了他的下巴,让他没办法再合上嘴。
而后顾休休给罗一喂食了换颜蛊的母蛊,自己则服用子蛊,变成了罗一的模样事先她曾询问过津渡,津渡说这换颜蛊可以叠加服用。
并且就算她暂且变成了罗一的模样,也不妨碍津渡继续顶着她的面容。
刚好罗一是太监,说话的嗓音低哑又粗,跟她在途中所学的口技差不离,她稍微变了变声线,便与罗一的声线极为相像了。
赶到蛇窟后第一件事,顾休休就先出卖了津渡和谢怀安,不为别的,只是要以此取得西燕君主的信任。
毕竟她一开始就知道谢怀安的演技很差,并且他顾虑良多,大概率会因为不够变态,或着在一些细节上的迟疑,显得格格不入,引得西燕君主生出疑心来。
倘若西燕君主怀疑了谢怀安,那难免不会也怀疑扮成太监罗一的她。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有信服度,她毫不犹豫给了谢怀安了一脚,并在得到西燕君主的首肯后,将那拴着津渡的铁链扔了下去。
西燕君主事先不知情津渡会御蛇,蛇窟里又养了上千条毒蛇,见她下手如此狠绝,言行举止都像极了变态,自然就不会再怀疑她了。
当元容发疯似的往下跳,西燕君主定是心中开怀不已。顾休休利用了他一兴奋就要来一杯酒的癖好,往酒水里下了蛊,一直耐着性子等他喝完,才一剑捅穿了西燕君主的身体。
说起来,这一次能顺利完成计划,还是多亏了津渡和顾怀瑜。
若非是津渡擅蛊,又会御蛇,像是个行走的蛊术说明书,顾休休想要瞒天过海,怕是要冒更多的风险,很可能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
而顾怀瑜则向她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譬如二国师与西燕国师不合,譬如蛇窟的位置图,譬如太监罗一的行事风格,譬如西燕君主喜爱饮酒的嗜好。
西燕君主听闻这话,却是笑得更开怀了,明明身上血流如注,他还能笑得出来,并用戏谑的眼神看向元容:阿容,你看到了吗?她心机如此深沉,为了设局,竟是连你都一起欺骗了
说着说着,他突然注意到,元容一开始褪下的裤子,不知何时又被穿了回去。
方才将那假的顾休休扔下去的时候,元容若是并不知情此事,在伤心欲绝之时,又怎会有时间想起来把裤子提上?
西燕君主顿了一下,笑容僵住: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了此事,却还愿意为了她继续演下去
他呕出一口血来,疼得浑身发颤,听到顾休休冷笑了一声:你用换颜蛊骗了我数次,先是我大哥顾怀瑜,又是元容,还有谢怀安。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便成了心机深沉,那你又算什么?
瞧你那狗急跳墙,挑拨离间的模样,我一早就让人去了驿站,将此事告诉了元容。
是了,顾休休去找谢怀安之前,便让顾月稍作乔装打扮,先他们一步进了燕都,到驿站给元容送信去了。
但元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方才一打开蛇窟的门,看到他赤着腿跪在地上,将顾休休吓了一跳,忍不住愣了愣。
她甚至有一瞬间在怀疑,元容没有收到顾月送的信。以防万一,从元容身边擦肩而过时,她从地上顺脚往前一踢,仿佛不经意般,将那颗石子踢到了元容身旁,以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扔石子来提醒元容。
刚刚没机会跟元容说话,现在终于擒住了西燕君主,那一剑下去,他此时已是没有了威胁,还能活着全凭着那续命蛊,半死不活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
至于那西燕国师,他没什么武功,顾休休方才进来蛇窟前,便顶着那张太监罗一的脸,将其骗到了金屋殿,三两下就被顾怀瑜擒住,与罗一一起吊在金屋殿的房梁上。
他们两人皆是西燕君主的走狗心腹,往日帮着西燕君主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少年,先前在元容为质的那三年,更是对他百般欺辱。
顾休休让顾怀瑜挑断了罗一和西燕国师的手脚筋,又给他们也喂食了续命蛊,如今也是成了生不生,死不死的废人。
等顾怀瑜将骠骑将军救出暗室,西燕君主便也失去了利用价值,只等元容对他们亲手做个了结。
顾休休服下换颜蛊的解药,变回自己的容貌,越过满地侍卫的尸体,将视线从西燕君主身上,转到了元容身上。
他浑身冰冷,手上的银剑上沾满了黏稠的血液,一滴滴沿着剑刃向下淌落。
乌黑的青丝流泻在肩后,略显病态的脸庞上迸溅了殷红的血,衬得他皮肤更白,那双黑眸也更深了些。
顾休休像是没有看到他身上的血,大步跑向了他,用力撞进了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环在他的颈上。
她踮起脚,埋着头,轻声问:长卿,你见到我阿姐了吗?
元容低低应了一声:嗯。
顾休休想起方才进到蛇窟里时,看到的那一幕,眼睛倏忽一下就湿润了:对不起
就算元容清楚蛇窟里挂着的人是津渡而不是她,却还是为了给她争取时间,对于西燕君主近乎侮辱人格的命令言听计从。
宽大冰冷的掌心落在她的脑后,轻轻拍了两下:说什么对不起,能救出他们,了结我毕生的心愿,此生足矣。
两人的对话被倒在蛇窟石栏下的谢怀安打断,他捂着生疼的小腹,蜷着一条腿,有些痛苦道:顾休休,你们等会再煽情,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先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一共就四个人,顾休休、顾怀瑜、津渡还有他谢怀安,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去过驿站,到底是谁跟元容通的风,报的信?
顾休休也没有跟他提及过,这中间还有她变成罗一这一茬,更没有告诉他,津渡会御蛇,掉进蛇窟里也不会死。
明明谢怀安也参与进了这个计划,可如今计划成功了,他却像是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似的,他们都不知道刚刚津渡掉进蛇窟里,他的心跳都吓得骤停了。
顾休休抬了抬脑袋,看向气急败坏的谢怀安:过程不重要,结局才重要,你说是不是,太常大人?
顾月毕竟是假死出宫,虽然谢怀安帮了她很多,但她还不至于因此就忘记了,谢怀安是谢家下一任家主,更是北魏九卿之首的谢太常。
顾家与谢家算不得对立,却也极少来往,她才不会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将顾月的事情告诉谢怀安,让谢怀安拿捏住顾家的把柄。
至于津渡不怕蛇,以及她要扮作罗一的事情,她不说是因为谢怀安没有问,而且任务这么繁琐复杂,时间又那么紧迫,她哪有那么多时间一一解释。
见顾休休不准备多说,谢怀安却没有想要这般轻松放过她的意思。
他正要说些什么,只听见当啷一声响,元容紧握在手中的剑柄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朝着地上直直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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