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美人宠冠六宫(48)
虞姝被迫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在月华之下看清了彼此的脸,而封衡更是动作麻利,已经彻底褪了个干净,那繁琐的龙袍暗扣也不知是被他如何轻易解开的。
虞姝总觉得,皇上他无所不能,有些细枝末节的小技能也叫人惊叹不已。
说话。没有得到回复,封衡再度催促,嗓音喑哑,低低沉沉,磁性极了。
虞姝不知该说什么。
难道承认自己狠心?
封衡提醒她,又问:用了哪种花露?嗯?
原来是询问沐浴之物。
虞姝很是诧异,日理万机的皇上为何会对这些小玩意儿感兴趣?
她被掐着后腰,被迫贴近了帝王,都快被他灼烫到了,如实交代,就是寻常的栀子花露,没甚特别的。
封衡今天白日里有多郁结,此刻温香软玉就有多么心情愉悦,朕倒是觉得甚是特别,等一会朕就用栀子花露沐浴一番。
喷香的美人在怀,喜洁的年轻帝王觉得,他可以迟一会再沐浴。
然而,就在察觉到虞姝眉心微微蹙起,似是对他一身汗味颇有些排斥时,封衡止了动作,他随手拉过外袍,下榻之际裹在了身上,高喝一声,来人!备水沐浴!
知书和墨画都在瞌睡,闻声立刻去照办。
皇上是几时过来的?她二人竟然毫无所觉。
洗澡水没有抬进来之前,封衡没有再挨近虞姝,他想留下一个好印象,总不能美人喷香,他自己却是一身汗臭吧。
虞姝拉了薄衾把自己盖上,一双水眸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封衡轻笑,昭昭别急,且等朕沐浴。
虞姝,谁急了?
她隐隐紧张,但已经不是一开始入宫时的后怕和恐惧,更多的是悸动。
想到在今日白天在桦木林的情形,她就不由得面红耳赤,扪心自问,她入宫之后似是没见过皇上宠幸旁人,她内心逐渐有了虚荣心。
甚至于是独占欲。
可她也知道这种念头很可怕。
不多时,温水送过来,封衡囵吞冲了个澡,知书快速掌灯,又退了出去。
虞姝才看见封衡进了净房,片刻就见他大步迈了出来,若非衣料已经沾粘在身上,虞姝都会怀疑他身上都不曾打湿。
封衡还没走上脚踏,就随手扯下了身上的外袍,里面空无一物,内殿虽只燃了一盏灯,虞姝还得看得真真切切,她这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一双桃花眼滞住了,瞪得老大,一时失语。
封衡顺着虞姝的眸光,垂眸一看,他唇角扬起一抹炫灿的弧度,是那般自信洋溢,竟就这般毫不遮掩,炫耀式的走到榻前。
虞姝回过神,立刻回避视线,轻咬着下唇瓣,整个恍恍惚惚,又不知该如何应对。
封衡欺身过来,得意一笑,如何?昭昭是不是被朕惊艳了?能遇到朕这样的男子,你是三生有幸,需得珍之惜之。
虞姝茫茫然,这话让她如何接呢?
换做是旁人,她估计会大骂不要脸。
为何皇上每次与她独处时,都像是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封衡掀开碍事的薄衾,直接抛在了脚踏上,还不忘提醒虞姝,昭昭,时辰不早了,朕卯时就要起榻,莫要再耽搁时辰。
唔
果不其然,帝王是个惜时之人,半点也不曾空暇出来,一直勤勤恳恳操劳到了子夜时分。
虞姝今日睡多了,被封衡抱去净房一起泡花露藻时,竟还是醒着的。
她对自己的体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重华宫的浴桶足可容纳两个成年男女。栀子花露弥漫整间净房,一盏琉璃灯火微亮,静怡的夜让所有声音都仿佛被放大了数倍。
虞姝被自己的嗓音惊呆了,忙捂住了唇。
封衡抬首,眼梢染上一层绮丽之色,他笑了笑,昭昭怕什么?你与朕是光明正大,又不是偷/情,就算是在外面也无妨。
虞姝的面颊涨红,桃花眼中似是水汽,又似是迷离,墨发盘在头心,垂了几丝下来,封衡修长的指尖随意圈了几丝,打了几个圈儿,又笑:昭昭,说句好听的夸夸朕。
虞姝嗓音有些哑。
但这个时候,弱者和强者之间的力量悬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虞姝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下闹脾气,绞尽脑汁想好话,皇上容貌惊为天人,惊才绝艳,龙武神威!
