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时代[末世]一杯三两墨(94)
那是等你好全了我才准备干的事。烟枪笑得邪里邪气。
你侮辱我你侮辱我。烟枪连忙说。
陈栎没绷住笑出来, 你打算让我怎么侮辱你。
随你高兴。烟枪笑着说,满脸不清不楚的愉悦。
回家, 我真的有点陈栎摸了一把额头,摸下来满手的冷汗, 冷风一吹,他的身体控制不住摇晃起来。
陈老板!这时一个清亮磁性的少年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陈栎转身看去,一个瘦小的男孩跑过来,顶着一张冻得红彤彤的小脸。
是t。
陈老板, 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t说。
没有。陈栎实话实说。
t撇撇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随即他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第一个我就知道是我就知道你没想我, 第二个, 是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想着骗骗我。
你看上去还不错。陈栎说。
我还不错, t顿了顿,你看上去不太好, 需要我帮忙吗?
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要你帮忙。陈栎说。
t顿时气哼哼的,陈老板,你信不信,你迟早会被我帮到的。
陈栎笑了笑,那就提前谢谢你了。
t点点头,那我回家了哦,他转向烟枪,小狗呲牙似的,你可照顾好我哥。
用你说。烟枪没好气地说。
陈栎望着t离开的背影,他对烟枪说,他找见自己了。
什么意思?烟枪伸手揽住陈栎,支撑着他往前走。
虽然他以前也知道该为自己活着,但失去梅少爷之后,他才开始真正为了自己活着。
烟枪叹了口气,所以爱情是他的累赘。
不,梅少爷是他的累赘。陈栎说。
回到家,陈栎瘫倒在床上,冷热汗淌了满脑门,他撩开上衣,卷了卷咬进嘴里。
妈的,我可再也不跟你胡闹了。烟枪的语气有点生气,用药布把陈栎肚子上组织液混着血的粉红色液体擦下来,重新上了药。
陈栎抬腿把要走的烟枪勾回来,烟枪回头看他的眼神像要掏枪指在他脸上。
他没由来地想笑,想笑自然是要笑,他笑得越来越得厉害,肚子也越来越疼,疼到他想满床打滚。
疯了吧你!烟枪笑骂。
老烟,陈栎边喘边说,我以为我要回不来了。
烟枪的笑意从嘴角沉了下去,他欠身过去,把温热的嘴唇盖在陈栎额头上,尝到了一点新鲜的铁锈味,他拨开陈栎的额发,看到一片明显是撞破的伤痕。
因为老头给我用了费洛图,陈栎抬手搂住烟枪的脖子,上瘾般揉那头银发,费洛图,一个小时就能代谢干净,难怪他敢给我用。
你觉得呢?烟枪问,费洛图,所以老头和141有关系?
第五局空降的那批子弹也来自141我猜,或许那其实是141在试探老头的真诚。
老大这回真是钉得够准。烟枪沉声说。
我没想明白老大是怎么提前这么久知道的,陈栎慢慢呼出了一口气,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个打算。
烟枪的眼睛蓦地深了下去,他抚摸陈栎额头的手开始发抖,难怪那场仗能打五年。
老烟,跟我说实话,你当年跟老大提的要求是什么?
我跟老大说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爸妈,我记得他们扔了我。烟枪想,这是他一生都觉得羞耻、恶心的事。
所以我们每个人的愿望都是回家,他把我们带回家,然后为我们所受的伤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复仇。陈栎轻声说。
也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为这个旧时代敲响丧钟。
敲不响就砸成碎片。陈栎冷冷地说。
炸成碎片一样动听,霜冻7火箭/弹,我的小老婆。烟枪说。
陈栎笑了一声,看,我们不仅一样变态,还一样暴力但我没有小老婆,只有你一个。
啧,言多必失,我决定今晚不说话了。烟枪说。
陈栎推了推他,睡觉去,我也得睡会儿,明天我得爬起来去揍针叶一顿,好好的女儿给他养成了药贩子。
而且才十三岁!烟枪气愤。
老烟陈栎沉吟了片刻,问,喜欢女儿?
烟枪皱了一下眉头,没,你别瞎想。
陈栎耸耸肩,现代医学很发达,辰茗一个a能跟自己生孩子。不等烟枪开口,他又说,所以你打算给我生几个?
烟枪乐了,反问道,你想要几个?
陈栎指了指自己的头,等我把这里面的秘密搞清楚。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陈栎一巴掌把烟枪拍下床,睡觉去!
