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43)
哪怕已经被问了很多个离谱问题,雪郁听到这话时,还是懵了下:什么?
云康看了眼他下面的嘴唇肉,不知怎么,语气里含了点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迫切:你每次和我亲的时候,都怎么想的。
雪郁愣了有两秒,眼睛像含了包水,被眼尾的红簇拥着,异常漂亮,他犹豫着小声说:没怎么想
毕竟第一次云康是在帮他。
就是有时候你有点不克制,弄得太深,就会很疼见男人不满意回答,雪郁看向自己的衣角,含糊着加了点真实想法,因为怕,程度词都没用太过分。
云康长眉拧起,他的表情一向让人难以捉摸,让雪郁分不清这样说他是通过了还是没有,最好是过关了,他不懂云康问这些要干什么,他是真的很困。
男人按了按他的唇肉,问道:会疼?
雪郁把快要脱口的话收回来,想了想,最终违心地回:也还好,不是太疼。
他是怕云康听到真话会不高兴,所以故意这样说,但好像这样说也不行,男人看了他一会儿,摁住他的后脑,在那颗湿湿润润的唇珠上吮了起来,雪郁来不及发出的声音全被他抵回嘴巴里。
他们之间不过方寸,嘴磨着嘴、鼻尖对着鼻尖,雪郁想说话都不行,很快失力软了下去,他嘴巴被反复碾磨,分开合拢不受掌控,最多能做的,就是细细地哼,以此盖住嘴巴里的咕叽水声。
这场像是想要雪郁改观的接吻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才停止。
雪郁比男人快半拍反应过来。
白得乍眼的一张脸骤然爆红。
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他在想自己是该先提醒云康,还是赶紧躲到桌子下面去。
他睁眼了眼睛,在想起外面的人进不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但他的心脏依旧咚咚咚跳,没有半点好转。
门又被敲了两下。
雪郁不知道自己是单纯被吓清醒的,还是被云康不停吮他嘴巴痛清醒的,总之他现在大脑很清醒,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他脸颊很热,仿佛外面有人要进来捉奸一样,颤巍巍从云康口中解救出自己湿到流水的嘴巴,瞪了他一眼。
云康眸里黑的不见一点光,没再去捉住他,轻瞥了眼窗外,哑声问:有人敲门?
雪郁点头,点完见男人要起身去开门,睫毛一抖,马上用黏着潮气的手抓他衣袖,眼睛左看右看特别紧张:你要让人进来吗?你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要不改天再
怕被听见,雪郁声音放得格外轻,声线微颤,是个人都能听出他的羞耻,但他不能不说。
不管被哪个大臣看到,他都不能见人了。
云康闻言,果真在原地停留了一会,他的嘴没好到哪去,被扑腾乱抓的小猫泄愤地咬了咬,也肿了点,这幅样子确实有些丢了皇上的脸。
但他没停多久,他抬起袖子,想去碰雪郁的手,不过还没碰到,雪郁就条件反射撒开了,这不怪他,一旦和云康碰上他就会受罪,不管是什么部位。
男人貌似不在意,只垂下眼,面不改色地说:不是你的相公,怕什么?
雪郁:?
这是重点吗?他这乱七八糟的样子,是谁进来他都会怕的。
而且虽然是撒谎,但他都说了有相公,为什么还要亲他?
云康道德水准也太低了吧?
雪郁晕乎乎地扯了下衣服,他刚刚一直靠着男人,现在忽然变成一个人,身子头重脚轻的,嘴巴被吻透了,红红的,看上去像是被含一下都会烂掉,偏偏他被吻了这么久,唇肉只肿胀了一圈。
像是天生适合被男人吻的。
雪郁顾不得脸上指痕多得有多吓人,见云康快要把门打开了,行动快于意识地躲到了云康的床上,把被子一扯闷头盖住。
在外面的人进来前,床上鼓起了一小团,因为长得小,团成的面积也小,不仔细去看其实存在感不高。
云康走到御桌边坐下,若无其事往那边扫了一下,唇角轻轻勾了勾。
岑归暄正好看到了:陛下?