封衡笑了,唇角有隐约可见的小梨涡,他五官立挺深邃,笑起来眉目炫灿,无疑生了一张十分标致的脸。
虞姝看呆了一下。
封衡却还不算满意,又逼近了一下,问,那朕厉害么?
虞姝当然明白帝王的言下之意,她立刻答话,皇上自是厉害的!
封衡在人前过于清冷淡漠、不近人情。但此刻若是长了尾巴,他的尾巴必然翘上天了。
朕无意间见过先帝的起居录,先帝不及朕的一半时长。男人磁性低醇的嗓音,怎么听都像是在炫耀。
虞姝这一刻仿佛是成了小哑巴,对帝王的言辞已是哑口无言,再也不知如何接话。
虞姝打算糊弄过去,她虽没什么困意,但早已想躺着歇息了。
但封衡却正在兴头上,非要逮着她询问今日桦木林的事,浴桶正好容纳两人,虞姝被压着一双玉足,没法挣脱。
帝王眸光忽然转为阴沉,压迫性极强,昭昭,你还没告诉朕,今日白天为何会不悦?朕总觉得,你并非是被朕吓到了,你有心事瞒着朕。跟朕说说,你到底有何想法?
虞姝粉唇微张。
她记得一开始入宫,皇上鲜少废话,而今怎还想与她彻夜长谈?
她与帝王的关系,谈不上交心。
无非是各取所需。
被帝王逼视着,下一刻下巴也被抬起,虞姝无法反抗,满脑子飞快的想着对策。
脑子里时刻提醒自己
她还是得继续争宠。
可如何让自己在帝王心目中有着独一份的位置呢?
交心么?
虞姝在封衡的影响之下,突然就来了灵感,脱口而出,嫔妾今日得见皇上与皇后娘娘并肩走在宫道上,才意识到,皇上不是嫔妾一人的,这才黯然伤神,所以,对皇上的靠近有些排斥。是嫔妾之过,不该善妒!更是没有资格善妒嫔妾已经知错了,再不会闹小性子。
她先认个错,再适当服软,并且变相的向帝王表明了自己的私心。
美人此言一出,封衡稍稍一愣,年轻的帝王褪下了一身玄色龙袍,少了平日里的肃杀之气,他其实生得极好看,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一双凤眸尽是风流。
消化了美人的话之后,封衡勾了勾唇,指腹在美人细嫩的下巴处摩挲了几下,所以,昭昭是想独占朕?
虞姝暗暗心惊。
皇上竟然解读出了这么个意思。
而她还不能反驳。
试问,天底下哪一个女子,不想独占自己的心悦之人呢?就拿主母来说,若非想独占父亲,又何必针对姨娘?若是姨娘不介意为妾,又岂会整日悲春伤秋?
虞姝故意表现出对帝王情根深种。
奈何她从不相信情爱之说,实在装得很是为难。
遂只能忽闪着大眼,又轻咬红唇,做出羞涩又无可奈何的悲伤之态。
所谓无声胜有声,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呈现在封衡面前的,则是一副美人含羞带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封衡内心深处的荒芜仿佛再度被四月春风拂过,几乎是刹那间,草长莺飞,一片春意盎然。
水汽氤氲之中,男人的耳根子逐渐热了起来,像是掩饰什么,低喝道:胡闹!朕是一国之君,岂能独属于你一人?