双弹深水的威力让烟枪难得睡了个彻底的好觉,一夜无梦,所以当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一只黑灰色的大玩具熊坐在自己面前的矮桌上,正喝着一瓶瓶底焦黑的瓶装水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迟迟开始做梦。
大玩具熊开口,我用电磁炉热了两瓶水,好像把瓶子烤焦了。
但应该还能喝。大玩具熊偏冷的声线和满身的破布条让它显得非常酷炫。
你什么时候醒的?烟枪嗓音沙哑得像连夜抽了十包纸卷烟,还是烟油加倍的那种。
刚刚,喝水。大玩具熊扔过来一瓶更加焦黑的瓶装水。
烟枪小心地拧开,生怕脆弱的包装碎在自己手里,嘿,我还是第一次喝热水呢。
味道不错,我也是第一次喝也是第一次热。
现在几点?喝完水,烟枪弯腰捡起衣服。
不到五点,你去换一件。陈栎说。
不是下午吧,我穿不惯你的衣服。
跟我去一趟小白楼,我衣服风格很多,总有你喜欢的。
两人的对话跟拼盘似的。
烟枪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了件挺括的皮质飞行夹克,跟着穿得像只大玩具熊似的陈栎出了门。
陈栎在路边租了辆公共电磁车,却是先去了松之隆重工,自助提出一部新款悬浮跑车。
不是我说啊陈老板,你还有心情买车?烟枪摸了摸新车铁灰色的外壳,偏侧看去车膜上有蓝紫白三色的流光,据说是松之隆的新款,名字叫贝母。
这个名字很有意思,大多意指人造珍珠,作为一部豪车,怎么也不该拥有这样的名字。
老大赔给我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起床。陈栎说。
凌晨五点一个送车一个起床提车。烟枪哭笑不得。
别嫉妒,陈栎招呼烟枪上车,我之前那辆审讯的时候被公共信息库锁定了,开着麻烦,所以换一辆。
我开?烟枪问。
你不认路。陈栎说。
那你慢点儿,说着烟枪自然地把手伸进陈栎衣摆里摸了摸药布,手感摸着不厚,他说,还行,应该没出血。
好得差不多了。陈栎发动贝母,直接倒车出了自提处,车头上抬前飘,流畅地完成了倒转上路。
这招是他从大雪那里偷师来的。
贝母驶上电磁跑道,忽然有细小的碎雪落在前窗,瞬间被融雪系统蒸发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陈栎微微皱眉,老烟,今年的雪,下得太大了。
烟枪磕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叼着没抽,主要是为了醒醒神,他不知道这根烟是什么口味,突然心生了几分胆怯。
我们要回海上吗?烟枪问。
也许吧。
车速飞快,周围景物更迭不休,但天空一直固定在头顶上,陈栎望着车窗外昏黑间白的天空,神情平静。
这时充满钝感的黎明从乌云密布的天空浮出,就像浮出海面的白色巨鲸。
老烟,在小白楼,如果遇到什么事,要听我的。陈栎说得很清晰,语气像在传达分配任务。
明白。烟枪不问缘故。
陈栎空出一只手在烟枪胸前拍了一下,别那么紧张,没什么。
我不紧张,我就是听话。烟枪笑着说。
别那么听话,我不喜欢。陈栎说完这话,也被自己霸道到了,无声地笑起来。
陈栎,你也看得到未来吗?烟枪轻声问,他的语气有些小心,还有些复杂的情绪杂在里面。
看不到。陈栎说。
烟枪松了一口气,挺好。
为什么?
烟枪把胳膊支在窗棱上揉了揉刚睡醒有些发僵的脸,提前知道些无力挽回的事,会很痛苦吧。
他的话音刚落,陈栎忽然抓住速度条拧到最低,车子滑进一旁的辅助道。
陈栎靠在车座里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一时紊乱到滚烫的思绪冷却下来。
在刚刚的瞬间,在烟枪的话中,他明白了辰茗的选择她必然是在窥探未来时看到了无法挽回的结局。
而造成这个结局的人,正是她自己。
她看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评论收藏投雷投营养液的大家~
喜欢就请告诉我哦,不管什么方式我都会很开心。
我是那种决定做就一定要做完的头铁星人,尽管很多人说题材冷不要写那么长,写冷题材没有春天之类的,但我还是想把每个角色的故事讲完,把整个故事讲完。
感谢读者小可爱们嘻嘻爱你们!
