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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行在她期待的注视下,闭眼小小咬了一口,含在嘴里,不上不下。
光靠分泌出来的口水根本嚼不动也咽不下去,堵在喉咙口还有点儿泛恶心。
没搅碎的糠皮肆意刮着娇嫩的唇舌,干涩太过,狠狠在里面留下几道小口子。粮食的麦香气早就在因放的时间太长而散失,只余弹牙的粗硬甚至还发了馊。
晏行本想给她个面子,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掏出袖子里的手帕侧头皱眉吐了出来。
我不饿。
就在晏行把窝头又交还给罗綦的下一刻,他就眼睁睁看着罗綦掰去还沾了他口水的那部分直接扔进嘴里,接着还剩了大半个的窝头又被她塞回了粮食袋子里留作以后的口粮。
晏行一阵羞窘,他吃过的东西该是扔了的,别人怎好再吃。
而且这种难吃得算不上食物的东西她竟能吃得那样香。
怎的不吃些新鲜的,吃出病来怎么办。
心里瞬间涌出千百种不适的想法。
晏行本想问问她还有没有其他吃食,眼瞧着罗綦黑下去的脸色便不敢再提,只默默坐在床边等她吃完饭,然后告知他接下来的安排。
猛然嘴里被塞进了一根小鱼干,戳在唇上,抵在舌心。
咸香味登时四散开来,刺激着他的味蕾生了津。
鱼干残留着点苦腥气,但比刚才那个不知道原料为何物的窝头更得他心意,叫他有了胃口。
真像一只猫。罗綦嘴里嘟囔着,声音不大。
火上烧着水的锅咕咚咕咚烧开了,罗綦干脆地把一小袋鱼干全抛给了他,没停留太久,又到角落里取了个还算齐整的碗用水缸里的水涮了涮,给他端来一碗热水。
鱼肉不顶饱,你先吃着填填肚子。明天你醒了我给你弄白面馒头回来。
吃完再休息会儿。
碗给他搁在了床边上,罗綦在做出目前看起来很不着调的承诺之后转身出了门,不再打扰。
和善得以至于晏行还想得寸进尺地喊住她,问一句,能不能把这一床破铺盖也给他换套新的,他睡着很不舒服。
别人家里,不可放纵任性,该守基本的礼仪。
晏行叹口气,喝完手边被放到温热的开水,全身都暖了起来。
太阳高挂,驱不散冬日的寒凉,总归这离奇的一夜被他安然度了过去。
屋子里的窗还在漏风,但因为火堆燃得足够旺,中和了冷意,也不显闷热干燥,很舒服。
晏行将被子推到床脚,和衣躺在床上,身下的木板微微硌着他的腰。
他合上眼养神,思索着今后。
本以为不会睡着,怎料这一觉比他宫里那些寂寥难眠的夜还要安稳。
罗綦跑到长生被褥里睡了一早上,到大中午才起来。
她用力搓了把脸,用冰凉的井水拍了拍除去困倦。
罗家村还是祥和宁静的。
猫趴在干草垛上晒着太阳,不远几条狗觅完食撒欢跑着,北狄人暂时还没心力波及到城郊周边。
长生估计也到河边开心捡石头去了。
唯有罗綦蹲在自家茅草屋前边发愁,这境况要到哪里给他搞白面去。
这边闹着心,突然有个硬物硌在她胸口。
她疑惑地掏出来一看,是昨天房里人给她的报酬。
通体的白玉莹润透亮。
放太阳底下一瞧,上面还刻着画。
她眯眼琢磨着,也不知道去当铺卖了能值几个钱。
罗綦读的书不多,但爱去茶寮里听故事,看得出那上面画的是个凤凰。
能刻龙画凤的都不是俗人,她清楚他是谁。
凤凰遭了难,不小心落在她身边。
要是养不起干脆这时候就弃了,把他赶出去自生自灭,或者交给北狄人换点银钱粮食。
她从不是个良善人。
一狠心,罗綦又把玉坠子给揣回兜里,一个人溜进了幽都。
作者有话说:
罗綦:夫郎好难养,得努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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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被抓
现在的幽都城可不是她罗綦想进就能进的地儿,可不进幽都她又怎么能养活家里几张嘴。
城郊都穷,就算她去各家村子打家劫舍也不一定能聚到多少东西。
罗綦趴幽都的南大门外边咬着草根,看着那门里进进出出的北狄人脑瓜子转翻了天。
忽然她听到几声鹧鸪叫。
这年头躲得再隐蔽的鸟也被饥不择食的百姓给打光了,这是她们姐妹几人的暗号。
大姐!
郭万鼎循着罗綦的回应找过来。
她这人力气大但也粗笨,行动没有罗綦那么灵活,往她身边一扑瞬间引起一大片烟尘,呛眯了罗綦的眼。
你躲这儿干什么?我刚进罗家村就看你鬼鬼缩缩往幽都里奔。
咳咳,你不是跟罗文罗武跑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罗綦把她高扬的头给按进了草地里,看着不远处守城门的蛮子没发现她们这儿的动静才松了口气,咒骂道:老娘差点儿被你丫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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