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他是男德班卷王(27)
牧川走过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哼笑一声,虫族占据两片星域,疆域辽阔,哪怕每片星系只有一个星盗势力,加起来也多如牛毛,说要清剿,谈何容易。
他面上笑意不变,目光转冷,况且背后的投资者抓不掉,杀再多的星盗也是治标不治本,总有虫为了这份利益铤而走险。
脑袋和钱比起来,当然是钱更重要。光首都星系,每年在奴隶走私方面失踪的虫族数量,就多达千万。这可是首都。
法奥维拉在军部主要负责对外战争,清除异兽,并不管治安方面,因此只是稍有耳闻,并不清楚具体情况,骤然得知这件事,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头,对负责这方面的军官实力产生了疑惑。
督察卫队难道不管吗?
牧川脸上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他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金黄的酒液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晃动,像是流淌的阳光。
他嗤笑一声:管,怎么不管,他不是也正忙着收钱吗。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法奥维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哎,宴会不适合讨论这种严肃的话题。牧野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换一个聊,让我想想,不如就说说,你准备了什么见面礼给侄子们好了。
什么?牧川差点儿没拿稳手里的酒杯。
虫族没有这个习俗,但不妨事,从牧野开始就有了。
这可是你的亲侄子,皇室新出生的小殿下,你难道不觉得开心高兴,想要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喜悦吗?
牧野又开始发挥自己不讲理的一通乱说技能,循循善诱道:你想一想,这么小的幼崽,什么都不知道,正是树立形象的好时候,没有虫给他们礼物,只有你这个叔叔给了,那你在他们心里,岂不是世上最好的叔叔了?
牧川: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儿的样子
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回头我认真挑一挑。
牧野又再接再厉道:除了礼物之外,红包也要有吧,多少不重要,重点是心意,图个喜庆。
牧川:到时候和礼物一起送过去。
牧野摆了摆手: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转给我就行了,他们还小,收了也花不出去。等长大了我再还给他们就行了。
牧川隐约觉得有点儿奇怪,又说不出哪儿奇怪,于是还是转了一笔过去,余光看到研究所所长正冲他招手,说了句告辞就离开了。
牧野看着新鲜到账的一笔钱,不由得内心狂喜。
试问谁小时候没被父母以保管的名义征收过压岁钱和各种红包,说是保管,实际以后再也没见过。
他倒不是非要贪墨虫崽的钱,好吧实际上就是贪墨,但重点不是结果而是这个过程,风水轮流转阿,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怎一个爽字了得!
法奥维拉也没往这方面去想,皇室成员手里的资产会随着年纪的增长而逐年增加,从来都不会有资金上的短缺。
谁能想到牧野会没收他两个虫崽的红包,这点儿收益完全比不上他每天进账的零头。
牧野看着牧川和研究所所长和另一个虫族聊了起来,很是认真的问道:你觉不觉得,牧川憔悴了很多?
法奥维拉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觉得背地里讨论他的外貌有些不太合适,但大皇子的确没有之前看起来容光焕发。
牧野转过头,认认真真道:所以你看,工作使虫变老,像我一样,每天无所事事,吃吃玩玩,活得快乐不说,心态和身体都很年轻。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毕竟我还要靠这张脸来维系宠爱,以色侍虫的路,可真不好走阿。
等我年老色衰,要怎么办呢他说着,就哀声叹气起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法奥维拉面无表情,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大庭广众,收敛一点,等回去再演。
牧野眉毛一耷,哀怨极了,我在说自己的苦恼,你却说我在演,你到底有没有在关心我?
法奥维拉定定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慢悠悠地说:好阿,一会儿有其他虫过来,丢脸的可就不是我了。
牧野一点儿要停下的意思没有,他用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幽怨地说:你都不爱我了,我还在乎形象干嘛,脸面有用吗,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更不能让你回心转意,有什么可要的,谁爱要谁要,反正不会是我。
法奥维拉:不是你是我,我才是那个自讨苦吃的。
到底怎么才能一招制胜,是制止这个活宝的最佳武器,除了用亲吻堵上他的嘴以外,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不要脸就真的无懈可击了?
他可以不在乎形象,法奥维拉可不行。他只好接下对方的戏,以一种温柔的声音说道:怎么会不爱你呢,等你老了,我也老了,我们依旧那么合适。
牧野停下假哭,期期艾艾地说:真的吗?你不会找其他的年轻雄虫吗?
法奥维拉维持着深情的表情,握住牧野的手:不会的,我见到你以后,心里就只装得下你一个,再也看不进别的虫了。
牧野又要说些什么,一位长相成熟很有气质的雌虫走了过来,他穿着得体的墨蓝色礼服,发型也打理得一丝不苟,牧野见到他,脸上的表情一下收敛起来,朝着对方微微颔首:三叔。
法奥维拉也跟着行礼。
来者正是当今虫皇的弟弟,同时也是财政部的部长,上议院成员,封号是银狐的公爵。
他嘴角的笑意含蓄,说话也是慢条斯理,口音纯正,充满了皇室成员该有的派头,在聊什么?