那团小包听到说话的人是谁,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云康收回目光,把桌上的残羹往旁边推,腾出一个能放得下卷轴的空间,开口道:说吧,七皇子又要干什么?
岑归暄站在御桌前,如实禀报:臣与他约好了今日要练武,他同意了,临到头却说生了病不能赴约,据臣所知,他今天在殿里玩了整整一上午,并无生病迹象。
这月以来,他装了三次病,难得赴约,也会偷奸耍滑,臣无法,只能找陛下。
每位皇子到年龄便要开始学武,岑归暄则是那个担任七皇子骑射教导的老师。
云康轻啧一声,像是没少听过来告状的,眉头攒起道:三次?你一月只教五次,他便已经逃了三次?
岑归暄神情不变:是,臣劝过小殿下几次,不管用。
说话间,他抬起了眼。
云康挪开视线的速度很快,寻常人可能留意不到,但他不一样,他习惯关注每一个人的神态,从进门后他就看到云康有两三秒的视线停留。
就在那张床榻上。
云康还在想如何惩戒成事不足的小皇子,没看这边,岑归暄轻抿唇,静静地望向了那张床。
能容纳两人的床榻上,放着一张丝绸被褥,被褥团成一团,静止不动,但在他的眼中,却能看出很细微的起伏弧度。
里面有人。
很快,这点就被证实了。
那床被子里包着的人可能闷久了不舒服,又以为没人注意到他,悄悄地把被子掀开了一条缝,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又重新合上。
岑归暄眼力上佳,奈何被子开的缝太小,什么都没看到。
只看到很娇的一段手腕。
白白细细的,可能不用一只手都能握过来,在靠近腕骨的软肉上有几个湿红湿红的圆点,把岑归暄看得眼皮都跳了一下,他自小没看过什么秘戏图,感情经历更是一张白纸。
但他能猜到那些痕迹是人为的。
是有人抓住他的手,吮咬了很多回。
而在他进来前,寝殿里只有皇上一个男人。
第55章 后院里饲养的鲛人(11)
脑袋有个念头呼之欲出, 但他不能问。
他是臣,云康是君,问了就是不敬。
岑归暄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眼前的皇帝身上,可失败了,他脑中几乎不受控地在想, 雪郁和云康到底干了什么?
一只手都成了这样,其他地方呢?会不会更糟糕?
他心浮气躁地想了几种可能性, 在想到雪郁有可能是主动的,嘴唇向下抿了抿。
云康已经想到了怎么治小皇子的法子, 眼皮撩起, 看向前方颔着首沉默不语的岑归暄, 下令道:你去和他说, 这个月末朕会去检查他练得怎么样, 如若不堪入目,从下个月开始, 朕亲自教。
小皇子无法无天,最怕的就是他这个哥哥, 每次都把他的话当金科玉律。
岑归暄拱手, 脸上却没半点卸下心头重石的喜色, 低声道:是。
云康嗯了声:你出去叫外面的人把这些东西收拾了。
他指的是桌上吃剩的午膳, 岑归暄刚才就奇怪菜品和云康的口味差太远, 现在想来,午膳根本不是为云康准备的。
岑归暄又抿了下唇, 唇色被抿得泛起白, 他拱手后退, 在离开殿前, 扫了眼那张床榻。
没被动几口的午膳被奴才端了出去,还留下一碗有些发凉的药膳。
