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敌不让我早恋(20)
说完他就走回书房, 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清濯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他收回视线,看着前方洁白的墙壁,上面粘着的挂钩吊着锅铲和汤勺,整整齐齐排成一排,非常有生活的感觉。
过了好半晌,他才继续切起了菜。原榕根本不明白有时他简单的一句话,会在原清濯心里掀起怎样的风浪。
这一顿晚饭吃得有些沉默,原榕兴致缺缺不大想说话,基本上是原清濯一问一答。
他的心思太好猜了,明晃晃写在脸上,笨笨的。但偏偏原清濯觉得有点儿可爱。
饭后,他为了给原榕吃定心丸,特意当着他的面把被子抱进卧室,看到弟弟在书房门口悄悄观察的样子,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原清濯从半湿的公文包里取出电脑,又在客厅接了杯热水,慢慢晃进书房,戴上眼镜在原榕身边坐下来。
这是要和他一起自习的意思。
原榕余光瞟了一眼,默默低下头继续写数学卷子。
或许是洗完澡的缘故,原清濯身上的冷淡气息若有似无地在原榕周身萦绕,混合着窗外的狂风暴雨声,总让人忍不住分神。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原清濯就裹了层浴袍坐在他身边,领口从锁骨敞到腰腹,露出结实的胸膛,这么一具暴露的好身材明晃晃出现在眼前,原榕怎么可能不看几眼。
这种诱惑与吸引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感情,说白了,他就是单纯被原清濯优秀的外貌折服了,只是欣赏欣赏而已。
第N次注意到少年在走神,原清濯抬眸似笑非笑:在看什么?
原榕笔尖一歪,我在想题!
原清濯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随后把笔记本往前一推,煞有介事地说:什么题这么久还没想出来,给我看看。
原榕僵了一下。
他随便指了道圆锥曲线题,把卷子往右边推:这个。
原清濯从弟弟的笔盒里随便挑了支笔,开始算题。他线条清晰的侧脸在灯光的勾勒下蒙上一层柔和的光影,神情专注而认真。
书房里很安静,原榕百无聊赖,偷偷把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抽过来玩儿。
原清濯应当是不介意,连看都没看他。
原榕看了几眼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代码,这个软件不知道在跑什么程序,机身嗡嗡地响着,听起来有些吵。他不敢影响原清濯的工作,于是又把笔记本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
五分钟过后,原清濯收笔思考道:哎呀,好奇怪,怎么这道题的思路完全记不起来了呢。
原榕视线挪过去:你好笨,让我看看。
他把卷子移回来,看着原清濯落在上面的答题步骤,皱着眉检查了一遍。这道题他本来就会做,刚刚只是随便扯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稍稍顺着原清濯的笔迹写了会儿就顺利做完了。
你当年不是挺神气的吗,考试回回坐一场前几个座位,怎么连道圆锥曲线都做不出来?
看他一副得意的样子,原清濯漫不经心地说:等你上了大二就会明白,能记住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我才不会,我记性绝对比你好。
原榕写完最后一句收尾,把卷子叠了叠收进书包里:写完了,我去洗漱,不跟你扯了。
少年慢慢走出房间,右脚使用得不是很自然。
原清濯望着他活跃的身影,取下鼻梁上的眼镜,唇畔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非常期间,原榕的作息特别标准,他去浴室洗完澡后换上宽松的睡衣,摇摇晃晃摸到卧室准备休息。
尽管时令已经入夏,这样的雷暴夜晚还是有些冷,屋里没开空调,床上放着两条夏凉被。
看到多出来的那床被子,原榕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他抓抓头发,走到一侧规矩躺好,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姿势摆成埃及法老的样子,并且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让原清濯一起上床睡。
窗外打了一道响雷,他皱起眉毛,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原清濯应该不会介意一起睡的吧?
想那么多干什么,自己肯分他半张床就该让他感恩戴德,不许挑拣,不许介意,老老实实睡过今晚!
