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攀by木梨灯(20)
唐驰锐指着窗外说,以色列当地的官方语言虽然是希伯来语,但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会说英语,英语的普及率很高,所以不需要太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
两人一路聊着天,大巴驶下高速进入了海法市。
这座城市的地理环境很特殊,西濒地中海,背倚迦密山,很多建筑都是依山而建,是一座美丽的山城,市区位于半山腰,如果从市中心去海滩就是一路下山。
下车后,唐驰锐就带着岑旎去学校宿舍办入住。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宿舍的工作人员查了岑旎的信息,竟然说没有查到她的申请。
岑旎讶异地说不可能啊,同时翻出了自己手机里的申请记录。
工作人员检查了一遍,还是摇头。
见岑旎为难,他放缓语气解释说两周前宿舍申请系统出问题了,很多申请都没有被录入,如果她恰好是那时候申请的,那很可能就是没申上。
岑旎无奈,问他怎么办,工作人员依旧摇头。
没想到来这边的第一天就出现这种万年不遇的问题。而且这么突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岑旎站在烈日下,顿觉万念俱灰。
唐驰锐在一旁也听明白了,拍了拍岑旎的肩膀提议道:学姐,我们那栋公寓楼的顶层还空着一个独立的小阁楼,不大,但是里面有一张单人床、阳台、小厨房、淋浴室和卫生间,所以凑合着还是能住人的,要不你先在那过渡几天,之后再重新找房子?
岑旎想了想,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于是答应了下来。
在打车去唐驰锐公寓楼的路上,舒意看到了岑旎报平安,于是发来消息问她到那边情况怎么样。
岑旎坐在出租车后排,握着手机给她回复:【挺悲催的,预定的宿舍突然住不了。】
发过去没多久,舒意就一个语音电话打过来。
岑旎,你说预定的宿舍住不了,是什么意思?你今晚有地方睡吗?舒意的语气听起来比她本人还着急。
岑旎轻轻呼了口气,两三句话给她解释了情况,然后说自己找到一个小阁楼,现在正准备去那临时住几天。
唐驰锐的公寓楼离学校宿舍不远,不到五分钟的车程,出租车慢慢停在了路边。
岑旎,你那小阁楼在哪?
小阁楼在哪?
岑旎推门下车时看到街区的路牌是希伯来语,于是转头问唐驰锐:这条路叫什么?
唐驰锐已经走到车后,一边把后备箱打开,一边回答:港湾路。
港湾路?岑旎重复了句。
唐驰锐嗯了声,低头就开始拿行李。
岑旎走到司机旁边付钱,然后对电话里的舒意说先不聊了,等安置下来再给她打电话,说完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唐驰锐住的公寓楼不高,也就三层。
他站在街边,给岑旎指了指楼上伸出来的一角,说,那就是你阁楼的小阳台。
岑旎稍稍抬头就看见了。
阳台不算宽阔,但上面摆着几盆鲜花和生长茂盛的植株,瓷白的花盆是玛瑙勾勒的,极具当地的特色。
走吧。唐驰锐提着她的行李上楼。
岑旎跟在他身后,楼梯道不算宽,两人一前一后上到顶层的三楼。
唐驰锐找来了钥匙,把门打开,岑旎探头看了眼。
因为许久没住人了,阁楼里面不算整齐,东西甚至还有些乱,但收拾一下还是能住人的。
好了,我们收拾一下,争取傍晚前搞完。
岑旎听见他说要帮忙,摆摆手说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学姐,我帮你吧,这么多杂七杂八的,早点收拾好你还可以早点休息。唐驰锐说着就开始动手,而且你还要倒时差吧。
好吧,谢谢学弟。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收拾起来。
直到太阳下山前,阁楼几乎变得焕然一新,除了角落处还堆放着一些杂物和花盆,和其他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唐驰锐提议道:我们把这些都挪到阳台,这样你住的也舒服。
好。岑旎点头。
忙活那么久,就剩这一点了。
于是岑旎和唐驰锐一人抬一边,一点点地把花盆杂物搬出房间。
暮色将至,落日余晖呈玫瑰色打落在繁花团簇里,将这方不大的露台披上了一股浪漫的诗意。
终于搬完,岑旎垂着手支在栏杆上,任由和煦的微风拂过汗津津的后背。
唐驰锐也累了,站在她旁边休息,可算是收拾完了。
岑旎点头,回到屋里给他拿来纸巾搽汗,说谢谢他的帮忙。
唐驰锐笑了笑,接了过来,说,学姐,你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就行。
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像一个阳光大男孩,岑旎想起了徐恪,于是笑着说,好。
两人站在露台上吹风,说说笑笑的,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岑旎低头望向街道,余光察觉到了一辆黑色的SUV。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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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应许之地26
街区的车流来来往往, 这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那里。
车窗紧闭,挡风玻璃反着光,岑旎看不清坐在里面的人, 转头就移开了目光。
学姐, 趁着现在太阳还没下山,要不要一起去超市一趟?唐驰锐伸手指了指街道落日的尽头,就那, 不远。
岑旎看了眼时间, 问道:来得及吗?
