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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屋子一共出来四个人,其中一人极为悍勇,护着身后三人冲锋陷阵,光他一个人,就放倒了内卫府不下是个弟兄。
章忝尧……
卫梓怡虚起眼,瞧着院中一边倒的局势,面沉如水。
章忝尧抡起拳头,一拳把近身来试图偷袭的内卫打得倒飞出去,其力道之大,沿途竟撞翻好几个人。
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他倏地脸色急变,脚下步子错开,向右侧躲闪。
刀锋刮过他眼角,留下一条鲜明的血痕。
避开夺命之刀,章忝尧冷眼看向眼前之人,瓮着声道出她的名字:“卫梓怡!”
“阁下好身手。”卫梓怡赞叹道,倏尔嗓音一沉,“但今日卫某在此,你们谁也走不了!”
她惯来雷厉风行,话音未落便已出手。
其刀之快,章忝尧目不暇接,他手上没有兵器,故难以还手,只能艰难闪躲。
“大当家!”身后那三个匪徒脸色急变。
谁能想到,曾经在沙场叱咤风云的男人,与这细胳膊细腿的晚生一个照面便被压入下风。
来去十数回合,章忝尧避开迎面而来的刀锋,却被卫梓怡一掌击中胸口。
他吐出一大口鲜血,连退数步,直至身后抵着院墙,再无路可退。
卫梓怡冷眼瞧他:“事已至此,阁下不如束手就擒吧?”
“休想!”章忝尧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沫,面露凶相,“就凭你,也想留下我?!”
言罢,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物,扔到卫梓怡脚边。
那几枚像是石子的东西触地即爆,掀起一蓬浓烈的烟尘。
卫梓怡抬袖捂住口鼻,待沙尘散尽,方才受困于墙脚之人已不见踪迹。
墙根处余留一滩殷红血迹,卫梓怡眼神阴冷,朝前踱了两步,忽觉脚下踩着一个硬物。
她低头去看,发现枯草从中躺着一把生锈的匕首。
这匕首已有些年头,刀鞘表面色泽斑驳,想是方才与章忝尧交手之时,从对方身上掉出来的东西。
卫梓怡俯身将匕首捡起,拇指推抵护手,刃口缓慢离鞘。
那匕首一侧竟刻了个「川」字。
卫梓怡眼瞳一缩,神色微变,不等周围人马上前,便将此物反手藏于袖中。
她回身,背起一只手,面向一众内卫:“章忝尧受我一掌,伤势不轻,沿途搜寻,务必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大人!”黑甲内卫一刻不停地行动起来,分散成数个小队向丛林内追踪。
章忝尧跑了,但他的三个同伴却被留在院中。
卫梓怡扫了他们一眼,冷冰冰地做出决断:“都扣起来,送往内卫府大牢,严刑拷问他们来京城的目的。”
第三十五章
匕首被推开又合上,卫梓怡双眼盯着鞘口,见刀侧的刻字出现又消失。
据她所知,十八年前,正是章忝尧害死了卫铭川。
彼时北部游牧之民南下欲夺大乾疆土,先帝派遣卫铭川与章忝尧二将率兵讨伐,章忝尧泄露军情,导致卫铭川率领的军队落入敌军埋伏。
卫铭川战死沙场,章忝尧则弃甲而逃。
整整十八年,章忝尧音信杳无,没想到现在又回到京城,身上还带着卫铭川的遗物,岂不可笑?
“大人,您还在想今天的事吗?”
魏辛端着夜宵进入书房,见卫梓怡手中拿着今天追捕章忝尧时捡到的匕首,坐在书桌前沉思,便关心地问她一句。
卫梓怡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
“唔。”魏辛沉吟须臾,又问,“那章忝尧跑了,指挥使可会怪罪?”
卫梓怡把玩着手中匕首,将刀刃抽出来,又扣回去,如此反复几遍,方答非所问地说道:“章忝尧此次落难,必定会去寻陆无惜。”
魏辛听懂了她的意思,小脸儿上显出惊讶之色:“原来大人是故意放他走的!”
“一件事往往会有很多面,一环扣一环。”
卫梓怡如此说,便算默认了魏辛的猜测。
她朝后仰了仰身子,靠在椅背上,叹息道,“但我们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何况,我的对手是那心智如妖的陆无惜。”
匕首在卫梓怡手中翻出花来,于她指尖轻盈跳跃,映照进卫梓怡的瞳孔。
那一双幽晦的眸子深处藏着些不可言喻的情绪。
“所以不管何时何地,都要想得更深更远,如此方有可能在这场博弈中占得先机。”
卫梓怡有意提点,可魏辛一时理解不了这么多。
她眨眨眼,笑着回应:“大人真厉害。”
卫梓怡笑了笑,没再继续。
她看向魏辛手里的东西,岔开话题:“今天又做了什么?”
魏辛的注意力果然立马转移,双手端起汤羹送到卫梓怡面前:“是红枣莲子羹,大人现在可要尝尝?”
“尝尝。”卫梓怡执起汤羹中的小勺,舀了一勺吹凉,送入口中品了品,而后点评道,“甜而不腻,莲子炖得软烂爽口,火候恰到好处,不错,你近来厨艺见长。”
得了夸奖,魏辛笑得见牙不见眼:“大人喜欢就好。”
一碗红枣莲子羹下肚,卫梓怡浑身熨帖,起身去院里走走消食。
及至院中,她问起牢里审问那三人的进度,魏辛摇头:“狱卒用沾盐水的鞭子抽了许久,都已是伤痕累累,皮开肉绽,可骨头硬,什么都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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