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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茶壶落在地上摔碎了,赫连章的头上也被砸出了一个口子,血哗啦啦地流下来,从头发里流到额头上糊住了眼睛,又从眉骨处流下去。
封灵疆看着这样的赫连章更气了,骂到:“一群恶心的东西!”
赫连章眨了眨眼帘,空洞的眼神里划过一丝疑惑。
他的刀,擦干净了没有哦…
封灵疆走过去,看着脸上血痕斑斑的赫连章,伸手板正了他的脸。
她抬头直视着那双空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赫连章,我命令你杀了周醒,杀掉周醒!杀了昏君,还有…封黎!”
爱上昏君的哥哥,是对封家的背叛,是对她的背叛!
她的眼底划过粘稠的恨意,哥哥,不要怪我心狠。
……
听说天香楼的花魁病了已有月余了,突然就病了,大夫说是寒疾,需要静养,而后微雨姑娘便闭门谢客了。
仰慕花魁的人虽然心里惋惜,但很快天香楼又出了一个异域娘子,听说倾城绝色还天生自带异香,这些微雨姑娘昔日的恩客很快便被风情万种的新花魁勾住了魂魄,往日里红极一时的燕微雨渐渐在坊间断了传闻。
沈钧班师回朝行军了月有余,眼见着只有七八日就快要到京都了,部下几个将军心底高兴,非要拉着他在大军扎营时偷偷出去喝酒。
在路边的客栈里,喝得也不是多好的酒,但几个大老爷们豪气冲天,大碗大碗地干着酒,说着在战场上的事迹。
“在卢国都城,本将军可是一马当先擒了卢国大司马,那厮枉为权臣,竟然躲在小妾的轿子里扮做妇人想要逃命,幸亏老子留了个心眼,从小妾的屁股底下把那大司马揪出来……”
酒过三巡,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地说着当时的情景,客栈里的其他人很给面子地鼓掌,只有和他同桌的人不屑一顾。
“啧啧啧,张谢,旁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你那是看中了人家小妾的美貌,想抢了那小娘子,碰巧发现那卢国的怂蛋,有什么好吹嘘的…说起来,你怎么好意思在将军面前说这个?”
七八个魁梧壮汉,看向桌上叼着花生米的沈钧,沈钧跟他们相比,相貌着实漂亮许多,不说像个白面书生,也绝对是个儒将的模样,但是这位在战场上才是真正锐不可挡的杀神。
“看我干什么?”沈钧目光巡视一周,“你们说你们的,本将军吃点肉。”
说着,一个人把桌上的蒸鸡卸了两条腿下来,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有人窃窃私语:“有没有发现,越到京都,大将军就愁眉苦脸的,咱是上京来领赏的,怎么将军还不高兴呢…”
“我看啊,将军这模样八成是思春了,我儿子当年给他定了媳妇就是这样。”
“思春?将军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军中的人直来直去,有人就问了出来,沈钧擦了擦嘴上的油,道:“本将军心底是有个人,不过她不喜欢我,唉…”
“哦?”部下来劲了,调笑道:“将军少年英才,人中龙凤,这世上还有不喜欢将军的女子?”
沈钧叹了口气,没什么避讳道:“是我沈家对不起的姑娘,此次回京,本将军准备另立门户,迎她入门。”
“另立门户?”部下面面相觑,沈家世家大族,将军竟然要为了一个女子抛弃沈家另立门户,看来是真的喜欢了,他们恭喜道:“那就提前给将军道喜了……”
喝完了酒,出了客栈,部下们都东倒西歪地往营地走,沈钧没喝多少酒,他也不会醉,他走在部下后面,突然听到一阵琴声。
那琴声幽怨,如泣如诉,还…十分耳熟,仿佛从前听过。
沈钧停下脚步,对前面的部下道:“你们先回去,本将军还有点事。”
也不知部下听见了没有,他就转身去往琴声飘来的地方。
走进一处竹林,一路循着声源,沈钧看见了一间竹屋。
竹屋前,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衣女子坐在院中弹琴,女子衣袂翻飞,墨发随风而舞,院中竹叶飘飘落落。
那琴声美妙,旋律却悲伤得不得了,沈钧靠近了,感觉眼框似呼随着这旋律酸涩了起来,好像要哭了。
他走到女子身边坐下,哽咽着声腔道:“微雨姐姐,你怎会在此?”
能让他沈钧哭的人,此间唯有燕微雨。
琴音停了。
一袭白衣的燕微雨掀开斗笠的纱帘,抬眸看向沈钧,笑道:“将军,微雨等你很久了。”
等我?沈钧不明白。
看到燕微雨起身,拿起石桌上的剑,沈钧看到那把剑,不可置信道:“天子令?”
“周醒让你来的?”
燕微雨没有回答,拔出天子令对着沈钧,目光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说:“我是来杀你的。”
沈钧被这句话刺了一下,其实他早有所感,这琴声是小时候燕微雨为了哄他经常给他弹的,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了,如今再听闻,却是为了引他来杀他。
他有些难受,脸上却若无其事道:“微雨姐姐,你杀不了我。”
“那就试试吧。”
燕微雨举剑向他刺来,杀机毕现,招招都是毫不留情,沈钧心下惊诧她的武艺,在闪避的同时,还不忘了问:“微雨姐姐,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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