虞姝闻言,垂下了脑袋,咬唇的动作更是明显,还轻轻蹙了眉。
封衡顿时后悔方才的言辞。
她失落了?
也是了。
小小年纪,难得他动了真心,却是得知此生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自然是失落了。
封衡暗暗的想着。
帝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是不会轻易对任何人承诺事情的,封衡心中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出口时却仅呈现出了一小部分,你乖乖的,朕自会疼你。
虞姝脑子里一片乱,她只是想熬过今晚罢了。
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还是不做声。
却被帝王读解成了:忧郁。
封衡倒是变得温柔了,将虞姝抱回榻上后,还亲力亲为给二人穿衣。
后半夜一切相安无事,虞姝也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天还未亮,封衡起榻穿衣,离开之时,俯身啄了一下虞姝的唇角。
待他走出内殿,还特意交代:莫要扰了昭嫔歇息。
知书和墨画顶着一双微肿的眼,连连应下。
昨个儿晚上闹得可真凶。
可皇上一大清早却是如沐春风,好生精神。
侯在重华宫的王权和林深也意识到了帝王仿佛神清气爽,他步履如风踏上轿辇,唇角还噙着笑意。
旁人看不出来帝王的异常,但王权和林深一直伺候在封衡身边,自是瞧出来了。
王权挑眉一笑,皇上呐,也才二十一呢,昨年弱冠,任他如何经历世事沉浮,也还是个不曾谈情说爱过的小年轻呢。
作者有话说:
封衡:昭昭真是爱惨了朕~
虞姝:(⊙o⊙)您说得都对!
宝子们,咱们明天见啦~提前祝大伙中秋快乐、花好月圆~
第五十六章
封衡并没有直接去勤政殿上朝。
而是先回了帝王寝殿。
重华宫离着寝殿颇近, 来回甚是方便,不会耽搁太久的时辰。
封衡那日梦见朝露阁被火烧之后,就立刻想到了空置的重华宫。
他的后宫人数寥寥无几, 空置的宫殿自然颇多。
但封衡偏就挑中了重华宫。
原因无他,就因着重华宫离着他的寝宫近。
起初,他也没有故意如此, 甚至于想到将重华宫赐给虞姝,也只是本能使然。第一反应便想到了重华宫。
对着铜镜照了照, 帝王修长的指尖稍稍掀开了一些衣襟,露出雪色中衣里面的脖颈。
脖颈上有几道新鲜出炉的红痕, 一看就是女子用指甲划上去的。
这天虽热,但皇上马上就要去早朝, 绝不至于热到不顾仪态的露出脖颈。
这分明是故意的啊。
皇上是想向谁展露脖颈上美人留下的痕迹?
是给情敌看吧
无疑,是在炫耀呢!
王权看透一切,他的眉毛一抖,没有揭穿封衡,担心封衡会觉得失了面子。
封衡性子早熟, 幼时就是一副老气横秋之态,素来不轻易坦露心事, 亦不喜与人交流。
王权都快差点忘了,皇上其实也曾年少风华。
初次动心难免会略有失控。
亏得昭嫔娘娘并不是什么心机叵测的狐媚子, 皇上也不至于因为一时的痴迷而荒废了朝政。
封衡将自己脖颈上的红痕露出来之后,又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 一双狭长凤眸十分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脸。
能孤芳自赏到这个程度,也是因着有绝对的自信心。
看来, 皇上昨个儿夜里与昭嫔娘娘甚是相处融洽, 不然这一大早也不会有这种闲情逸致。
要知道, 封衡此前就连命都不在意,又何况是一张脸?
当一个人开始在意自己的脸时,那仅说明了一桩事
他/她有了悦己者。
亦不知道昨个儿夜里,昭嫔娘娘如何伺候了皇上,竟叫皇上这般欢喜?
