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靳，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说起昨晚她为什么会遭遇那样的事，周岁岁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去质问陆娟。
    她知道药是陆娟下的，她也是被陆娟推进那间房的。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周岁岁都想亲口问问她：为什么要把亲生女儿送到一群陌生男人的床上去！
    “医生说你醒了就可以走了。”许靳话音刚落，周岁岁就掀开被子下床。
    “你要回去吗？我陪你……”
    “不用了，我想自己回去问个明白。”周岁岁拒绝他的同行，穿着床边不知哪来的拖鞋，走了。
    她顶着一张妆哭花了的脸下楼，打了辆车回家。
    被拒绝同行的许靳看着她坐的车子离开，犹豫了一下，也打了辆车跟上。
    南华花园。
    周岁岁本来只是想回来换身衣服，再去找陆娟的。
    但意外的是，陆娟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在家等着她了！
    推开被暴力撬开而合不上的门，进去，只见陆娟坐在沙发上，双臂交缠在胸口，脸沉沉的。
    看到她回来，陆娟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转身面对她。
    “啪！”
    周岁岁刚要开口，陆娟一个巴掌就猝不及防地打下来，把她打懵了。
    “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一个亿的生意，还有我嫁进方家的机会！”
    陆娟不再是平时那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几近嘶喊般恶狠狠地斥责她，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憎恨。
    周岁岁万万没想到，在这件事情当中，自己会是被质问的那一个。
    她不敢相信，也大吼起来，“妈，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你为了生意，把我送到别人的床上去，我差点被轮奸了！”
    “你觉得自己很委屈是吗？”
    陆娟别过头冷笑一声，“你电脑里那些视频，还有你手机里那些包夜的短信，你以为我不知道？”
    视频？
    周岁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房门的方向，“你进过我房间？”
    “亏我还等你成年了才要你去帮我陪客户，没想到你早就自甘堕落，做这种肮脏的交易，你给爷爷的钱，还有你的学费，都是你一夜夜陪来的吧？你怎么还有脸质问我！”
    她房间里的视频，还有酒桌上她不断闪烁的手机短信，以及她给周有福的钱。
    都让陆娟认定了周岁岁自甘堕落的事情。
    “妈！”
    周岁岁满眼失望地看着她，歇斯底里地哭喊，“你是我亲妈吗？这些年你对我不管不问，一回来就把我送人，还把我说成这样，我是你亲生的吗！”
    陆娟似乎被她惹怒了，积怨在心里已久的憎恨在这一刻爆发。
    “生你？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下你，是你害得我不能再生，是你那个早死的爸害我吃了那么多的苦。”
    “如今方家只要一单生意我就能嫁进门做个阔太太，你居然还给我毁了，我生你有什么用！”
    周岁岁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陆娟不是不亲近她，而是打从心底里的恨她。
    “可就算你恨我，你也不能把我当做你上位的工具啊，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我说了，你别搞得好像自己很委屈一样。”
    陆娟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还不是放荡，年纪轻轻就跟男人上床，你身上的衣服不就是男人的吗？”
    “啪！”
    周岁岁没忍住，怒红眼，还了陆娟一个巴掌。
    她们这段母女亲情，她不想要了。
    “岁岁！”
    许靳刚上楼就听到周家传来巴掌声，他以为挨打的是周岁岁，所以直接冲了进去，挡在周岁岁身前。
    “陆阿姨，昨晚你明知道岁岁被人下药了躺在那里面，你为什么要骗我说她已经走了！”
    他没想到，陆娟会是帮凶。
    陆娟见有外人，她拨了拨被周岁岁打乱的发丝，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踩着高跟鞋，骄傲地离开了。
    许靳见陆娟走了，他回头想看看周岁岁脸上的伤，却被她拨开了手。
    周岁岁一声不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哭不闹，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靳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不好，他没有去吵她，也没有劝她。
    他打电话找人来把周家的门修好，然后又点了些吃的，坐在沙发上等周岁岁调节好情绪。
    从医院回来时天才刚亮，周岁岁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打开客厅的灯，看到许靳已经靠着沙发扶手睡着了，他身上没有外套，冷得缩成一团。
    脸上的伤因为疲惫显得更深，胡茬也跑出来了，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
    都是因为她的事，才让他变成这副模样。
    不过，幸好有他在。
    不然的话，出了那种事情，亲妈又不管她，她应该会活不下去吧。
    “许靳。”周岁岁轻轻喊了他一声。
    许靳因为担心她，睡得很浅，她开口说第一个字他就睁眼了。
    他从沙发上起身，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还疼吗？”
    周岁岁摇摇头，伸手去抱他，许久，才开口道：“许靳，我饿了。”
    “我点了东西，我去给你热热。”
    她眼睛虽然还是红红的，但情绪已经没那么激动，看着和平时一样，只是语气里还是能听出来不开心。
    “我想先洗澡，你要不要洗？”周岁岁抬头问他。
    从昨晚到现在，她连脸都没洗，身上衣服已经换了，其他令她厌恶的东西却还在。
    许靳看着她，有些疑惑。
    她太正常了，正常得让他感到不安。
    “岁岁，你真的没事吗？”
    周岁岁沉默片刻，苦笑道：“我没事，我就是跟我妈断绝关系了，就刚刚。”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就是在做这个决定。
    她知道自己跟陆娟开了那个口之后会面临什么，但昨晚的事和今天早上那番伤人的话，实在让她没办法释怀。
    既然关系已经僵到这种地步，再保留也是相看两相厌，不如断干净，她还可以跟爷爷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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