牧野虽然嘴上那么说,但该要的脸面还是得要,打情骂俏的事儿怎么能当着长辈的面来。他轻巧地把刚刚的胡搅蛮缠翻过,刚刚在讨论给两个虫崽的小名来着。
银狐公爵很感兴趣地问道:哦?讨论出来了吗?
牧野大方回道:大毛和小毛。
哪怕听到这个回答,公爵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变,一看就是表情管理极其到位,他动作缓慢地点了点头,看向法奥维拉,你辛苦了。
法奥维拉:三叔客气了。
牧野:有这么难听吗?
公爵哈哈大笑,不难听,就是挺特别的,像是你能想出来的名字。
就是都不靠谱是吗,牧野光速读懂了对方话里未尽的意思,当机立断决定跳过这个,换一个话题。
没想到是一蛋双黄,真是吓了我一跳,三叔觉得两个虫崽可爱吗?
公爵含笑着说:很像你小时候。
牧野向前一步,劝诱道:这么大的喜事,三叔也不说表示一下,发个红包,庆生当然要喜庆一点儿,三叔也来沾沾喜气嘛。
公爵也没说别的,当即就转了一笔钱过去,比牧川的还要大。
牧野同公爵告别以后,双眼一亮,找到了宴会的新型开发方式,他打算挨个要一遍红包,先发制人,杜绝所有闲聊,行为堪比土匪打劫。
他兴奋地告诉了法奥维拉自己的想法,被理智在线的上将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牧野磨了好一阵,上将态度坚决,就是不同意。他只好颇感遗憾地在上将耳边叹了好几口气,声音大得如同打雷,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服气。
法奥维拉瞪了他一眼,他才委委屈屈地停下了幼稚的报复行为。
宴会结束后,牧野牵住法奥维拉的手,在王宫里随意乱走。
宴会厅并不闷热也不逼仄,可牧野仍旧不太喜欢,法奥维拉也是如此。
打交道是件很玄妙的事情,有些虫热衷于互相聊天,习惯做引虫注目的那个,显然他们两个并不是其中之一,没有意义的无谓社交,牧野只有一个感觉,累。
但是他不得不。
他可以任性,但也不是完全可以,这其中有一个度,一个标准线,他所有的行为都在标准线之上,在不会触及雷区的前提下,他尽量让自己过得宽松自由一些。
好在他也不是什么中二叛逆黑化选手,这个舒适区完全够用了。
已经是深秋了,带着明显凉意的夜风轻柔地吹拂,撩动花枝,撩起发丝,灌木的叶子发出扑簌簌的声音,在这种程度的微风下也没能坚守的更久,落了一地。
王宫是很有年头的建筑了,几乎每一根横梁,每一块地砖都翻新替换过不知道多少代,早已不是最初的材料,但依旧努力维持着最原本的样子,就算增加了一些符合时代的高科技,也尽量隐藏在暗处。
看起来很有意义,但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就像是忒修斯之船。
走廊的灯光并不算明亮,昏昏黄黄的,为了配合建筑风格,所有的照明设备都做成灯笼模样,有着不同的雕花,一排是花草树木,一排是鸟兽鱼虫,在地上投出一块又一块不同形状的影子来。
每隔一小段都有圆盘形状的警卫机器人在空中巡逻,它们飞起来都是无声寂静的,浑身漆黑,隐藏在夜色里,只有背部发出一点白光,像是飞舞的萤火虫。
走廊曲折蜿蜒,牧野走着走着,将手按向其中一个廊柱,看起来是木质的柱子竟然亮了起来,变成了一根立着的多功能屏幕,在昏黄的灯光里硬生生挤出一片冷白来。
每二十根正常的普通柱子里就有一根这种假的,牧野点了点屏幕,上面浮现出一堆功能,什么召集仆人,王宫地图等等,最下面是一个黄色按键,那个是警报,很新奇吧。
其实是为了防刺杀的,很多很多年前留下的一部分传统之一,具体原因已经不可考了,不过它现在最大的作用是,在你独自乱走又觉得累了的时候,或者想吃点儿什么,叫最近的仆人过来。
王宫里类似的东西其实很多,牧野饶有兴致地介绍起这些小物件。
十分逼真的拟态仿生夜莺,它的进食、飞行、鸣叫、行为动作都和真正的夜莺一模一样,但其实身体里藏了能瞬间杀死一百个虫族的电离子射线。
雕刻着双头蛇的廊下立柱,触碰蛇头的眼睛就可以向四周喷吐无味无色的麻醉气体。
装饰性的刀锋兽雕塑,是靠特定语音解锁的拟态武装机器兽,配有几十种近战远程武器。
一株幽兰,一棵冷杉,仿生蝴蝶,仿生蜜蜂看似祥和优美的环境,处处都是陷阱。
简直刷新了法奥维拉的认知。
就像是被害妄想症患者才会建造的,符合心意的房子。
在牧野没说之前,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假的,它们太逼真了,比市面上流通的仿生机械要高级得多,甚至还有一只孵蛋的彩鹊,那也是假的,让法奥维拉不禁怀疑起来,蛋也是假蛋吗?
