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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启和终于放下了手,却感觉褚衿光滑细腻的触感仍倔强得停在手心里,他把手在身侧攥了攥又松开,还是感觉曾与孩子小脸接触过的掌心仿佛浸在牛奶里,湿润温热的感觉挥之不去。
杨启和叹口气,觉得自己魔怔了。
“咋啦杨哥。”褚衿往他身前凑,想看看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又叹气。
“我好像有病。”杨启和自暴自弃得来了这么一句。
褚衿完全没懂他的意思,还以为真病了,伸出手就要往脑门上摸,还着急得问了句,“感冒了吗?”
“没有。”杨启和让自己的额头贴着孩子手心,上半身前倾,颓靡得放松了自己的力量,全让褚衿贴着自己额头的那只手撑着,无奈道,“大概是心里有病。”
“啊?”褚衿瞪圆了眼睛。
那可是他杨哥啊,朗朗如日月之入怀,簌簌如松风之徐引,怎能可能有心病?
孩子这回是真的不知道,他自己就是人家的“病因”。
倒是杨启和的脑门让褚衿这么捂着,好像突然开了点窍,心病也是病,与其自己在这纠结,倒不如找个心理医生给瞧瞧他这老对一个小男生来劲、沸腾、上头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与这个念头同时出现的,是心里面电光火石间炸开的一道裂隙。
一个仿佛在脑海里被压抑了许久的声音终于挣开条条封锁,劈开层层禁锢,大声疾呼着还用的着心理医生吗?答案就在眼前,你给我看!
杨启和毕竟是高知,又在国外度过书,那个滋生了很久也尘封了很久,那些因一人而起的心神激荡和自责愧疚,此刻全部汇聚在了一起,摧枯拉朽得朝着近在眼前的答案呼啸而去,醍醐灌顶,势如破竹,容不得忽视、容不得推脱、容不得怀疑。
他在这股劲的撺掇下猛然抬头,神情略带些震惊得看着眼前的储衿——那是他的答案。
从困惑,到无法相信,最后到平静,杨启和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想通了一个困扰他好久好久的问题。
尽管心里面石破天惊,表面上还是尽量维持平静,他只是一直用深深的目光看着眼前人,倒是把褚衿看得有点不知所措。
褚衿缩回手,不知道杨哥这是怎么了,可他实在扛不住这么深邃的视线,只能往后蹭了蹭,脑子一抽问了句,“杨哥,你瞅啥?”
杨启和下意识就想回一句:“瞅你咋的。”
可现在他可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情,太震惊了,既震惊他喜欢褚衿这件事,也震惊自己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如果是因为喜欢,那以前的所有困惑就都有了理由:为什么总想亲昵、总想靠近,为什么想被他依赖、想看他孩子气,为什么一见他就浑身上下都舒服得好像徜徉在云里,为什么总把他搁在心里时时惦记。
是因为,我喜欢褚衿。
杨启和,喜欢褚衿啊。
“杨哥?”褚衿打断了他的思绪,孩子一脸迷茫,看着他杨哥脸上莫测的表情开始推断,“你是不是……解开了什么世纪难题?是不是搞定暗能量了?”
褚衿说着也开始激动了,一定是了!
他小时候也是看过名人传记的,知道那些诸如海森堡、薛定谔之类的天才和伟人,确实会在某个瞬间被灵感击中,然后用他们优美的算式打破常识、挥斥方遒,给学界打一剂强心针,带领一代物理人再激宕二十年!
杨哥现在就像是这样!
他一大早就坐在书桌前研究,现在的眼神看起来又像是在不可思议和恍然大悟之间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正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就是唯一的真相。
要知道柯南道尔可是说过,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即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
这一定是悟了!
褚衿越想越热血沸腾,新的诺奖可能就在这间书房诞生了!
他就是见证人!
是第一个跟它的发现者分享喜悦的人!
孩子的脸颊都兴奋得泛着粉红,上来就攥着他杨哥的手,瞪圆了眼睛告诉他,“写下来杨哥,别一会忘了!”
杨启和现在反而冷静了,所有的情绪又被他有条不紊得管理起来,他不打算忽视。但这件事如此得剪不断理还乱,他同样舍不得孩子知道。
自己确定了就好,至于褚衿,就让他继续这么天真下去吧,什么都不要知道,不要让自己的感情成为他的困扰。
就让这份喜欢,永远尘封,永远只与自己一个人有关吧。
杨启和当时是这么决定的。
褚衿现在还兴奋着呢,攥着他杨哥的手又晃了晃,催他,“杨哥,快点!”
杨启和摸了摸他软塌塌的头发,笑着不说话。他在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褚衿开始不再用一贯的冷淡和疏离应对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愿意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神采奕奕的少年心性,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喜欢这样的明媚少年?
可喜欢就是喜欢,哪有答案呢,即便是如杨启和这般思维迅捷缜密的人,也是想不明白的。
杨启和低头,注视着褚衿抓紧自己的手,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现在,还不能写。”
“我懂~”褚衿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个小天才,“你要等它更经得起实践检验、更能被大家认可和接受之后才公开是吗?”
杨启和轻轻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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