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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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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妃的宫殿偏西,环境幽静,高台远眺可见云山,院中种有几株绿萼梅,在这冬月里,枝上的叶子稀疏,嫩绿色的花苞零零散散落着,有几颗尖尖隐隐见白。
    宫殿里装饰清雅,大件的家具摆设都是梨花木配上简单传神的雕刻,小件有玉器,润白的,透绿的,带有冰花的,还有几个陶瓷的器皿,颇有几分巧思。
    就拿那飘着袅袅青烟的熏炉,那是一座圆肚底座,顶上是座山峦,山峰有面湖,青烟从那湖面边的口出,顺着山势下沉又慢慢悠悠的飘起。这是严凝玉很喜欢的一个摆件。
    严凝玉坐着喝着茶,这茶偏苦,但落口后回甘,是掐着茶叶最嫩的时候,简单炒去水分,揉去涩味的绿茶,虽是简单,却是严凝玉最爱的一种。
    这茶配着酸甜的糕点很是惬意。
    身后站着一宫女,低头和她说着什么。
    “淑妃娘娘在皇后娘娘殿里留下,午膳后两位娘娘便是一直独处着,没出过正殿。”
    “嗯,本宫知晓了。”
    严凝玉喝下最后一口茶,用帕子细细擦拭着手指,心里思索着。
    若是直接去抓个现行,按文澜的性子,必然会觉得不堪,万一寻死怎么办。
    但是没有切实的证据也是不能定皇后的罪。
    严凝玉想起安文澜手上的青紫便觉得生气,那是十月底的事,两人相约赏画。
    那日日头好,殿里烧着地龙,两人衣着都比较轻便。
    在赏画的过程,安文澜心神都在画上,为方便鉴赏,挽起衣袖,露出了小半个小臂,那小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在那白皙的胳膊上,显得十分惊骇。
    严凝玉震惊,拉住安文澜的手,惊道:“文澜,你这手是怎么弄的!”
    安文澜低头去瞧,想起这是前几日和妹妹凤倒鸾颠时,被她攥住手腕“欺压”过,忽地脸上微赧,忙别过脸道:“这是一时不察缠出来的。”
    严凝玉看她躲闪,怕是受了人欺压,而且这痕迹明显是手指留下的,那可能缠出这样。
    “莫不是皇后欺负你吧!”严凝玉想起在闺中,总是听闻哪个庶出的被嫡出的姊妹修理,伤的隐晦,都不敢叫外人知道。而且要是是别的人,文澜和皇后出自一家,再如何都会帮衬着。
    “没有的事。”安文澜脸微红,急忙否认。
    严凝玉见她慌张的样子,心中对这更加确定几分,忽的只觉得怒火中烧,皇后明明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怎么也是个心胸狭隘的人!
    怪不得她觉得文澜这样的人入宫异常,宫中已有皇后在,怎么安家还要送一个女儿进来。
    但是什么事都得找到证据,严凝玉平复心情,生硬的结束话题道:“那好,要是真有人欺负你了,告诉皇后娘娘和德妃都是好的。当然也可以和我讲讲,我好歹也在宫里待了这么久。”
    “是的,是的,我要是受欺负了,一定找贤妃说。”安文澜轻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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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严凝玉听闻淑妃在皇后殿里宿下,想想还是单独和淑妃一起时再说这事。
    次日,严凝玉特意起早去皇后宫里,反正还有协理宫中事务的事。
    一到,便是撞上穿着一身修身胡衣的德妃夏侯沁,水蓝色的胡衣,衬着夏侯沁有些娇嫩,少了平时德妃的那种大气雍容。
    严凝玉有些诧异,但是很快敛了神情,夏侯沁本来也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不正是娇嫩的时候。
    两人打了招呼,便是一起进了皇后殿里。
    安文熙才刚刚从后面的寝殿出来,她穿着玄色棉布胡衣,这套胡衣剪裁更为硬挺和简便。瞧着,整个人更精神。
    “嗯,贤妃怎么也来了。”
    “今日约了淑妃品茶,免得错过好时间,只得早点过来。”严凝玉脸色淡淡的道。
    安文熙对人的恶意一向敏感,只觉得严凝玉对她抱有恶意,但是她又多瞧了几眼严凝玉面色如常的脸,只觉是自己感觉错了。
    “这样啊,那贤妃还没用过早膳吧,先用着早膳先,本宫和德妃先去晨练。”
    安文熙便是要招呼了花音和柳木两人招待贤妃,这两人原本是安文熙宫里的二等宫人,柳嬷嬷见冬至和夏至不能常在安文熙身边,便是提了两人,虽然还是二等宫人,但是拿着一等宫人的月薪。
    “多谢皇后娘娘好意,在宫里,还是得按着宫里的规矩,等各位一起用餐才不失规矩。”严凝玉拒绝道。
    安文熙便道:“那贤妃便先饮点茶,稍等一会。”
    “是。”严凝玉应了,见那两人走去武场,便是进到厅里,等宫人端茶,摆点心。
    “文熙姐姐,今日学些什么呢?”夏侯沁和安文熙走到武场,声音比平日里要娇些,安文熙看着她娇俏的脸,脸上那欢喜的表情,忽然又觉得有点不自在,但是想着今早的晨练,又没了那点不自在。
    她从武器架上拿起一把细剑道:“先练练那李家的剑谱好了,你还记得多少?”