有了灯光就几乎看不见星光,但月亮还是那么明显。两个月亮一大一小,高高悬挂在空中,大的那个离得太近,明晃晃地占据了一块天空,上面山脉的起伏,陆地的形状,用肉眼就可以看清。
它离得太近,有种随时都会从头顶撞下来的感觉,牧野到现在都有些不太习惯这么没有距离感的月亮。
那个小的倒是远近适中。
牧野拉着法奥维拉,藏到假山后面,躲避月光,躲避灯光,躲避巡逻的警卫,像是一对偷腥的野鸳鸯,在山石的遮掩下偷偷亲吻。
有种隐秘又刺激的感觉。
他们藏在雾蒙蒙的黑暗里,藏在影子里,只有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牧野想扯开法奥维拉的衣服,或者脱掉自己的也可以起码脱掉厚重碍事的外套,让他的手能够零距离接触对方。
但是礼服太复杂了,那些纽扣,又是缠绕,又是锁扣,牧野焦急地像是个饿了三天的流浪汉好不容易得到一份饭食,却摸摸索索地连外卖盒都打不开一样,毫无章法。
他在亲吻的间歇里做这件事。
亲吻夺去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在正当时的时候,他是没法儿分心的,可短暂的间歇,一双颤抖的使不上力气的手,是做不了这种需要专注才能成功的复杂操作的。
还没等他解开一颗扣子,法奥维拉的深吻再度压了上来,夺走他的呼吸,他的脑子,他的思考能力,他的灵魂。
他像是一个没有自主能力的摆件,一块沁满水的海绵,随着温度的上升逐渐蒸发出所有的水分,像是一块齿轮坏了的表,不断地反复地卡壳,像是山雀、蝴蝶、金丝燕,在即将到来的狂风里拼命扑闪着翅膀,想要逃离,却又被锁在了原地,被迫承受这股侵袭,这风让他晕头转向,让他分不清自己。
法奥维拉衣襟上的胸针,上面有一颗打磨的棱角分明的青色宝石,随着他的压低,硌在牧野的胸口,要是按照往常,牧野肯定要软声抱怨个不停。可是现在,他的背后抵着冷硬的山石,前胸压着宝石胸针,压着腰带,动一下都费劲,可他却一点儿想要挣脱的想法都没有。
在最开始的间隙里,他还想着解开衣服的扣子,可是后来,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只能发出含糊的鼻音,和一些断断续续的喘息。
如果不是法奥维拉托住他的身体,或许他早就滑到地上去了。
但即便是有着法奥维拉手臂的支撑,牧野仍是不断地向下要和地面做亲密接触,他的胳膊只能提供一点儿用处,就是搭住法奥维拉的双肩,搂住他的脖子,可他的双腿却彻底罢工了,软的像是没有骨头的面团,又或者是海草,装饰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
法奥维拉的亲吻并不急迫,也不野蛮粗鲁,他是很有礼貌的,是缓慢又轻柔的。
他品尝牧野,像是品一杯茶,抿一口酒,又或者是读一本书。要让这点儿茶水,或者酒水在嘴里慢悠悠的流动,从舌尖流到舌根,要让每一个味觉细胞都充分品味这股味道,猜测它的产地,它的时间,它烘焙的工序,它发酵的酒桶。
要滑过书脊,欣赏封皮,要翻动每一张写满字的书页,认真仔细地读每一行字,细细揣摩其中的含义,还要反复阅读,直到里面的内容烂熟于心。
他有大把的时间,如果一夜读不完,可以明天继续,所以他并不急,他要充分地咀嚼。
牧野还是躺在了地上。
深秋时节的深夜,凉气从地面逸散到空气里,可他不觉得冷,只觉得热。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他终于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这让他的呼吸总算流畅了一些,不再被衣领束缚住,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和法奥维拉分开了一些距离,让他暂时找回了一点儿行动能力。
这太不容易了。
牧野有时候觉得有一点儿难为情,他在法奥维拉面前,永远也不能占据主导地位,有些时候,只是有些时候,他在顺从享受的空档里,微薄的自尊心鼓动着他,让他做点儿大事儿。
他做了,只是效果甚微,这让他更感到难堪了。
只不过这种不能说出口的小情绪在法奥维拉的嘴唇触碰到他的,或者他的腰被搂住,后脑被按住的时候,就会如同海风一样跑远了。
他的大脑有限,同一时间,只能处理一件事,比起莫名其妙的难为情,优先级最高的当然是近在咫尺的,来自嘴唇上的热度。
牧野躺在地上,假山的影子并不能完全地遮住他,让他露出一小半的身子来,脑袋露在外面,一抬眼就看到离得很近的月亮。
然后法奥维拉挡住了它,他的视线里就再也没有月亮,没有摇摆的树影,没有伸展的花枝,只有法奥维拉,占据了所有的目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炙热的,黏腻的眼神注视着法奥维拉。
然后他又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个深吻。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布偶该多好,牧野在努力克制自己声音的时候忍不住想到,或者一块木头,一条鱼,不会说话,自然也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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