想逼自己一把快点完结呜呜
第146章
几分钟后, 陈栎重新发动贝母,驶上浮空快速道,迎着黎明的白光向前飞驰。
一直向前, 或许都会融进黎明。
烟枪不说话,哪怕陈栎的行为让他不安, 他依旧保持着安静,嘴边叼着的烟没有吐出丝毫烟雾。
陈栎抽走了他的烟, 咬进自己嘴里。
他便磕出一根新的,重新叼在嘴边。
没想到陈栎把这根也抽走了, 两根白生生的一次性雾化烟在陈栎淡色的唇边释放出大量的烟雾, 像座卖力生产的工厂。
你在跟我撒娇?烟枪笑着问。
我在抢你烟抽。陈栎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你们都爱抢我烟抽。烟枪说。
因为你那儿准有。
那我以后不抽了。
陈栎转头看了他一眼。
我没有烟瘾,就是无聊, 习惯嘴边有点什么我喜欢烟油味,最好是有点呛鼻子的那种, 我老觉得自己嗅觉不太好。烟枪晃了晃自己的烟匣,里面传来塑料和金属相碰的声音,这种,不抽也没什么可惜的。
谁拦着你抽烟了, 我砍了他。
你不是说尼古丁咬我一口呸,小动物咬我一口都得中毒。
我咬了那么多口也没中毒,可见这话说得不对。
他们此时已经靠近中心城的边缘,陈栎在某家工厂的公共停车坪停了车, 和各种大型工业用车并列成一排。
到了?烟枪问。
没, 下来走两步就能看到。
陈栎说两步还真的就是几步之遥, 对工厂蓄水池的对面, 一片鲜红的杜鹃簇拥着一座小白楼。
他们走过蓄水池上类似于钢梯横倒在上面形成的小路,来到了小白楼脚下。
你以前就住这儿?烟枪张望了一圈, 觉得这个地理位置非常奇特,且很不宜居。
陈栎摇了摇头,她死了之后搬到这儿的。
杜鹃周围没有太多积雪,花叶在寒风中依旧鲜亮,不知是雇人细心打扫过,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植物养护科技。
小白楼则被雪厚厚地裹了一层,圆润的积雪层让它看上去多了几分可爱。
陈栎用口令打开门他的大脑告诉他这是婆罗根语,至于为什么辰月初喜欢并擅长使用婆罗根语,他目前懒得去深究。
小白楼内仍旧保持着清新干净的味道,廊下的声控灯随着两人的脚步渐次亮起。
你不是想参观我的房间吗?陈栎说。
要是不方便的话啊?烟枪的话还没说完,陈栎已经抬手指给他。
玄关处,两折电动楼梯下的狭窄空间,有一扇棕黑色的小门。
进去看看。陈栎说。
烟枪低头看看自己的肩幅,这我进得去吗?
头能进去就能进去。
好吧。烟枪比了个接受的手势,弯腰拧开了小门的门锁。
他刚猫腰准备往进钻去,就被陈栎拎着后衣领拽起来,你真要进?
烟枪微眯双眼,他感觉刚刚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他眼睛,里面好像有东西。
能有什么东西。陈栎没好气地说,顶多能躺个人,多点什么都硌腰。
自己看。烟枪一把搂过陈栎的头,两人两颗脑袋杵在这个小小空间和外界的接口处,向内张望。
还真有。陈栎皱了皱眉,他也看到不远处有一星光点。
他从烟枪身侧探身钻了半个身子进去,腰舒展出一个猎豹般弧度,由于入口过分狭窄,他的腿卡在烟枪半跪的大腿旁,绞了个严丝合缝、春意盎然。
烟枪想,现在是个绝好的机会耍流氓,但他怕陈栎回头把他头拧下来还是腿盘上脖子那种。
所以他非常绅士地扶着陈老板的腰把他送进去。
什么东西?烟枪问。
陈栎不说话,他已经爬到尽头,撑着顶面把身体跪到最低,这个空间高度他非常熟悉,毕竟曾经是他的房间。
他眼前是一把斜横倚在墙壁上的长刀。
漆金刀柄,狮头刀覃,外壳乌黑,露出沙金的内衬一看就知道造价高昂,光手工费估计就能买下陈栎在酒吧街那家店面。
他看着刀怔了一会儿,忽然感到身后一片温热,烟枪没听到他回应,便也挤了进来,一路没少撞头,此时捂着脑袋一副蠢样。
陈栎从后腰掏出一根电笔咬在嘴里,伸手取来那把长刀,拔出一截,如水的白刃和灯光相碰,折射出蛰人眼球的雪亮。
好刀啊。烟枪赞叹。
一把精装的好刀已经极为罕见,但陈栎知道这把刀绝不仅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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