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9章 足够岁月
    “想要杀我，这点力量还远远不够！”
    顾判低沉咆哮，猛地起身，恐怖雄浑的力量通过那条若有似无的连线，灌注到分神体内。
    轰！
    刹那间便在蓝天碧湖之中引起一团剧烈膨胀的风暴。
    终于，在震荡虚空的交锋冲击下，顾判的分神一步步来到了湖边。
    以其身体为中心，炽白火焰冲天而起，虽然一直都在被大量侵蚀不见，但补充进来的数量却是要远远大于消失的数量，因此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变强。
    刺啦！
    分神体表的衣衫炸裂。
    在越来越庞大力量的灌注下，顾判分神在急速膨胀变大，浑身上下被密密麻麻的厚重鳞片覆盖，各处关节部位生长出一排排尖锐骨刺，再加上背后唰地伸展出来燃烧着炽白火焰的双翼，将狰狞恐怖体现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那对遍布暗金色泽鳞片的手臂，更是变得如同擎天巨柱般狰狞粗壮。
    轰！
    顾判低吼一声，两只巨爪狠狠砸入地下，在原本便存在的恐怖风暴中再度掀起了一场剧烈的变故。
    一击之后，他的脸上却殊无轻松喜悦的表情，反而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他俯下犹如上古巨龙般的头颅，目光落在远处湛蓝色的湖泊中心，咧开遍布利齿的嘴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吾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高层次的力量。”
    “就连混沌神主、业罗初圣，都没有给我带来如此紧迫的感觉。”
    “规则交织，虚无之力，无中生有，存在、虚无、混沌，三种最为根本的本源力量，竟然能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一连串的念头在心底闪过，顾判再次昂首咆哮，躯体在愈发磅礴力量的灌注下，竟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膨胀壮大。
    “青莲天帝陛下的实力层次已经快要超出了我的计算范围。”
    零号智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难以抑制的惊讶感叹。
    “在获取到的母体文明记录中，我从未见到过达到如此高度的单体生命，甚至已经快要触碰到了那道虚幻身影的边缘。”
    顾判深吸口气，再猛地喷出横扫一切的恐怖火焰，“那就是说，我还是距离乾坤计划的目标有着很大差距。”
    “青莲天帝陛下所言无误，我们现在所面对的只是乾坤计划第一阶段的造物，距离计划最终完成时所展望的目标，还有着难以逾越的距离。”
    轰！
    就在此时，一直犹如画卷般平静的湛蓝湖面陡然炸开一道接天连地的大浪，由上至下朝着顾判盖压下来。
    他眯起眼睛，熊熊燃烧的目光上扬，死死盯住大浪中心的一点。
    那里，隐隐可以看到一抹极淡的身影。
    似乎和黑暗虚空、玄黄主界的乾坤之影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但是，虽然仅仅是一缕轻烟般的身影，却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巨大压力。
    下一刻，滔天大浪轰然砸落。
    顾判数百上千丈高的狰狞躯体猛地下沉，两只遍布暗金鳞片与尖锐骨刺的手臂一前一后，摆出混沌归元出拳的起手式。
    面对着这种情况，他没有办法退却。
    也根本不敢向后退上哪怕一步。
    因为犹如宝石碎裂的湖水已经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此时此刻只要生出退避之心，那就是兵败如山倒，不只是这一道分神会崩溃消失，就连本体也将要受到难以估量的损失。
    因此，他必须要倾尽力量正面相抗。
    轰！
    湖水如同一块块蓝色水晶，挟裹着无数本源力量气息轰然砸下。
    顾判同时轰出一拳，将全部力量爆发出来，深深没入其中。
    轰！
    两道力量正面对撞。
    将其他一切精神、物质、力量全部从这片空间内驱逐出去。
    就连不知藏身何处的零号智能，也再没有发出过一丝一毫的声音。
    一拳击出，顾判忽然发现，犹如宝石破碎的滔天大浪不见了踪影，就连蓝天碧湖也都消失不见，甚至他自己也不再是身高千丈，浑身上下鳞片骨刺的狰狞模样，而是变回了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形象。
    “不，不对！”
    刹那间，他陡然面色大变。
    缓缓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惊讶疑惑的表情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这，并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不，还是不对。
