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不行啊(31)
走到公寓才反应过来,江舒亦在温水煮青蛙。先让他消除敌意,再一步一步模糊边界,把他拉下马。
返身将人抵在玄关处,低头道:可以啊江舒亦,手段这么多呢,你的暗恋好野,看着像狩猎。
没有。
在我面前装什么?你就想温水煮青蛙。
你很了解我。江舒亦卡住靳原下颌,指腹轻拍,笑着说,但你共情了故事,不是吗?
你也很了解我啊,靳原手撑着墙,那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更野,只做掌控者不做猎物。
江舒亦轻笑出声,不置可否。
晚点洗了个澡,结束各科的课时任务后,江舒亦在床上支了个小书桌,用枕头垫着腰,一切准备就绪,打开文档写作。
创作欲枯竭,写不出来,他翻找尘封已久的文件夹找灵感。里面藏着各类的情 色电影和小说,他审美偏含蓄,缺少疯狂劲辣的素材,该找新的了。
勉强写了个开头,索然无味,屈指敲墙壁。
墙壁薄隔音差,俩卧室的壁灯相互连接,底下一敲,对面听得清清楚楚,以往靳原最爱烦他。
叩一声,问江舒亦你睡了没。
两声,说江舒亦我知道你没睡,走去吃夜宵。
三声,江舒亦晚安。
江舒亦对着壁灯喊,靳原。
靳原坐在床头,往墙上扫了眼,没应。手机嗡地振动,打开一看。
Aysen:【睡不着,走去体育馆。】
上回把江舒亦摁在池边怼着闻的场景浮现在靳原脑海。孤男寡男,夜半三更浑身湿透,江舒亦想干什么?
又要搞什么花招?
靳原拒绝上钩,迟迟不回复,过了会儿,跳出几条语音消息。
Aysen:靳原,你睡了吗?
靳原。
然后是英文,睡不着,带我去玩。
英文靳原听了好几遍,将睡未睡之际,江舒亦声音略微沙哑,明明和往常一样的语气,靳原越听越觉得像在撒娇。
犹如被羽毛抚过心尖,有些痒,还有些莫名其妙的颤。
掀被下床,敲江舒亦的门,走了。
江舒亦闻声出现,穿了舒适的休闲装,姿态轻松,含笑看着靳原,走吧。
靳原登时后悔,按他换衣服的速度,怕是在发第一条消息时就料到自己会妥协。
刚放话不做猎物就被打脸,靳原忍不了,反将一军,带他去了附近的商场。
十点出头人还很多,熙熙攘攘,他推着购物车经过货架,对江舒亦说:别去无人区乱跑,超市热热闹闹的多好。
扭头朝儿童乐园看,笑得很混,想玩哪个项目,尽管玩。
谁大晚上的想来超市,江舒亦笑不出来,看着靳原利索的寸头,在心里吐槽,这混蛋又直又拧巴,有点难搞。
一群六七岁的小孩在乐园里疯狂奔跑嬉闹,偶尔尖叫几声,有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冲出乐园四处乱窜,抓着小铲车,扑通撞江舒亦腿上。
眨巴眼睛看了看他,喊得中气十足,哥哥对不起!
手脚并用爬起来,兴冲冲继续跑。
江舒亦望着裤子上的鼻涕泡,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拿湿巾擦了又擦,随后绕开儿童乐园。
讨厌小孩啊?靳原悠哉悠哉看戏。
江舒亦淡淡道:一般。
孩子可爱的时候挺可爱,闹腾起来遭不住。他好几次在飞机上被吵到差点崩溃,习惯敬而远之。
靳原低头看他,笑着说:我很喜欢小孩,打算以后生他十个八个。
卯着劲唱反调,江舒亦差点被气笑,也跟他犟。
靳原往购物车扔螺蛳粉,他放回货架,太臭了,别在公寓吃,我接受不了。
靳原拿啤酒,他制止,影响冰箱里酒的格调。
靳原选人字拖,他挑剔,拉低我拖鞋的颜值。
靳原似笑非笑,也没说什么,江舒亦不让买他就不买。
等江舒亦在家具卖场停下,询问加湿器的型号时,他拦住,别问,我怕得风湿。
江舒亦看洗衣凝珠,他皱眉,花里胡哨我怕中毒。
江舒亦挑鲜奶,他瞎诌,我过敏。
我怎么不知道你奶制品过敏。
我今天基因突变。
走到最远的生鲜区,购物车空空如也。靳原说:来超市得买点东西,你看这小白菜多新鲜。
抄起一把称重。
江舒亦:白菜叶子都蔫了,莴笋更新鲜。
也拿去称重。
那水箱里活蹦乱跳的鱼最新鲜。
虾不也活蹦乱跳?