来得及,还有半个小时才关门。
好。岑旎很干脆,回到屋里把挎包背起,走吧。
唐驰锐跟在她身后下楼,经过二层的时候,他还给她指了指自己房间的位置:我就住在那, 03号门牌, 如果你有什么缺的直接下楼来找我就行。
岑旎转身看了眼,他的房间就在她阁楼的正下方, 从楼梯下来就到了, 很近。
出了公寓楼,两人迎着黄昏下橘色的落日往超市走。
过马路时, 唐驰锐绅士地让岑旎走在自己的内侧,然后自己走在外面。
唐驰锐的身型很高大,岑旎走在他身边几乎完全被他笼罩住, 以至于她根本没注意到坐在黑色SUV车里的人是穆格。
粉橘色的余晖将天空渲染得绮丽无比,连路边的绿植被衬成金色。
穆格坐在驾驶座, 缓缓落下了车窗, 目视着后视镜里并肩走在一起的两人, 烦躁地皱起了眉。
胸腔泛起一股子郁闷,他伸手进兜正准备摸打火机,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他淡淡地扫了眼,接起:有事?
怎么还不回来啊,去哪了?
说话的人是卡尔,穆格的朋友,两人在德国时一起从军校毕业,是同期。
他今天组了个局,结果穆格中途跑了,这下打电话找人来了。
穆格此时没什么耐心,随口应他:海法。
海法!?你去海法了!?卡尔一听来了劲,跑那么远,等下还来不来了?我今晚安排了Striptease啊,还有lap dancing,你都不来了?
穆格冷着脸色,没回答。
不是,你到这边之后,我约你几次了,你都不来。今天总算肯来了,突然又要走,什么要紧事啊?
嗯,要紧事。
卡尔被一句话轻松噎住,不上不下的,转着手边的酒杯咳了声,又说,你不想要那些女人,我把她们赶走就是了,出来玩不要生气。
生气?
穆格轻笑了声,是生气了。
半个多小时前,他从公寓出来,开车去了卡尔组局的那家酒吧。
酒吧在特拉维夫市中心,是一家合法的脱衣酒吧,桌上有上裸的女郎在表演,卡尔懒懒散散地坐在射灯里,朝场内的舞台招了招手,那些舞女就从桌上下来,走到客人的大腿上(lap)大跳艳舞。
穆格去到的时候,酒吧热闹喧嚣,灯影奢靡,包厢里坐了十来个人,都是卡尔约来的,他没几个是认识的。
卡尔见他进来,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起身叫旁边的女人招呼他,给他斟酒,加冰块。
穆格落座,捏起酒杯晃了两圈,就有个金发女人凑过来给他点烟。
闻到那股艳俗的香水味,他突然就厌烦的皱了眉,偏头躲开。
那金发女人也见惯场面,知道他不满意,识趣地走开了。
卡尔瞥了眼,凑到穆格身边,低声:怎么回事啊?不喜欢这个?
穆格没搭理,闷头喝了口酒。
卡尔瞧他神色清冷,兴致阑珊的模样,于是随手朝舞台上一指,那边还有很多款,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穆格还真抬眼扫了圈,清一色的金发碧眼,大胸细腰。
也是在那一瞬间,他心里突然就冒出了岑旎,想到她仰躺时眼尾带着几分媚,脖颈白皙修长像一只白天鹅,两条藕段似的腿又细直又光滑。
已经半个多月没见了,偏偏这会儿这么巧,想起了她。
那天她离开了之后,他没找到她,打电话也没打通,最后站在她公寓楼下,厌烦地抽了两支烟,在想他是不是真对她上了瘾。
那晚在浴缸里,她搂着他的后背,问他是不是对她有了点瘾,他没回答,后来认真想了下,还真有可能。
在卡西斯那家餐厅里见到岑旎的第一眼,当时就觉得这个女人很特别,娇柔却不娇弱,细长的手指夹着烟,清清冷冷的抽烟,还会说粤语,他看她那双眼若有似无地眨了眨,便无端地多留意了她几分。
他也没明白,如果说是他对这类型的女人有兴趣的话,那么他当时在港岛待的那段时间就应该找过这些女人,但偏偏都没有。
后来在沙滩上,偶然撞见她被卡在灌木丛里,他难得的有了闲心,于是出于举手之劳帮了她一下,带她回酒店。
她整理衣服的间隙,他去露台上抽烟,顺便打电话叫莱尔德去戛纳拿裙子。
后来她出来时调侃他抽烟有害健康,他觉得好笑,便逗了下她,伸手把烟放到她红唇边,没想到她还真抽,低头就咬住了烟嘴。
她呛烟时,细肩抖了两下,莫名让人难忍,出于本能,他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就吻了下去,松开她时还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唇,揩去边上的水光。
那晚在露台上,她攀住他的后颈,他没拒绝,只是注视着她的眉眼问她名字。
换作平时,他早推开了,但那晚一切好像失了控。
也是在那之后,慢慢的,他好像对她有了点瘾。
不过对方后来既然不愿意继续,他也不打算多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要他强求别人,他做不出来,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后来从戛纳回到德国,弗雷德要把他放逐到下游子公司,列了几个地方让他自己拣。