    这李家是民间一押镖世家,他们家与别家押镖人擅长的大刀、长棍等以力量为主的不同,更擅长细长灵活的长剑,颇有些儒雅的风气,且还传授着李家一些基本剑式给百姓习练,也是很有气度的。
    李家的剑,讲究灵活的走步,轻盈的身法,但又很有韧性,其实更合适女子习,李家也是女子习武风气鼎盛的家族,当年齐金大战,齐军里有支娘子军,可是有许多出彩的人物是李家的姑娘。
    “文熙姐姐,不要小瞧我,你教了多少,我可是都记得稳稳的。”夏侯沁娇俏一笑,接过安文熙手中的剑,展示这剑式。
    不久,安文澜起了身,洗漱一番,出房门,便是见妹妹和德妃在练剑,那正殿后门,还站着贤妃,微微一怔。
    严凝玉见人是从皇后寝殿里出来的,暗暗思索,这皇后难不成,夜里也要磋磨文澜?!
    不论心中多少起伏,严凝玉还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啊,凝玉,你怎么来……”安文澜忽地想起,昨日散去时,严凝玉约她品茶,
    “可是什么极好的茶,让你这样早来。”
    “确是好茶,待你细细品。”严凝玉微微勾了勾唇,表情有点生硬。
    “那我便是期待着了。”安文澜笑道,又忍不住看向那边结束晨练的人。
    安文熙练过几套剑法,倒是气不喘,心不跳的,大抵是才刚刚伸张了下四肢,还没热起身呢,她察觉到安文澜的视线,寻过去,便是咧嘴露出一个舒朗的笑
    严凝玉见她瞧安文熙,不由心中凝重几分。
    四人用过早膳,夏侯沁想和安文熙多相处一会儿,便是以除夕宴的事宜流程为由,留了下来,严凝玉便是携着安文澜到她宫里品茶。
    严凝玉让宫人摆桌到梅树边,端上茶,配上牛乳做的点心。
    贤妃殿里的宫人摆完,都是晓得严凝玉喜欢清静,有序退去。
    安文澜坐下,严凝玉便让她品茶。
    安文澜先是用茶盖拨了一下那茶沫子,看了眼这汤色,绿中透黄,明亮清澈,再是一闻,香气清新,小小一茗,清爽醇香,微微有点回甘,但是要更苦涩一点。
    “这是都匀府的茶?”安文澜偏头问道,
    “正是。”
    “是放了些年月的雀舌茶吧?”
    “正是,这算不得是新茶,却也不是陈茶,清爽中带着些苦涩,合你我两人的口味。”严凝玉微微笑道。
    “不错不错,配着这点心,看这树,也是应衬,”安文澜笑道,又指指一旁的梅道:“这绿萼瞧着要在腊月开了,有几朵都露尖了。”
    “许是,花匠是说有些可能。”严凝玉抿了口茶,抬眸看向安文澜,神情微凝问道。
    “我见你神色萎顿,手上不是又缠出印子了?”
    安文澜一怔,才觉得昨日又是忘了什么,她心中又是一紧,想起昨日妹妹又是攥着她手,只觉得凝玉知道又得将过错按到妹妹身上,这一边是情深意切的爱人,一边是志同道合的好友。
    “我…没……”
    “文澜,你是一点都不会撒谎的。”严凝玉一眼就看出她的慌张。
    “真的是皇后对你动的手?我只在闺中听闻这嫡出的磋磨庶出的,怎么出嫁,她都不放过你。”严凝玉表情有些愤慨。
    “她若真是如此,真是心胸狭隘,难以担这皇后母仪天下之职。”
    安文澜听她越说,心中难掩羞愧。便是鼓起勇气,欲要出言说明缘由。
    严凝玉又是道:“若是你愿意,我现在便可与皇后对峙,若是她还再做这下作的手段,我便是去恳请皇上为你主持公道,皇上是位明辨是非的明君。”
    “啊,不用了,真的,凝玉,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安文澜紧张的面色泛红。
    “那是怎样的?”
    “……”在严凝玉凝重的表情下,安文澜一时又没了刚刚要说出缘由的勇气,便想先按压下来,等时机好再说明。
    “我这一时是道不明,望你多给些时日给我,让我准备准备,毕竟都是我重要之人。”
    严凝玉看安文澜虽然紧张,却是十分郑重的表情,因皇后的行事气昏的脑子清醒下来,想起文澜的性子,要知道她是个顾念感情和名声的人,这事要是闹大。严凝玉又想起朝堂上的党派相争,只怕会影响颇深,是自己鲁莽了。
    她一时有些懊恼。
    安文澜见她神情有些萎靡,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便是笑笑,安慰道:“你也是为我着想,一时着急,不要多想,过些日子我便是能决定下了。”
    严凝玉瞧了瞧她,心中郁结散去几分,但是对皇后的讨厌又加深了,文澜是多好的人,怎么就容不下她。等文澜想好决定检举这私德不修的皇后,她便是帮文澜好好骂上几句。
    ————————————————————元旦快乐_(:з」∠)
    祝大家,新的一年,新气象,新发展,都能有个好的开始_(′▽`)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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