    这是他的身体。
    但却不是他一步步修炼提升后的这具最熟悉的超凡之体。
    然而也不是当初那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小镖师。
    顾判深深吸气，又缓缓呼出，平复着自己忽然变得复杂的情绪。
    眼前的景象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这是多年读书，又经常面对电脑手机后自然形成的后遗症。
    没错，看不清楚的原因就是近视。
    只需要戴上一副眼镜就能解决问题。
    但问题是他根本没有地方去配到能戴的眼镜。
    顾判摸完了眼睛，再一点点顺着去触碰自己的面颊。
    也愈发可以肯定，现在的自己，正是穿越前的那具身体。
    可这具身体本应该在实验室爆炸的时候，就已经灰飞烟灭了才对。
    为什么还能重新显现出来，并且是在另外一个和地球没有任何关系的不同时空出现？
    心中瞬间闪过不知道多少个念头，顾判一点点触摸着这具曾经无比熟悉，现在却又非常陌生的身体，感觉着在体内丝毫不存的超凡之力，沉默许久后终于是长长叹了口气，开始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看向了前方空空荡荡的虚无。
    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缓缓自远处走来，从无到有显化在了他的眼中。
    顾判静静看着对方，并且将这道身影和某个场景渐渐重合起来，直到完全一致，不分彼此。
    那是他从逃亡母星指挥官最后残留意识中所窥探到的最后画面。
    此时此刻，面对着这道身影，他才终于真正体会到，逃亡文明指挥官的描述，到底有多么的准确。
    牠就像是一个点，又像是一个面，却又仿佛是立体的形态。
    牠似乎可见可闻，却又不见不闻亦不可知。
    无数规则仿佛为牠而生，又因牠而亡。
    牠如同是规则的聚合体，又有如规则的掌控者。
    “乾坤？”顾判眯起眼睛，却又摇了摇头，“不对，不是真正的乾坤。”
    “或许给予足够的岁月，你就会成为另外一个乾坤二圣。”
    第2200章 那场爆炸
    一片虚无之中，那道身影轻轻一动，所有一切瞬间陷入停滞。
    下一刻，牠的脸上急速变幻出无数面孔，最终定格在一个素净淡然的女子形象。
    她看上去并不是特别漂亮，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小妹，正在以单纯的眼神看着青梅竹马的玩伴。
    顾判猛地皱起眉头，死死盯着那张面孔，意识深处同样在急速闪过无数面孔，然后总算是寻找到了心底那种熟悉感觉的来源。
    这是在穿越之前，甚至是他在地球考上大学之前，住在自己家对门的小姑娘。
    她和他算是从小学就在同一所学校就读，然后是初中，又升入同一所高中，只是在最后参加大考时，她和他去到了相距数千里的两个城市，然后便只能通过社交软件联系，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暧昧感觉。
    再后来，他毕业工作，她则是留下来继续读研。
    双方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年龄的增长，当初青梅竹马带来的好感与暧昧还在一点点从两人的关系之中渐渐抽离。
    直到实验室爆炸事件的发生，之前的所有一切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意义。
    顾判幽幽叹息，他原以为这些潜藏在最深处的记忆，早已经成为无法触及的过去，但现在才忽然发现，原来当初的一切都还在那里，改变的并不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而只是他在掩盖自己的记忆。
    甚至无法做到完全涂抹消失。
    一到合适的时机，就会从某个角落突然跳出来，展现在他的眼前。
    忽然间，那张素净淡然的面孔再次急速变幻起来，然后便又是一次又一次的定格，最后缓缓变成了另外一张熟悉至极的样貌。
    “红衣啊……”
    “竟然相像到了连我都无法分辨的程度。”
    “那么，你到底想表达怎样的意思？”
    顾判表情严肃，缓缓开口问道。
    “我是谁？”
    一道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声音在他的耳畔悄然响起。
    即便是以他的意志定力和真灵神魂强度，也必须要竭尽所能，才保证自己不在这道声音的影响之下完全迷失。
    顾判忽然笑了起来，“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难道我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