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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张了张嘴,不知要说什么。
“抱歉,李夫人,我如蝼蚁一样微不足道的性命,本来以为会如尘土一般消灭,可是来到中原后我遇到一生难忘的人。北狄的男子,骑着骏马,手握弯刀,我会将他的身姿永远铭记在心。”
说完,素子跪下向卫长缨磕了一个头,然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卫长缨追了几步,但素子的身影早融入夜色中。
“素子,我答应你。”
这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应该是素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谢谢!”
茫茫夜色中依稀传来素子的声音,此后便归于寂静。
清晨时李星回赶着马车来到晋国公府,他并没装多少东西,大部分是卫长缨的东西,里面有卫长缨生母的遗物。
檀冲也来了,他是奉昭元帝之命,送李星回等人出城。
他同时带来了一个消息,郦贵妃昨夜在宫中自缢了,另外昭元帝也将郦君月送往庵寺为尼,永不许还俗,至于其兄郦龙飞也收回边关元帅一职,就地为奴。
张击衣仍是处于昏迷中,李星回正要将他抱到马车上,李元青便抱着几床褥子出来,她担心马车颠簸,在马车中铺上几床厚褥子,这样就不会震到张击衣的腿伤。
等张击衣躺在马车上,卫长缨也坐上去,忽然她又下来,向李元青道:“阿娘,代我向阿爷道别。”
“会的会的,你去吧,以后你们兄妹俩要多扶持。”李元青热泪盈眶。
今日朱律和王琅琊都没来,卫长绡和卫长绫也没来,他们都应该是怕受牵连,毕竟张击衣是谋反的大罪,昭元帝没有诛连他们就已是恩宠了。
卫长缨上了马车,李星回挥起马鞭,那马车便开始向前奔去。
出了城后,檀冲回皇宫复命,这原野之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卫长缨从马车里出来,递给李星回水囊,道:“这太阳大,要多饮水。”说着,她伸手去擦李星回脸上淌下的汗渍。
李星回没有接水囊,却握住她的手,道:“长缨,我想永远拥有你的关心。”
“阿郎,你别胡思乱想。”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总担心你在骗我,以前我从不怀疑的,可现在我总是在怀疑。”
“不用怀疑,如果有那一天,大概是我们夫妻情分尽了,那是没法阻挡的。阿郎,你饮水吧,你看你出了好多汗。”说着,卫长缨又伸手给他擦汗。
这夜里错过投宿,只能露宿在荒野之中,幸好此时正值盛夏,露宿也不会觉得冷。
附近有条河流,卫长缨先取水给张击衣擦了脸和身子,又给他喂了一点水。
不过不吃东西,光饮水也是不行,卫长缨只好将李元青准备的燕窝,用一个小吊锅子煮。
清亮的月光下,李星回望着卫长缨出神,火燎到他的手竟无所察觉,直到卫长缨发觉叫起来,他的手指早被烫出几个水泡。
卫长缨眼睛泛红,又是责备,又是心疼,拉着他赶紧到河边,将他的手放到水中。
“手要放在水里。”
“长缨,我不疼,你关心我,我就不疼。”李星回没感觉到疼痛。
“真傻,真傻,真傻。”
卫长缨一连说了三个真傻,她是真心疼了。
“看到你关心我,我才觉得这个夜好美。”李星回笑起来,这几日他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卫长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倚在他的肩上,道:“阿郎,对不起,这几日我顾着阿兄,忽视了你,但你不要误会,我再怎么顾着阿兄,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我的心也永远不会变。”
李星回开心坏了,他拿起卫长缨的手便亲了一口。
“你的手不疼吗?”
卫长缨看着他烫伤的手红了一大片,水泡大又大亮。
“疼疼疼,不,不疼,不疼。”
此时李星回也不知自己究竟疼不疼,只要卫长缨关心他,便是疼又有何妨。
“阿郎,素子要我告诉你一句话。”
“素子?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长缨,我和她没有什么?”李星回怕卫长缨疑心,赶紧解释他与素子无任何关系。
“你不用解释,我自然知道你没什么,否则也不会将素子的话带给你了。”
“那她说什么?”
“她,她说这一生都记得你。”卫长缨忆起素子说这句话时的样子,红着脸又有些羞涩的素子很美。
可如果她要走了,去找谁吐露自己的心思,并带给李星回呢?
李星回微微一笑,道:“长缨,我愿长驻你心上,如果有其他男人在你心上,我就会把他们从你心上赶走。”
两人回到马车前,但是小吊锅子里的燕窝却煮干了,只得又往里加水,到半夜里才将燕窝煮好,一点点地喂给张击衣吃了。
这时两人困得不行,便从马车上拿了一床薄褥子铺在地面,两人躺在上面和衣而睡。
但刚睡着,马车里传来张击衣的声音。
“阿娘。”
“长缨。”
卫长缨掀开帘子,张击衣似乎是要醒了,眼皮眨了几下。
“阿兄。”
大约听到卫长缨的声音,张击衣猛地睁开眼,当他看到卫长缨后眼中放出一丝光。“长缨。”说完,他的视线在马车里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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