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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桃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便传来一声有些凄厉的五丫头。
江以桃惊了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有些踌躇不安地往外张望着,直到瞧见了那三个十分眼熟的身影走近,才怔怔然地喊了一声:父亲、母亲
还有
还有跟在后边的,双眼通红的江以李。
登时,江以桃也鼻酸起来,她眼睁睁地瞧着那个向来都雍容华贵的江林氏,毫无主母形象地冲自己奔来,一时间像是回到了幼时。
对于幼时的的江以桃来说,在她所剩无几的记忆之中,江林氏,也曾经疼爱过自己。
虽说那一点儿疼爱对于别的姑娘来说或许习以为常,可对已江以桃来说,却像是降落在她荒芜土地之上的一场温润春雨。
江祯先是领着妻女快步地走到了官家的面前,行了个十分妥帖的大礼,然后才走到了江以桃的面前,沉默了好半晌,才忽然间说了一句:没事就好。
江以桃怔了怔,江祯的这句话像是一座山一般压在了江以桃的身上,沉重得让她说不出半句话来。
江以桃瞧了瞧十三王爷,抿了抿唇,像是什么也没有瞧见一般又去看自家的阿姊了。
她看见了十三王爷脸上的憔悴与苍白,也看见了十三王爷脸上那一点儿难以察觉的陌生,就仿佛,眼前的这个十三王爷并不是那个自己所认识的人一般。
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儿呢?
江以李轻轻地摇了摇头,托起自家阿姊的双手,担忧道:阿姊,我们昨日直到夜里才听闻了阿姊失踪的事儿,可这夜里实在是十分不安全,才在今日一大早便起身出发来了。
江以桃算了算时间,他们能在这个时候就到猎场,那必然真的是像自家妹妹口中说的那般一大早了,或许还更要早一些,想来是天还不曾亮便出发了罢?
五丫头。江林氏甫一见到江以桃,这眼泪便有些止不住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可吓死阿娘了,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儿
五丫头。
江以桃有许久不曾听到过这个称呼了,她想了想,江林氏上一次这样叫自己是几岁的时候?五岁,六岁,江以桃记不清了,只记着江林氏有许久、许久都不曾这样叫过自己了。
忽然之间听见这个称呼,江以桃竟然是生出了一点儿久别重逢的怅然来。
我没事儿,不过是在那树林中睡着了,让父亲母亲与妹妹担心了,是我不好。江以桃垂着眸子扯谎,声音淡淡。
她倒是不害怕官家与太子殿下会拆穿自己,左右出于女儿的孝心才说的谎,有何苦说出什么扰人兴致的话来呢,倒是无端让自己成为一个恶人。
怎的还是这样粗心。江林氏这会儿倒是像极了一个担心女儿的慈母,尤其是她那双哭得红肿如核桃的双眼,更是十分地让心信服。
一时间,江以桃竟然分不清,这江林氏说的话是真是假。
甚至,她有些分不清此刻发生的这些事儿,到底是真实在发生的,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是自己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境。
知道江以桃侧眸去,瞧见了陆朝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还有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柔和时,江以桃才渐渐地确定,现在所发生的的一切是真实的,她的母亲竟然真的这般关心自己。
是真的关心么?
江以桃抿了抿唇,忽然间,她觉着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别人的善意都这样送到了自己的跟前,自己竟然是在确定这份善意是不是来自于真心。以前的江以桃并不是这样的,若是换成以前,她定然是会感激涕零地原谅她的母亲。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心中悄悄地问一句,这关心是真的么?
这样去揣度别人的心。
是什么改变了自己?是溪山的那一段经历,还是那个敏感脆弱的陆朝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了自己?
江以桃想不明白,事实是,也并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细想这些了。
伯父、伯母,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宋知云注意到了江家五姑娘一直放在十三王爷身上的视线,猛地站起身来说道,倒是省了我过几日去江府叨扰你们。
陆朝的脸色骤然间便冷了下来,藏在宽大袖口中的右手紧紧握成拳,偏他的面上是一点儿异样也瞧不出来,依旧是那副神情淡淡的模样,好像对这所有的事儿都不感兴趣一般。
江祯有些疑惑地问:噢?太子殿下不妨说说看,是什么事儿,值得太子殿下您亲自摆驾江府来与我这个老头子说的。
宋知云瞧了瞧江以桃,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一个什么巨大的决心一般:我对江家的五姑娘有情。话音刚落,像是怕被拒绝一般,他又快速地接话道,我本是可以让官家直接将江家五姑娘指婚给我,可可我更愿意将自己视作是江五姑娘幼时的玩伴,想要亲自来与您提亲。
此话一出,全场忽然间便寂静了下来。
江祯与江林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瞧出了一丝死灰复燃的欣喜,然后又彼此心照不宣地挪开了视线。
江林氏沉吟了一声:太子殿下,这事儿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突然?我觉着我们家的五姑娘也是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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