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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妈妈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显然也慌了神,时不时拽住路过的护士问问情况,最后都把人家搞烦了:“这位病人家属,都说了让您耐心等会儿,麻烦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郝书尧一边冲她们微微欠身致歉,一边赶紧把母亲死死抓着人家的手掰开。
“您现在着急也没用,爸一定会没事的。”
“你说没事就没事么?你爸要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办那!”郝妈妈语气里带了哭腔,也不知道真假,总之悲伤的气氛渲染得很浓重。
郝妈妈发现田源晕倒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郝毅枫,得到的却是冰冷的关机音。不得已求助了似乎还在学校上班的郝书尧,最后还是在大女儿的帮助下稳定了情绪,打了急救电话把人送到医院来。
郝书尧懒得跟她计较,这时包里的手机又响起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第八个电话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售楼部的人这么敬业。
郝妈妈似乎是被吵得心烦了,连忙嚷嚷着让她出去接电话。
“喂?不买房不办保险家里没孩子要上补习班。”
“书尧……你疯了吧?”电话另一头的向喻秋听到她熟练的拒绝词,就知道她指定没少接骚扰电话,一想到她被那些客服搞得快崩溃的样子就想笑,“是我,向喻秋。”
“你手机呢?被偷了?”
感觉眼前似乎有黑线落下,向喻秋清了清嗓子:“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我手机没电了,借赵老师的电话呢。”
“哦,到了?”
“嗯……”向喻秋猛吸了一筷子面,表演了一波暴风吸入,把对面在还在小口嗦的赵婕惊地嘴都合不拢了,“到了,在吃饭呢,你呢?”
“我……学校还没放学呢。”郝书尧并不想这么早跟她提父亲住院的事情,因为她觉得一向身体健康的田源没什么大碍,现在告诉那么多人,总有点小题大做的嫌疑。
更何况对方要处理赵婕的事,之后要面对的是一些校领导,甚至是教育局或者新闻媒体,不能让她分心管这些。
“哦,那你记得去食堂……不对,不能去食堂,你去潇湘阁!”一想到学校食堂是岳央投资的,向喻秋恨不得把胃抠出来洗洗干净,“记住了啊,食堂的饭以后不能吃了。”
“那你给我报销啊?”郝书尧知道她在顾虑什么,眼下有觉得她小孩子脾气上来了很好玩,有意要逗逗她。
“报啊,肯定报,你吃多少我给你报多少!”
“行了,用不着,我发工资了,你呀就安心在那边办事,办完赶紧回来。”郝书尧有心多聊一会儿,可忽然看到病房的门开了,自己的母亲正在左右张望,发现她就要张嘴叫。
“郝——”
“那就这样,我上课了,拜拜!”郝书尧害怕妈妈这一嗓子把她不在学校的事实暴露了,赶忙撂了电话,丢下电话那头的向喻秋一脸迷惑。
“十一点半了还上什么课……”
田源在两分钟前清醒过来,医生的检查报告也被送了进来,可检查的结果却让母女两人都吸了一口凉气,一种天要塌的感觉扑面而来。
报告单上清楚写着一行诊断结果:肝癌晚期。
“爸……这是怎么回事……”
田源刚刚清醒,还在发懵的状态,但看着女儿焦急的神情,还是努力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的软垫上,却也明显没什么精神。
“书尧,爸爸本来不想让你为这些事情操心,可也没能瞒住……”
“老田,难道那张诊断书是……你的?”
自打郝妈妈知道自家女儿的室友是她爱人的徒弟,又得知她家是个有钱的主,就想方设法想讹她的医药费,可到最后也没能得手,还苦闷了好一会儿。
不过她一直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借着住在医院的这些天,每天都能看到因为身患绝症而伤心欲绝的患者,甚至是被巨额的医药费压得苦不堪言的患者家属。
在某个瞬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似乎找到了骗钱的办法:
那就是装病,大病小灾都不行,一定要那种花大价钱都不一定能救活的绝症,可她身边又没有这样的活例子。
这时她便想到了自家丈夫搏击教练的身份,干他们这一行的一辈子大伤小伤不断,而且还伴随着长年累月比赛留下的后遗症,从他们身上挖病情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
田源只是听着妻子的话,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没过几天就拿了一张诊断书递给她。上面密密麻麻的专业数据她自然看不懂,可是那么明显的“肝癌晚期”四个字她还是能轻松理解其意思的。
可她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这张诊断证书的主人正是田源,而当事人为了不让家人担心,谎称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借来的,帮郝妈妈P上了她的名字。
最终,导致向喻秋和郝书尧爆发了一次争吵的装病事件发生了。
在意识到上当受骗的那一刻,书尧更多的不是埋怨,也不是责备,是对母亲深深的失望。
在她心中,母亲怀胎十月辛苦生下她,即便重男轻女,没有将她抛弃在医院已经是最大的幸事。不然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某种恶劣环境下就此和世界说再见,更不会在这时遇到向喻秋。
她理应感谢这份养育之恩,可一次次的伤害,一次次的欺骗几乎要让她崩溃了。她受不了这份亲情被利用,更受不了她拼尽全力仍旧无法改变在自己母亲心中的形象:她比弟弟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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