王权看向了靠墙长案上的沙漏,提醒了一句,皇上,到时辰上朝了。
封衡站直了身子,亲手从林深端着的托盘上取了帝王冠冕,又亲自戴到了头上,他本就高大颀长,戴上了冠冕之后就显得更是威严持重,叫人不敢直视。
东边天际逐渐露出鱼肚白,天光尚未破晓,帝王大步行走在汉白玉铺制的宫道上,整个巍峨皇宫都仿佛成了他的衬托。
身后一众宦臣一路小跑才能上他。
昨日并未怎么休息,但帝王风姿卓绝、步履如风,风拂过,他身后一阵香气飘散在空气里,细一闻,除却冷松香和薄荷之外,还有似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林深鼻子灵,甚是纳闷。
皇上几时用过栀子花露?
他愣了一下又反应了过来。
皇上一定是用了昭嫔娘娘的香了!
*
同一时间,东华门。
红色宫墙、黄色琉璃瓦、白玉须弥座处处彰显帝宫巍峨。入宫上朝的文武百官陆陆续续行走在冗长的宫道上。
自从封衡将五日一次早朝的规制,改成了三日一次,不少年纪大的老臣子们已经逐渐吃不消了。倒是年轻的新起之秀尚且可以跟上帝王的节奏。
一位勤政的帝王,是万民之福。
但并非所有大臣都能受得住。
帝王一声雷霆,满朝噤若寒蝉。
新帝是当真心狠手辣,且算计颇深,攻于心计,不是什么人都能猜出他的心思。
三品以下的文武官员皆不敢太过冒进,纵使此前皆是有各自的势力,也不敢直接与新帝抗衡了。
此时,本朝两大权臣正并肩行走在宫道上。
张相近日来算是在修身养性,心情不错,一只布满褶子的手拍在了太傅的肩头,笑道:哈哈哈!太傅,你的府邸开始重新修缮了?我听说,虞副统领还在贵府四处寻找鬼祟?我倒是认识几个高人,需不需要引荐给你,做几场法事?
张相看到太傅吃瘪,就宛若是服用了上好的补药,整个人容光焕发。
这个太傅也真是糊涂!
新帝都登基三载了,竟还摸不透新帝的性子。
新帝他几时被人威胁过?
太傅竟设计要烧死新帝的宠妃。这不是找死么?!
眼下,新帝正沉迷那女子,太傅的举动无疑是触了帝王逆鳞。
这不,新帝依葫芦画瓢,给了太傅一次重创。
亏得新帝没有赶尽杀绝,不然,太傅也不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了。
太傅沉着脸,被宿敌如此嘲笑,他没有直接被气厥过去已经是万幸。
太傅,哼!相爷近日不是在操持次女大婚么?等到大婚之日,我必然登门祝贺相爷嫁女。相爷位高权重,只是可惜了,竟是断送了张家香火,再无后继之人!
太傅此言一出,张相的脸色也沉了。
没有儿子,是张相此生最大的败笔。
饶是官拜丞相之职,权柄煊赫,但对时人而言,无子便是无后。
张相明面上再无纳娶,民间皆以为是相爷对亡妻感情甚笃。
可实际上,是张相年轻时候坠马受过伤,再无生养之能。
一辈子只娶一妻,只是遮掩他身子有损的弥天大谎。
太傅如今沦落这种惨状,嘴巴上自然毫不留情。
张相气到腮帮子鼓动,绣云纹广绣用力甩开,拂袖而去。
太傅也冷哼了两声。
二人斗了大半辈子,早已不顾及彼此颜面,如今这把年纪了,虚与委蛇都显得多余。
沿途的文武官员们亦不敢靠近他二人,更是不敢看热闹。
权臣打架,搞不好就会殃及池鱼。
*
御前大太监唱礼,文武百官分开两列入朝。
帝王端坐龙椅,额前流珠微晃,破晓天光从天窗泄入,映入帝王深邃的眼,他扫向整个大殿,所有人跪地叩拜,高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高呼声停下,帝王磁性低醇的嗓音在大殿之内响起,众爱卿,平身。
帝王嗓音掷地有声,仿佛在大殿之内产生了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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