第二天是周末,两人睡到自然醒。若无其事洗漱吃早餐,打开冰箱,满满当当的蔬菜瓜果迎面而来,保鲜层的一个抽屉蓄了水,养着鲈鱼和青虾。
此时鱼眼睛和数对虾眼,正对着冰箱前的江舒亦和靳原。
江舒亦:冲动了。
靳原:草率了。
但不吃就浪费了。
上午各忙各的,临近饭点进了厨房,厨房餐具齐全,自住进来后没用过,一切光洁如新。
靳原打量保鲜层,中午做个红焖大虾,三鲜汤,油淋小白菜。
江舒亦看剩下的菜,晚上蒸鲈鱼,莴笋炒肉,蘑菇汤。
下一瞬,两人异口同声,你来。
紧接着又同时开口,我不会做菜。
厨房安静了半秒,江舒亦笑着道:你不会做你说要买菜。
靳原也笑,你不会做你答应买菜。
最后大头收的场,围裙一系,油热下锅,翻炒颠勺一气呵成。刺啦刺啦香气四冒,半小时搞定三菜一汤。
江舒亦给大头递了瓶冰水,靳原啧啧称奇,问他: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手好厨艺。
我老家基本男的主厨,耳濡目染八岁就会。大头应道。
我真服了你们,他抹掉额头上的汗,竟然被区区几个菜难倒,得亏我今天放假。
将三鲜汤倒进汤碗,长叹口气,你们以后可怎么办?
汤色泽鲜亮,跟外边酒店里的一样。
靳原想端去餐桌上,被烫得缩起手,以后有阿姨,你担心什么。
不是阿姨的问题,大头说,以后结婚了,两口子总会吵架吧,我爸哄我妈最简单的一招,包揽所有家务,变着花样做饭。能讨好老婆懂不懂?不然连个台阶都没得下。
在围裙上擦手,等我哪天有空,过来教教你们。
靳原笑着说:能讨好老婆啊?那我浅学一下。
江舒亦:我就不学了,不需要。
话是和大头说的,看的却是靳原,倚着酒柜,视线和靳原长久交触。
靳原被看得顶不住。
草啊,他拿江舒亦一点办法都没有。
头儿你先出去一下,我跟江舒亦讲件事。
行。大头贴心地帮他们关上门。
警告你啊,给我适可而止。靳原抵住酒柜玻璃,看着江舒亦,佯装凶,别把我当猎物,你以为我是鱼呢,可以瞎几把乱钓。
江舒亦想当他老婆。老婆,gay是这样叫吗?管男的叫老婆,多少有点不尊重。
你想当我靳原卡壳,gay圈怎么叫对象?
认识的一些朋友,像普通情侣般正常相处,日常称呼honey, sweetie, babe ,对外partner, boyfriend, husband。
江舒亦凝视靳原,老公。
眼神犹如平静湖水下潜藏的漩涡,似要把人拽进去,语气却很淡,像陈述,偏偏这样的反差,显得更加欲。
靳原心脏停跳头皮发麻,脑子里白茫茫一片。
作者有话说::
感谢我脑子有三个泡、女孩子不要熬夜磕cp、青花鱼xmyh0hnqc2d、十八君投喂的鱼粮,Eyln投喂的彩虹糖,ricess投喂的两袋鱼粮,吃一口小猫咪投喂的猫薄荷,谢君垂怜投喂的鱼粮~
第38章 性冷淡不能有欲望?
水池的开关没压紧,叮咚叮咚落着水滴,搁在台面的三鲜汤冒着袅袅热气,深灰色自动集成灶滴地一声,彻底关机。
像打破沉寂的导火索,靳原心脏恢复了跳动,随后愈发急促,如躁动的鼓点,震得人方寸大乱。
江舒亦背靠深红柜架,看着靳原。
靳原避开目光,借窗边的薄荷盆栽转移话题,正午太阳暴晒,我把薄荷搬去阳台。
不用搬,它说不晒。
靳原定了定神,把盆栽抱怀里想溜,反驳道:你能听懂植物的话?
能,江舒亦曲指,隔着薄荷叶敲他胸,它说你心脏跳得好快。
靳原心口一滞,涌起被看穿的不自在,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草,别他妈跳了。
还想了解什么?江舒亦没事人一样,和他拉开距离,清辉在外面等,该吃饭了,晚点再聊。
三菜一汤,比原定计划多加了个肉沫蒸蛋。大头将调羹扣在碗边,贴心得像男妈妈,肉沫铺在蛋底下,你们舀的时候舀深点。
江舒亦照做,尝了尝后夸道:很好吃。
一般般吧,放点猪油会更香,大头蛮骄傲,扶了扶黑框眼镜,我的拿手好菜是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香得一批,下周我有空过来做给你们吃。
见靳原在愣神,朝他摆了摆手,原啊,发什么呆呢?
