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男主的反派白月光(55)
雪花如同精灵一般扑落到肩头,顽皮又轻巧,冰冷入骨地吻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眉眼。
男人白发如雪,低头敛目,怔怔望着自己的手。
不过是幻境而已。
一场睡醒即过的梦。
为什么会再度梦见,又这么真实。
他绝不会像那个将军一样。
晨色笼罩了瀛洲,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逐渐隐没在金色辉光中。
一声沉闷钟响漫过无边风雪而来,古老苍茫。
百年朝会,齐聚蓬莱。
作者有话说:
加了一些设定和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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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遇蓬莱
小卿
卿卿!
师尊
各种各样的声音, 轻柔的,温和的,以及绝望的, 好像如隔云端,又像是一层雾障,忽近忽远的遥遥荡过来。
少女陡然惊醒, 神色茫然。
山间道观, 海浪滔滔。
她睁眼,就对上了一张褶子遍布如老树般的脸, 还有一只肉太多快把眼睛挤没的鸟。
尚未缓神,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没有焦点, 茫然地一一扫过眼前。
玉衡?
咕?
白老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了许久, 确定眼前这昏昏欲睡的少女确实只是睡过去, 这才放下心来, 没好气地嘟囔道:日晒三竿了!还睡!
雪鹞亦得意地摇头晃脑:咕咕!咕咕!
玉衡抬手,啪唧一下重重捶在雪鹞头顶,唰一下它的毛陡然炸开,更像个球了。
胖鸟气愤地扑棱着翅膀在两人头顶盘旋着,却又无可奈何, 它谁也打不过。
少女揉揉眼睛, 有些呆呆的。
她抬头,目光有些迟疑, 老白,我好像做梦了。
怎么?白老毫不在意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髻,自打他鼓捣出来一个驭灵诀, 逮她如喝水般简单, 又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看她神情恹恹, 于是不经意逗道。
果然,玉衡撇撇嘴,白了他一眼,我这回梦见的可是真的!
有人在喊我的名儿
老头不解,你不就是玉衡?
少女亦有些迷茫,被绕了进去,兴许我有俩名儿?一个玉衡,一个卿卿。
白老恍然,沉吟良久。
卿卿?
他捋着自己长长的白胡子,有模有样道,
那可有梦见什么本命法宝之类的?
话音未落,白虹观待了无尽岁月的老道终于有了点仙君的样子,信誓旦旦拍着胸脯承诺道,但凡是这三神山内,没有一人的本命法宝可以逃脱咱的视线!
一言以蔽之,只要看过,必然记得。
老头就像个行走的登记册。
少女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檐廊前,怔了一下。
本命法宝
她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陡然闪过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辨认的画面。
剑!
忽地,她言之凿凿。
我的本命法宝!是一柄剑!
老头摇头,什么样的剑?不然我可一点头绪也没有。
再说了,你这般模样,看起来着实不像个剑修。
老白眉头蹙起。
他说的是事实,一般三神山的仙君们,承平日久,除却个别极其爱上进的会专门练剑,其他大多数都是择一喜爱之物,就且当做本命法宝了。
毕竟在他们眼里,长生之人,隔绝于世,自然是无需再去吃苦的。
思绪有些飘远,待他拉回到眼前,却见适才还神采奕奕的少女盈满一眶眼泪。
他急了。
这是怎的了?玉小卿?
她张张嘴,抽了抽鼻子,眼泪大颗大颗地啪嗒啪嗒砸在地上,没有说话。
看得白老呆了呆,却是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就连那喜爱搞事的雪鹞此刻也,乖巧地倚在她身边,不时用肥嘟嘟的身子蹭蹭少女的手。
哽咽着,哽咽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伤心的事情,脸上还没有什么表情,两行眼泪却是先滚了下来。
泪眼朦胧间,晴空中好像有一条小青龙的虚幻影子,渐渐地俯身而下,亲昵地依偎在她怀里。
像是最终的告别,它蹭了蹭她的掌心,低低哀鸣一声,不舍地盘旋在空中,盘旋着,盘旋着,而后,彻底消失不见。
再见了,小主人。
玉衡,即是沈卿,目光怔怔地望着虚空中一处,她伸出手,努力地想抓住什么,却唯有一掌心空气。
好像有什么,永远失去了。
她呆立半晌,只觉得浑噩的意识清明了几分,酸楚之气渐渐蒙住她明亮的眼眸。
再也忍不住,少女嚎啕大哭。
我.我有一把剑。
她哭的撕心裂肺,纤细的指节用力地揪着心口处,看起来伤心极了。
是天下第一的剑。
.