云康啧了声,大步走到床边,想把人叫起来喝药,他掀开被子,一个字音刚吐出,表情倏地顿了顿。
有些人天生不胜酒力,说得就是雪郁这种,一点酒也不能沾,一沾就睡得很快。
被闷成这样都能睡着。
眼睛紧闭着,眼睫毛长得过分,额边冒出了汗,头发被濡得紧贴在剔透的脸边,青涩的唇肉被他吻得熟透,肿胀着两瓣蹭过他的被褥,大股大股被闷出的香味散了出来。
云康看了会,无奈地帮雪郁把被子重新盖上,又把人就着被褥往上抱了抱,舒舒服服躺到了枕头上。
分明是他的地盘,他的桌子却要用来给别人吃饭,床也要用来给别人睡觉,他只有在用不到的时候,才能用一用自己的桌子。
云康沉默了几秒,回到御桌旁边,翻开卷轴重新看起来。
雪郁睡得沉,到申时方才醒过来,一醒,他切实地感觉到两个身体部位的变化,先是他的嘴巴很痛,再是他好像能慢慢控制自己腿的形态了。
醒了?云康瞥过来,唇色已经淡了,他衣襟整理过,似乎是要出去,药刚热过,喝了再回。
雪郁困倦地点了点头,把被子拿开,下地穿了鞋,慢腾腾走过来端起药喝,云康过会还要去见个大臣,他喝完也没久待,回了自己殿里。
京城外。
一队秘密出宫的人马,出现在了岚水山附近的海域。
辛国虽然摊上了个昏庸君主,国库却很丰裕,从不缩衣减食,连船只都用的最好的材料,任海面翻起多大的浪潮,船只都是稳稳的。
此刻船头,一个白发须须的老人正扶着船边眺望远处,他面容苍老,眼周皮肤失去了弹性,变得干瘪发皱,目光也变得很浑浊了,但在某些时候,又仿佛能看到锐利的锋芒。
好像老了,又好像没老到那种程度。
若是宫里随便来个人,都能认出他是谁。
为辛国效劳多年的钦天监。
赵褚锡。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个年轻人,他给赵褚锡递过一些干粮,忍不住问:师父,陛下之前说了,辛国只要一个鲛人便够,我们为何还要来这里?
赵褚锡接了干粮,摩挲了两下没吃,而是看了眼自己的小徒弟:我来不是为了捕鲛人。
小徒弟一头雾水道:如果不是要找新的鲛人,那更没有理由来了。
他嘀咕了两声,没想过要从赵褚锡那里听到什么答案,他从来看不懂自己的师父,师父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和他说。
但赵褚锡今天却破天荒和他多说了几句:我和你说过,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辛,此行也不例外。陛下身边的鲛人对辛国存在隐患,我来便要看看这个隐患是否属实。
小徒弟瞪大眼睛,想起了什么:师父,陛下和您说的那个梦,就是隐患?
那日赵褚锡在庭中歇息时,云康来了一次,和他促膝长谈,说自己近来频繁做梦,梦中的鲛人似有祸乱朝政之心,在皇城待了几日,便引起一场空前的浩荡。
由岑归暄引起的浩荡。
那梦很简短,是由几个片段相接而成的,透露出的消息不多,除了能看出鲛人是祸害、岑归暄会造反之外,其他一概不知。
赵褚锡掰了块糕点,和着清水咽下去,回道:梦是其一。其二,季御医担忧那鲛人是否会掺毒性。
小徒弟皱眉,脱口道:既然那鲛人如此多隐患,为什么陛下还执意要带回来,当初不去岚水山不就好了吗?