非洲,东南亚,中东,南美洲,在这几个版块里,他最后鬼使神差地圈了中东。
莱尔德将文件摆在他的桌面,分析说非洲和南美洲是最好的选择,容易重新回权力中心,东南亚有地缘优势,可以开拓新产业,唯独中东局势不稳定,易崩盘,建议他谨慎选择。
这些利弊他都懂,自己也能分析清楚,用不上其他人来帮他分析。但选的时候他偏偏想起那时在去酒庄的路上,岑旎打的那通粤语电话,他听见她说想申请去以色列。
反正去哪里都差不多,没什么重要的,被放逐反而落得自由,他干脆就选择去中东了,虽然选的时候也没指望会遇见谁。
但他没想到舒意会打电话来,拜托他照顾岑旎。
接到电话的时候,穆格沉默了好半晌,舒意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都准备要挂电话了,他却突然答应了下来。
她现在在哪?
舒意一愣,连忙说,她在港湾路,但是具体是在哪栋的小阁楼,我不知道,我要先问问她再告诉你。
穆格:嗯。
挂断电话,他起身就要出门,卡尔见他急匆匆的模样,便喊住了他,问:要走了?
穆格冷冰冰撂下句:抽烟。
卡尔噢了声,随他去。
出了包厢,穆格摸出烟,原本是想边抽烟边等舒意消息的,后来咬着烟在嘴边,握着打火机点火时却突然不想等了,随手将烟扔在烟灰缸,抓过车钥匙就出了酒吧。
一路从特拉维夫猛踩油门去海法,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被他硬生生开成了半个小时。
来到港湾路,他也没下车,因为舒意一直没发来岑旎的地址,所以他不知道具体是这条路的哪一栋,只能停在街头等。
等了没几分钟,刚放下手机,他一个抬眼,就看到了前面一栋楼的露台上,相挨着站在一起的一对身影。
其中那个女人赫然就是岑旎。
她身边的男人比她高将近一个头,笑着接过了她递来的纸巾。
他一向估不准东方人的年龄,但那男人看起来高大又阳光,应该就和岑旎的年纪差不多。
他皱着眉头,内心有点不爽,接着却看到岑旎笑着从阳台跑进了房间,那笑容又纯又无辜,他都没怎么见过。
大老远跑过来,看到的竟然是她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
真他妈的,他都要被自己气笑了。
/
和卡尔挂断电话后,穆格推门下了车,懒懒散散地靠在车边,偏头点烟。
他的神色虽然冷冷淡淡,但那宽肩长腿,站立的姿势蛊得要命,惹得过路的女人都纷纷驻足,频频回头望他。
穆格懒洋洋地抬头瞥她们一眼,朝半空中吐烟雾,沉着脸色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夕阳一点点沉坠,街边的天色渐渐变得暗淡,路边开始有灯亮起。
啊?学弟你是七月份出生的啊?岑旎提着购物袋走在路上,惊讶地挑眉。
刚刚唐驰锐和她说自己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岑旎便问他是几几年出生的。
他说自己和徐恪同一年,岑旎心想,和徐恪是同一年,但是是七月份出生,那不就是比她还大?
她和徐恪是同一年出生的,但是徐恪比她小三个月,也比她低一个年级。
岑旎没想到自己一口一个学弟喊着唐驰锐,人到头来竟然比自己还大。
是啊,学姐,怎么啦?唐驰锐不知道她为什么惊讶,只是顺着她的话回答。
岑旎弯唇笑了下,没什么。
说完,她侧身扭头,一个抬眸,视线却猝不及防地撞见了路边那个矜隽的身影,背脊像是条件反射般僵住了。
见她直不愣地顿住了脚步,唐驰锐转过身来看她,两条眉毛疑惑地挑起,问道: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05 18:01:48~20220706 17:5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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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应许之地27
再次见到穆格的那一瞬间, 岑旎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直到唐驰锐停住脚步, 回头喊她时, 她才慢慢地从游离的意识中抽离出来。
岑旎没回避视线,和穆格隔着一层薄薄的烟雾激烈对视。
他叼着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看她, 深海般的视线紧锁在她的脸上, 似乎要将她每一寸表情变化都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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