听到卧室外传来走动的声音,原榕当即闭上眼,强迫自己进入放空状态。
视觉关闭,听觉变得异常灵敏,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微微收紧,他感觉柔软的床铺下陷,一道阴影严严实实笼罩住自己。
原清濯一只手压在他身旁,撑在上方端详了一会儿。原榕装睡技术很差,睫毛轻微颤着,根本不需要辨别。
他一把将少年拉起来,不慌不忙地说:先起来,头发还没干。
原榕睁开眼,重新躺回去缩在被子里:困了,困了,不需要吹。
不行,先吹。
原清濯转身下床去浴室取吹风机,从容不迫地立在弟弟床前:你是想让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原榕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快速翻身下床去浴室吹头发。
吹干了,他顺手把头发梳好,确定自己浑身上下没有可以让原清濯拿来做文章的地方,这才走出卫生间。原清濯就倚在门口看着他,目送原榕上床躺好,抬手关掉卧室的灯。
室内黑沉沉的,唯有窗户照进些微的幽光,一时间只能听到雨滴拍打玻璃的杂响,还有不疾不徐的呼吸声。
这是时隔多年后两人第一次睡在一起,他们中间像隔着楚河汉界,睡觉姿势都如出一辙的规矩。
少年身上传来隐约的清香味道,是某个沐浴露品牌特有的后调,原清濯亲自在专卖店挑的。他萌生出一种亲近的想法,想凑上去抱一抱闻一闻,但理智把这种冲动压了下去,时机还没到,他不能做这种奇怪的举动,原榕肯定会生气。
原清濯意识清醒,毫无睡意,他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息,忽然有些后悔答应留下来睡觉。
今夜还那么长,要怎么熬过去?
和他情况差不多,原榕的思维也很活跃,只不过他脑子里的想法要单纯许多。
他在想,和原清濯这种相安无事的状态能持续多久呢?会不会高考结束后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两个人相看两相厌。
人都有惰性。原榕觉得他的惰性犹甚,当年和原清濯关系疏远得太突然了,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克服对兄长这个角色的过分依赖,给自己划定一个绝对安全的保护距离。
现在,性格里的劣根性又上来了,没办法,人就是一种屈从于温暖的动物。和原清濯缓和的状态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不论做什么都有人惯着的小孩儿,一想到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随时都有可能被收回,他就觉得很难过。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和原清濯走到最难看的那一步。就算原清濯有些霸道,不讲理,甚至还有一点点难以言说的控制欲爆棚,可他对原榕那些年的好是实实在在的,不掺杂任何水分。
越想越难受,原榕感觉自己在钻牛角尖,困意袭来时,他模糊地开口问了一句:以后我们能不能不吵架?
身侧很安静,少顷,原清濯嗓音低沉道:嗯?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能不能不吵架。
原清濯愣了一下,应道:可以。
非常果断干脆的回答。
原榕被他这句听起来不太走心的话给说清醒了,当即半坐起身问: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原清濯也转过来和他对视:是真的,以后不会。
高考以后也不会吗?
当然。
原榕的心踏实了半截,又闷声说:应该也没之前那么讨厌我了吧。
谁和你说的我讨厌你,原清濯严肃否认,从来没有的事儿。
原榕反驳:那你之前为什么总欺负我,把我弄生气了你就开心了。
原清濯:
这件事不大好解释,当时他也才十六七岁,正是叛逆不懂事的年纪,至于那时候的心理活动,连他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变态。
原清濯头疼不已,却还是耐心地答:是我不对,我太坏了,给你道歉行不行?
原榕凑上去靠近他,又认真地问了一遍:你说的都是真话,真的没骗我。
没骗你,千真万确,原清濯拍了拍他的背,你要是想知道,以后我都给你说。
原榕这才身心舒适地躺回去。得到原清濯的态度就够了,过去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以后想办法让原清濯将功补过。
总之说开了不就好了吗,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可勾心斗角的。
他重新闭上眼,伴着夜雨声准备睡觉。
这时原清濯轻声问了一句:原榕,马上就要高考了,那天你想让我我们陪你吗?
原榕含混地答:陪什么呀,千万别让爸妈来,那样我压力很大的。
原清濯颔首:我知道了,快睡吧。
他伸臂放置到原榕小腹的位置,像哄睡似地轻拍,原榕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动作,他已经很困了,很快便沉入梦乡。
过了很久很久,原清濯确定身旁的少年睡熟了,这才俯身靠上去,离得他更近一些,缓缓闭目。
卧室终于重归寂静。
这场大雨下了一整夜,淅淅沥沥,连绵不绝。
第二日清晨,灰蒙蒙的天空彤云密布,雨势相较昨夜收敛不少,却还在滴答滴答地下。
这一觉睡得很沉,前半夜原榕尚且还记得保持睡姿牢记分寸,后半夜就不由自主地放飞自我了。
迷蒙中他动了动身子,忽然觉出自己的手放在了一个温热的、硬邦邦的什么东西上,并且浑身贴着热源,姿态颇显依赖。
?