小餐桌,大头一人坐一边,江舒亦和靳原并排,闻言偏头看他。
靳原支着下巴,望着虚空中的某个点,正陷入自我怀疑中。
上次有心脏被疯狂挤压的感觉,是在瑞士的劳特布伦嫩,跳伞训练结束后的首次实战,从陡峭的悬崖一跃而下,眼前掠过未融化的冰川、蓊郁的高山林木、一望无尽的田野
很享受生死间的失控感和宛若灵魂出窍的体验,从此掀起了对极限运动的热爱。
按理来说,被男的叫老公,就算不恶心,起码得意思意思皱眉头。跟玩极限运动似的,刺激得起鸡皮疙瘩是怎么回事?
靳原想,完蛋了。
他好像真的变成了gay。
转瞬又想,明知道江舒亦在布陷阱钓他,还一步一步陷进去,更完蛋。
靳原,江舒亦拍他手臂,大头在和你说话。
靳原回神,怎么了?
大头摸脑袋,纳闷地问:你俩刚才在厨房嘀咕啥,我看你心不在焉的。
江舒亦接茬,没什么,靳原问我
靳原一惊,探身捂他嘴。连鼻子带嘴捂得死紧,江舒亦半个身子栽他怀里,闷得快喘不过气,推他手腕,撒开。
别在这乱喊,靳原稍稍松手,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夹了两片莴笋喂江舒亦嘴里,很凶,你非要买的莴笋,快吃。
喂完又下意识用指腹擦掉他唇角的干辣椒片。
江舒亦嚼着莴笋,往后仰,你洗手了吗?
没,靳原从他唇摸到脸颊,手掌顺势握住侧颈,故意膈应他,刚抓过薄荷土。
大头看得目瞪口呆:!!!
这演的哪一出?他认识靳原好几年,喂菜擦嘴乱摸人,哪一项放他身上都耸人听闻。
大头看看靳原,又看看江舒亦,郎才郎貌,肩并肩挨着坐,亲密动作自然而然,活脱脱情侣间玩的小把戏。
心里掀起惊涛巨浪,他实习忙得焦头烂额,这段时间聚得少,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了一起?
好腻歪,十年糖尿病都没他俩甜,大头偷摸着戳胖子:【胖胖,救我,我好像掉进基窝了!】
胖子秒回:【在和我浅约会,马上!】
手机忽地响起来电震动,靳原吃着饭,腾不出手放外音,胖子怎么了?
原啊你在哪儿,去捞一下我头儿,他说他掉基佬窝了,速度,别让他被玷污了。
餐桌上一片死寂。
大头麻了,冲过去挽救,胖子!
那边传来胖子惊讶的声音,你们在一起啊?那你说你掉基
戛然而止。
心虚地小声补了句,我以为你在体育学院宿舍玩。
挂得飞快,徒留餐桌上诡异的气氛。
大头眼神乱飞,回位置默默扒拉汤饭,假装事情没发生过。
靳原嘴硬道:什么基佬窝,大头你瞎说啥呢?
江舒亦一本正经地解释,清辉你别误会,他是直男。
大头:我信你们个鬼!
想是这样想,明面上还是配合出演。
和你们无关,他绞尽脑汁找理由,忽地茅塞顿开,编得有模有样,原啊,体育学院的人你记得吧,何鸿达他们,昨晚泡gay吧醉死在那,我刚好顺路去接人。
靳原本科寝室隔壁是体育学院的,gay多,他觉得gay不正常是因为有次撞见俩男的卿卿我我,下回再窜寝,发现还在卿卿我我,但对象换成了室友。
关系混乱到难以接受。
大头老好人,和谁都玩得来,也不歧视,凡事能帮则帮。
借口合情合理,大头越说越有底气,那时候我给胖子发了消息,他可能刚看到,你们别误会。
江舒亦重点走偏,饶有兴趣地问:学校附近有gay吧?
他很喜欢观察人,以往在伦敦,没课的时候除了看书,就去咖啡店、广场、地铁站人流量大的地方消磨时光。
漫无目的观察行人,猜测姓名脾性家庭背景,和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
太久未动笔思维有些卡,鱼龙混杂的地方,最适合采集素材,他又问大头,离得近吗,在哪?
在国兴路交叉口,我找找。大头翻手机。
大头停一下,靳原看着江舒亦,沉声,那里太乱了,别去。
江舒亦也没时间去,Hogan计划返程回伦敦,文学院安排了人送机,他忙前忙后地同行。
出发至机场,闲聊了会儿,如他所料,Hogan并未发现各个银行账户多了笔钱。
抵达安检口,江舒亦给他整理歪掉的袖扣,一路平安。
Hogan望见在人群外等待的靳原,和蔼地笑,对江舒亦说:Aysen,交换期快结束了,你和靳原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江舒亦含糊地回。
Hogan听出了言外之意,来了精神,那他以后什么打算,继续学业还是工作,继续学业的话可以来伦敦
江舒亦有瞬间的怔然,随后应道:他保研保本校,已经联系好了导师。
登机提醒响了又响,Hogan按下不表,贴了贴他的脸,过段时间见。
傍晚和程老吃了顿散伙饭,在国际交流中心酒店,包厢恰巧是开学时迎接江舒亦的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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