白老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平日吊儿郎当看起来缺了不止一个心眼的小姑娘也能哭得像是天塌了一般。
老道叹息了一声,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翻了半天储物袋,把新炼出来的一炉丹,和他本想偷偷藏起来好过被她发现的酒,一并拿了出来,笨拙地摆在她面前。
剑么,没了咱们再炼不就是了。
我在给你炼一把,想来这炼丹和炼剑应是一个道理。
沈卿眼泪又涌了出来。
少女掉着眼泪,自顾自说着,我得去把它找回来。
话音未落,一声清吟龙鸣似是响彻云霄,这次就连白老和雪鹞都听到了。
然而那龙鸣里,分明是最后的诀别曲。
沈卿若有所觉地抬起眼,不远处荷塘里的一只蝶飞走了。
看着这云雾缭绕的山中观,这陌生又熟悉的晴空,她终于不能自己地号啕大哭出声。
黄昏。
沈卿抱着膝盖,孤零零地坐在房顶上,看着窗外海浪拍打,看着头顶星河月明。
白天里那场彻头彻尾的发泄像是掏空了她所有的情绪,待冷静下来,又记不起到底是因何那般伤心。
少女又成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却也模模糊糊地发现,自己或许和其他人不一样。
少了来路,不知去处。
此时,暮色已合,天色璀璨。
她看得出神。
星河犹有归途。
白虹观,白老突然出现在她旁边,犹豫了一下,永远都是你的家。
是玉衡的,也是卿卿的。
你不怕把你的酒都喝光呀!沈卿笑弯了眼。
老头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摇摇头。
明日朝会,老道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比你的酒还好?沈卿不信。
白老轻嗤,很是看不上这个眼皮子极浅的人,摇头晃脑地说,到时候十二长老都会在场,又岂会少了你一番好酒喝?
和我又没甚关系。沈卿不屑一顾。
长长的白胡子被吹起,老道瞪眼,那还有一个消息!
什么?
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少女的好奇,白老得意洋洋地捋了把胡子,百年前飞升至此的天命之子,此番也要亮相。
天命之子?也是酒?
是人!是人!白老跳脚,传言他已经仅次于十二长老之下,三神山无人能敌!
一通激情澎湃的发言过后,白老心满意足地看一眼自己的唯一听众。
却是早已呼呼大睡过去了。
他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
总归是些毫不相干的人罢了。
又何必加诸于她呢。
翌日。
咕咕!
雪鹞兴奋地扑棱着翅膀,绕着一团粉色转,快晕了眼。
却是一只巴掌大小的粉色兔子,还长着两边小翅膀,穿着碧色的小衣裳,正扑棱扑棱地飞在半空中。
你的灵体太过显眼。
白老穿了身八卦道服,看起来仙风道骨,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朝会仙君众多,还是低调点好。
难怪胖鸟这么激动,一直以来见面就打架的对手竟成了同处一类的队友!
我已敛去你所有气息,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岔子。
白老自信满满。
就这样,一老道一胖鸟一粉兔的奇怪组合一路向蓬莱主峰行去,她和雪鹞待在乾坤袖里,嘀嘀咕咕,不时有酒香四溢开来。
你们两个!又背着我偷偷喝酒!
白老大惊失色,是不是把我那坛万年窖藏带出来了?!
谁干得?!
慈眉善目的老道正欲狰狞了脸,狠狠揪出幕后凶手,未成想迎面而来一位仙君。
白老,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对面微笑行礼。
你也是.好久不见。
仙风道骨的老者此刻表情却极其诡异又扭曲,细看之下像是又喜又怒,瞬息万变。
过后那仙君却是心里直嘀咕:
怪不得无人去白虹观,许久不见,老道脾气愈发古怪了。
蓬莱不同于瀛洲,明台佳色,美不胜收,是真正的神山胜景。
泛着桃粉的小兔子偷偷探出长长的耳朵,还有半只脑袋,后面还有半只肥嘟嘟的鸟。
咕?
嘘!
长长的兔耳朵啪唧一下打在雪鹞脸上。
它不敢再出声。
沈卿看呆了。
远望,是云雾缭绕的仙峰,细看之下,最高处的那座山峰,周边有玄鸟彩翼飞绕,其周隐隐有十二道玉台悬浮于空。
一眼望过去,宛若神迹。
到时,十二长老会在其上授道法万千。
头顶的老道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最高的那一处,唯有太岁、天厄两位长老有权出入。
你们两个别乱跑,被其他人逮住,没准儿会被下锅炖了。
咕咕!
