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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晚玑怔在原地看他。高泞今日穿得与往常不同,他换了件白衣裳,墨黑的长发高高扎起在脑后,腰间挂着那枚艳红的玛瑙玉佩,光碎在他身上,揉得衣裳上的金丝熠熠生辉。或许是黄昏把天都布得温暖暧昧,李晚玑觉着高泞站在光下好似出尘的白莲,身后行人来来往往,更衬得他不入世俗。
没人知道他们一路牵着手,也没人知道现在站在落日中的他曾经遭遇过什么。他只像一株未染的白莲,像一支通透的玉龙,谁也不能再伤他分毫。
李晚玑看着高泞对他笑,顿时觉得不止黄昏,他也昏。
他握紧拳,要不试一试?膝下无子?反正高泞也没说想要孩子。上天注定的姻缘?卦象里也没说这姻缘不是跟男人。再说了,谁还能比他跟高泞更有缘?要说真有什么命中注定,指不定他跟高泞才是命中注定。他又不是没信心对人好,大不了回山上给师父磕几个头,相信他老人家也不会责怪他为了养媳妇才动了那屋子里的宝贝。
他还有谁能对不起的?更何况…更何况他觉得高泞看他的眼神里,也有那么一丝藏不起的情愫。
要不,试试呗?再这么憋下去,他估计真要考虑去寺里住一段时间。
见李晚玑在原地不知犹豫着什么,高泞再次拉住他的手:“就快入夜了,戏台子该唱起来了。”
李晚玑很快应了一声“好”。不止对高泞,也对他自己。
高泞带着他坐到较偏远的位置,李晚玑没怎么听过戏,印象中就是群人在台上咿咿呀呀地乱跳乱叫。他本来就听不太懂,加上高泞坐在一旁,眼睛总忍不住往人脸上飘。
怎么越看高泞生得越俊?
李晚玑闭着眼在心里默念,师父啊师父,宁儿您也是见过的,我娶了他您老人家在天之灵不会怪罪我的对吧?徒儿就是想多个人孝顺您。宁儿嘛您也是知道的,多乖一小孩儿啊,我看您也挺喜欢他的,我讨他当媳妇您一定也很开心……
“将军,这是我们酿的酒,去年酿到现在了,开封的第一口就请您试试。”
“将军将军,这是拿桃花做的酥饼,您快尝尝。”
“这是新茶……”
“这是……”
就在李晚玑和李清粤传念的这一会功夫,街坊送来的东西已布满了桌子。高泞不好拒绝,便把东西都推到李晚玑手边,“尝尝。”
好东西送到嘴边他自然不会回绝,除了酒以外,每一样都往嘴里送。他吃着,顺着高泞的视线往台上看去,一眼便发现有个戏子在往他们这挤眉弄眼。
李晚玑翻了个白眼,怎么下定决心试试后连男人也要防着了?他故意用双手端着茶,叫了一声高泞:“宁儿,我想吃那个桃花酥饼。”
高泞看了他一眼,笑着掰下一块递到他嘴边。李晚玑眼睛盯着台上那个抛媚眼的戏子,张嘴咬下一口,看着戏子脸上吃了瘪的表情才扬着下巴得意地喝了口茶水。
只是高泞手上还留着他双唇柔软的触感,在空中悬了一会,他把剩下的酥饼送进了自己嘴里。
嘴里嚼着酥饼,李晚玑顺便朝周围扫了一圈,不远处聚着几个朝这里看的姑娘,似乎是在与他视线交汇后才有了勇气,其中一位攥着什么东西往他们这来。
姑娘快步走来,停在高泞身侧,低着头断断续续道:“将军,这是这是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囊,您您您能收下吗?”
高泞下意识看了一眼李晚玑,很快转过头放缓声音道:“姑娘的好意高某收下了,只是这么用心做出来的东西应该送给更值得的人。”
姑娘看着有些尴尬为难,手指抠着香囊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李晚玑见状探过身子,撑着下巴笑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姑娘,我们家的规矩是做兄长的未成婚,小的也不能成家。要不你以后再来试试?如果到时候我成婚了,我这弟弟还没有婚配,我这个做哥哥的再考虑撮合撮合你们?”
李晚玑眯着眼,话是这么说,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成婚之时,高泞还是自己一个人。
“……谢谢你。”姑娘听着似乎是好受了些,终于抬头看了一眼高泞,随后转身朝小姐妹那跑走了。
人走后,高泞顺势问他:“兄长言下之意,是准备要成婚了?”
“说什么呢。”李晚玑重新坐好。他倒是想,但还不知道未来媳妇答不答应。
“这么说来,你今年都二十四了?照常人而言孩子都该会跑回跳了,那你怎么…还不成婚?”高泞试探道。
李晚玑索性直言:“照你说我都活了二十四年,怎么还没对姑娘动过心呢。倒是我的好弟弟,这么多姑娘看着你呢,眼睛里可满是倾慕,就连那台上的戏子都对着你挤眉弄眼。”
“那你……”高泞看着他的眼睛,顿时又噤了声。
那你能看出我眼里的爱慕么?
他问不出口。
“那我?”
“没什么,一会戏唱完直接在高府过夜吧,天暗就别回山上了。”
李晚玑爽快答应下来,“好。”
只是事情跟他想得不一样,高泞领他进府沐浴后,便留他自己一人在客房。
李晚玑啧了一声,下一刻客房便没了光亮。
高泞更了衣,正坐在椅子上发愣,下一刻便听见有人叩响了他的房门。
“是我,哥哥开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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