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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鸡是现成的,已经剖好了肚,肠子器官都取掉了。妖无蓝把肥油掏出来,又将鸡切块扔下了锅。
“……为什么要把油扔了?”
妖无蓝在忙活的间隙里回我一声道:“这是老母鸡了,不扔的话熬出来的汤太油腻,我喝不下去。”
“……”我闷不吭声地拾柴准备生火,妖无蓝又挤开我:“春至你找个地方坐着,这种事我比你熟。”
我放下木柴,拖了个小凳子过来安在她旁边,妖无蓝果然很熟练地生起了火,我默默看着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其实对于做这类事我并不陌生,以前跟着夭华在归迟林的时候,我生火她做饭,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多年,直到折弥带她离开归迟林出去见世面……
火苗蹿起来舔着锅底,耳边响起有节奏的“咕——咕”声,扫了几眼妖无蓝的肚子,我说:“先吃点别的垫垫饥吧?这汤要煮好还得费些时候。”
妖无蓝聚精会神地看着火,随口道:“不用不用——吃了别的待会就喝不下鸡汤了。”
说着,她吞了吞口水。
“……”
“春至一会你可要多喝点,这是煮来给你补身体的呀。”
“……好。”
鸡汤熬上来之后,我喝了小半碗汤就吃不下了。妖无蓝热情地又给我盛了半碗,我勉为其难地喝了几口,然后,她借着给我补身体为名,以英雄赴死的气概将那锅满满的鸡汤吃了个精光。
当她吐掉最后一块鸡骨头,拍着肚皮说好饱好饱时,我已经趴在桌边等地昏昏欲睡言语不能。
“味道真不赖呀,春至春至,明日也煮鸡汤来喝好不好?”
“……哦……”
和妖无蓝分开后我盯着脚尖往自己屋里走,心想着该是问河雅要桃花的时候了。这样一日拖一日,每每用“桃花我一定会给你”来打发我的河雅,我已经不愿再这么窝囊地和她相处下去了。
而对于离开祝灵岛是否要带着妖无蓝的这个问题……我开始摇摆了。
路上碰到小朝和其他几个妖奴,小朝向我微笑着打招呼:“春至姑娘。”
想到小朝也可能是冷眼等着看我与妖无蓝出丑的人之一,我就颇不自在,轻轻“嗯”了声回应她,就要走,正巧见她身后的高个子妖奴向旁边穿嫩紫色衣裳的小妖使了个眼色,两人低下头不同程度地勾着嘴角暗笑。
我马上就慌了起来,直觉也好,草木皆兵也罢,虽然还没有听到她们的声音,但总感觉我在石洞时听到的话就是出自她们之口。
愤怒肯定是有,我并不惧怕她们,但又十分排斥和她们正面对峙,想走地远远的,不要见到她们,也不要再听到她们的声音,时间长了一切真相自然也就大白了——
“啊,对了,无蓝已经和春至姑娘说了吧?”
“什、什么?”
小朝笑眯眯道:“上仙啊,昨夜急匆匆回房间,不知道是来取什么东西,我正好捧着她的干净衣裳送过去,她见我就说‘你来地正好,你去告诉春儿,今夜我去不了了——要是她不在,你就去暮归湖的船边找她回来,千万替我赔几声不是,明白了?’。我听她的语气急的很,当下就放了衣裳赶去你屋里,半路上碰着无蓝,我问起你,她说你已经睡下了,我想这正好,就让她等你醒了再知会你一声,省的你误会了上仙。”
耳朵里嗡嗡作响,妖无蓝这么大条的神经,从来都不会拐弯的,看我闭着眼睛就死心眼地认为我睡着了,又听我先前一直说不会去赴约,估摸着她根本就没把小朝的话当一回事,等睡了一宿大头觉,这事怕是已经被她忘到九霄云外了——这实在怨不得她。
我这么想着,心里真真是五味杂陈,说到底,先前的一切还是我自找的……
小朝又笑言了几句不相关的事,最后道:“我先走啦,回头找你和无蓝聊天去。”
我点头,看她们已经走开几步了,不由得又脱口问道:“河雅如今在无尘居里么?”
那几个妖奴都掩着嘴吃吃笑起来,小朝也要笑不笑的,但也许问这话的是我,她便收敛着笑意道:“暂时不在。”
看着她们一个个富含深意的眼神,我立即就后悔了,小朝佯怒着瞪了她们几眼,又对我道:“但最迟不过日落,上仙肯定要回来了。”
我胡乱应了声,也没和她再寒暄什么,缩着脖子疾走如飞地离开了。
等回了屋我才想起找河雅是要管她讨要桃花的,这是正大光明的事,为何要觉得在小朝她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呢?
我不禁埋怨自己脑子转地太慢,刚才好像是夹着尾巴逃跑一样的场景难免不让这些看轻我的人产生什么联想,而那个联想,实在不是我所乐见的。
如今也只有早日得到桃花早日离开祝灵岛才能洗刷我这越抹越黑的境况,等到那时候,一切自然不言而明了。
我煎熬地看着时间一点点擦过,心里好像有无数只利爪在挠,坐立难安地等着日落等着天黑。
时间过地这样慢,我在屋里踱来踱去,忽然就想河雅在离珠那里,她们会做什么呢?她摔了她的梳子,她半夜里入了她的房间……在如镜阁里第一次看到河雅与离珠同时亮相时,河雅胸前满布着暧昧的红痕……
打住——
她们怎样,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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