哼哼!
白老如愿以偿地成功吓到了两个捣蛋鬼,满意地捋了捋长胡子。
朝会在即,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佩剑的,抚笛的,各式各样的法宝像极了人间熙熙攘攘的夜市,竟是真如白老所言,剑修极少,花里胡哨的却是种类繁多。
就这会,已经过去了好几拨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的,打扮得怪模怪样,不像是寻常风格。
这是方丈岛的,白老心神作密语,解释道,这帮人整日里喜欢看天,二十八星宿他们说的可是头头是道。
白老摇摇头,显然是极为不喜欢这种有点神神秘秘风格的一群人。
瀛洲的应该快来了,他们都是剑客。
白老遥望远方。
没准儿你就是瀛洲哪家丢了的小仙君。
这话一出,袍袖一角露出半截耷拉着的兔耳朵,没精打采。
白老脸上褶子快笑成了一团,袖角收了收,好好好,你是咱们白虹观的大仙君,小白是咱们的二仙君,这次你们表现好的话,回去给你们炼一炉雪松丹。
咕咕!
咕咕!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雀跃不已。
沈卿不知道兔子该怎么叫,只好模仿着小白,混叫一气。
雪松丹,味甜,是她和小白最馋之物。
小兔子正躺在袍袖间想着马上要到口的灵丹佳酿,忽地毛茸茸的长耳朵动了动。
瀛洲岛的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我发现了,每次一到老道和胖雪鹞的戏份,画风就变了!
感觉有点太放飞,可恶,明天睡醒浅浅修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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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隔山海
灿烂的日光从琼楼玉宇间倾洒下来, 熙攘长街上映出半明半暗的廓影,三三两两的行人不时穿行而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仙家果酿香。
远处钟楼上有人拉着长音唱和出声:
瀛洲客至。
突然
周遭一切诡异的安静下来, 高谈阔论、笑语喧杂之声都一瞬间消弭,长街各处仙君们都驻足停留在原地,抬眸望向同一个方向。
你俩可要躲好。白老道先是低头嘱咐了句, 传闻中, 瀛洲这位领头的仙君可是喜怒无常得紧。
小心把你们两个抓回瀛洲下酒。
满意地感应到乾坤袖里两只都噤声瑟瑟发抖,老道这才也抬眼顺着人群的目光看去。
明媚日光里, 一艘可载几十人的云舟披着重重天光, 于浮空中由远及近, 周围云雾缭绕, 天色很亮, 云舟侧身刻印着象征瀛洲的三重冰色云纹, 破云穿雾,白色舟身上潋滟着细碎的流光。
随着领头一人的手势,飞舟骤停,在飘漾云雾间,偌大云舟内戛然而止。
在长街尽头等候的接引仙君迎上前, 约莫几十人跳下云舟, 簇拥着最前面一个身穿白衣,袖角缀云纹, 自云舟内鱼贯而出,一路沿着长街而来。
来人皆一袭白袍,腰配长剑, 虽是剑修, 却看起来都是闲云野鹤之人, 好似佩剑只作装饰。
唯有领头一人,却是截然不同。
没想到现在飞升都这么卷了,彻夜修炼怎地还这般好看。
老道撇撇嘴,嘟嘟囔囔,颇为不屑道。
沈卿偷偷摸摸地探出半分脑袋,顺着人群看去。
日色笼罩下来,穿过树梢洒在街上,映出斑驳光影,负责接引的仙君笑着不知和那群人说了什么,所有人都笑了,只除了他。
人群当中的白衣男子回头,漫不经心地扫一眼身后的长街。
斑驳的光影落在他脸上。
正如白老所说,那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剑眉凤目,冷冽俊朗,日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浅淡的薄光,仍然遮不住他眉宇间那股凛冽如冰的冷意。
粉红色的兔耳朵抖了抖,这是她无聊惯有的动作。
沈卿最后瞥过一眼。
恰巧,一束光线斜斜地切过他的脸,如玉高冠下几缕鬓发白如初雪。
他抬起眼的一瞬间,仿佛整个长街的流光都汇集到了他身上,黑得深不见底的凤眸里是一潭沉沉,让人不敢直视。
挤在一旁的小白也挣扎着探出头想看,沈卿被它拱得有些心烦,原本空间就不大的乾坤袖,它肥胖的身子一拱一拱,更是拥挤。
小兔子握拳,狠狠锤了上去,引起一声痛呼,雪鹞一个侧身拱击。
头发都白了的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
头发都白了的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
长街岑寂漫长,有稚音屡屡回荡,悠扬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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