原榕睁开眼,率先看到青年俊美的睡颜。
原清濯双眸紧闭,安静地躺在他身旁,像个睡美人。自己的手则恰到好处地从他敞开的浴袍探进去,放在了腹肌的位置。
靠,他的身材很棒很结实,触感也很真实。
原榕神不知鬼不觉地想收手,于是慢慢地从哥哥的衣领里抽回来,谁料下一秒,一只手迎上来攥住他的手腕。
原清濯睁开那双狭长的眼,眸光朦胧而幽深,嗓音依稀能听出几分沙哑。
你在摸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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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榕多吃多喝长高高,高考考出好成绩!!
第28章
时间静止了三秒钟。
原榕还没开口, 原清濯已经松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神态中难得显出几分惺忪的慵懒。
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饭。
说罢, 他把弟弟的手放回该放的位置, 转身撩开被子下了床,迅速错开视线。
原榕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也跟着从床上坐起身。
大概是还没睡醒,他摸了两把自己的腹部, 没有和原清濯一样的触感, 难免有点失望。看来高考结束以后还得抽空锻炼身体,他可不想被原清濯比下去。
原榕习惯性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表,认真细致地戴在左腕,指针刚刚走过六点, 这个时间点对他来说都不算早了。
两人匆匆吃完早饭,原清濯看了眼窗外暗沉的天色, 不容置喙道:今天我送你上学。
学校和租的房子离得很近,原榕本想拒绝, 奈何执拗不过哥哥, 只能乖乖跟着他坐上轿车。
临进校门口时,原榕撑着伞回头看, 就见原清濯落下车窗,隔着一层雨帘远远地望着他, 面无表情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
他在示意他赶紧进去。
原榕不知道从哪儿生出一股勇气, 对着他用力挥挥手, 随后头也不回地跛着脚跑远了。
车上的原清濯没忍住笑出声, 他轻轻摇了摇头, 打着方向盘离开了石城一中。
日子就在雨天里飞速流逝, 转眼到了高考这两天。
考前备战的这两个月,原爸原妈整天整夜地见不到小儿子,不免对原清濯颇有微词。当时说要租房的时候,他们一直持有反对意见,要不是原清濯抗住巨大压力勉强让他们点了头,事情进展得不会这么顺利。
转眼到了高考这两天,原爸原妈特意推掉工作,说什么也要站在考场外和儿子一起战斗。原清濯劝不动他们,好说歹说才打消了两人和原榕见面的念头。
原妈妈不满地说:当年你高考的时候爸爸妈妈也站在外面,中午晚上都是一起吃饭的,为什么到了原榕这儿就不行,这是什么道理?
原清濯苦笑道:您就别难为我了,这是榕榕给我安排的任务,他说看见咱们压力就大,所以还是别去打扰他考试了,您说呢?
那这两天他要是在外面胡乱吃东西怎么办,一日三餐的营养都得把关,我和你爸给他做饭绝对不会出差错,外面的餐厅能懂这些吗?
这些我也有研究,不用太担心,原清濯思索道,您要是真想给他做饭也可以,这样吧,早午饭我替爸妈给他送,晚上我接他回家吃,陪考这事儿就算了吧,这两天不下雨,太阳这么毒,要是站上两天不得晒坏了。
于是他们在这个问题上达成和解,饮食方面交给原爸原妈负责,车接车送这事儿交给原清濯。
话虽如此,他还是站在一中考场外陪了整整两天。
每次考试结束时,身边结伴走过的考生都会唉声叹气地抱怨,不是说今年高考难度太大,就是说考场上又出了什么意外,不乏有人开玩笑打算复读再来一年的。
原清濯时刻观察着原榕的状态,发现他除了变得寡言少语之外,其余还算稳定。只有在考完数学那一门儿之后,他无意间吐槽了一句:要是能有一百一就不错了。
看来小兔崽子数学考得不大好。
这两天在事务所上班的时候,身边的人明显发觉原清濯的状态不对。
有人笑着打趣:什么事儿能让咱们事务所的小股东这么上心,不但神魂颠倒的,还总是迟到早退?
圆桌另一端坐着程喻绮,她随意划拉了几下鼠标,道:你们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高考!别说清濯了,我这些天也总是为我们家那个小姑娘发愁呢。
喻绮,你家有个妹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不是亲的,姑姑家的女孩儿,和清濯的弟弟在一届,都是今年高考。
那可真是太巧了,赶明儿大家吃个饭,互相介绍着认识一下。
原清濯抬眸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忽然合上笔记本,从身旁的座椅上取出公文包开始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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