干厚的眼皮缓慢掀起,赵褚锡抛过来一个情绪颇多的眼神,那眼神带着对他言辞的警告、又带着一种说不清含义的提醒。
小徒弟噤声的同时,恍然想起了那段讳莫如深的关系。
云康与先帝不和在皇城不是什么秘密了。
先帝熊熊野心,辛国大半个疆域是他在位时打下来的,和现在的卓厥一样,烧杀抢掠、以势欺人,所过之处民不聊生,这也是为什么大辛藩属国多的原因。
都是他用上千上万个无辜百姓的人头换来的。
想终止战争,不得不屈从于他。
先帝死后谥号为厉,他是个野蛮人,对百姓野蛮,对自己的妃子亦然,当初后宫受害最深的便是云康的母妃,也是当时的皇后。
皇后出身名门,上下几代人皆是肱骨心腹,她性子温柔,知书达理,是京城名动天下的美人,后来因为外貌出众被先帝看上,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嫁进了王宫。
谁想这一嫁,没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反而是噩梦的开端。
先帝爱极了她那张脸,第一晚翻牌子就选了她的寝殿,那时的她很高兴,和所有新出嫁的女子一样,羞涩而腼腆,对保卫大辛的帝王有着与生俱来的憧憬。
那一晚她见到了有过几面之缘的帝王,也是那一晚,她的憧憬被打破。
她想起太监来汇报皇上翻了她牌子时,脸上那番怜悯可惜的表情,起先不理解,这一天什么都明白了。
明白宫里有些嫔妃为何面黄肌瘦,为何有气无力。
源头全是因为眼前这个酷爱掐着她的脖子、边亲边虐待她的帝王。
有好几次她以为自己会命丧皇城,会再也见不到阿爹阿娘,可没有,每每在她只剩最后一口气时,那把她掐得淤痕遍布的皇上就会大发慈悲放过她。
然后温柔地擦着她的眼泪,恩威并施地警告她不许往外声张。
她倚靠的家族和家族攀交的世家都以文、商为重,没什么兵权,她若想家里人平安,只能把受的屈辱全部嚼碎了咽回肚子里。
世道就是如此,长得美的女子能因为一张脸踏入囚笼,也能因为一张脸获得福分。
她的安分守己让皇上对她很满意,她的妃位也因此一路晋升,一大箱一大箱赏赐在众人钦羡的目光中运进府邸,阿爹阿娘都以为她过得很好,久而久之,她也麻痹自己安于现状。
偶尔几次回府,阿娘会眼尖地看到她胳膊上的一点青紫,问她怎么来的,她则笑着抚慰,是夜里熄了灯看不着路撞伤的。
阿娘被她屡次搪塞,虽心生疑虑,却也没往深处想。
皇上近来挑起了许多战事,攻的都是些小国,边疆不断传来捷报,宫里宴席接连举办,皇上每晚都喝得酩酊大醉,将士一走,他便摔东西踢门,吃人架势般进了她的寝殿。
喝醉的皇上更爱使蛮力,她好像流了血,又好像晕了过去,最后又被用鞭子生生抽醒。
她受了好几晚的虐行,藏在衣服下的肉烂的烂、青的青,她每早照铜镜,都生出想把白绫悬于房梁,一了百了的想法,可他还有阿爹阿娘。
更可悲的是,她有孕了。
阿娘信佛,信因果,她不能让这可怜的孩子同她一起死。
孩子的到来,让皇上消停了对她的暴行,可能有另一个妃子要开始受难,可她已经无暇悲悯他人了,她全身心放在了肚子里的新生命上。
她体弱,听稳婆的话喝了许多安胎的汤,可接生的那一天,还是状况百出,杂乱的脚步、纷乱的人声、还有她自己的呼吸,最后在鬼门关险险走了一趟,才把孩子生下来。
皇上替这孩子取名为云康。
沾了皇后位子的光,云康一生下来便得到了足够的重视,衣食是最好的,嬷嬷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往后长了年岁,也不会缺人教他国语、教他习武。
她身上的烂肉在坐月子期间好了个七七八八,除了些已经消不去的疤痕,还有肚子上略微松弛的肉,她还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
所以宫里妃子怀孕后等同于进了冷宫的事在她身上没有发生,皇上还是会来,等她身体稍微一好转,那只手又攀上了她的脖子,让她记起无数次午夜梦回的窒息感。
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教自己孩儿识字,给孩儿做喜欢吃的糕点,还会带孩儿喜欢的拨浪鼓,小皇子长得标致,每次一见她来就咯咯笑,化开的眉眼承了她的好坯子。
也是在云康面前,一直如行尸走肉的皇后才多了些笑容。
先帝在位的第十七年,云康十二岁,她这一年苍老了许多,那震惊世人的相貌被一条条皱纹覆盖,皇上来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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