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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时代[末世]一杯三两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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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论无非就是资源枯竭、战争频繁、环境恶化,人类更难生存但我觉得,所谓蜉蝣时代,是指会有更长寿命的物种来到地球,远超过人类寿命,与其相较,人类就像是蜉蝣。
    我猜不是来到,而是被发现。
    像传说中的龙一样。陈栎突然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其实有些飞扬可爱。
    怎么,你是已经幻想自己在屠龙了吗?
    屠龙听上去好像还挺简单的。
    烟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陈栎,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当初还会上战场吗?
    陈栎转头看他,他的眼睛很黑,也很静,像深夜的湖水,他没有犹豫就回答,会。
    为什么?
    不上战场干嘛?生孩子吗?他似乎对过往不再感觉到痛苦,可以这样随意地脱口而出。
    你现在还话突然梗在了喉头,烟枪说不下去,他担心自己的冒失会伤害陈栎,即便陈栎看上去实在太过无坚不摧。
    他诨名生刀,翻译成人话就是一把活着的刀,刀已经很可怕,更可况是一把活着的刀,陈栎是他们的近战之王。
    陈栎却淡然,不能用都切了。
    烟枪怔住了,突然他跳下治疗床冲向盥洗室。陈栎吓了一跳,连忙追上去,看到烟枪的状况后他一脸无奈,靠在洗手池边上看着烟枪吐得昏天黑地。
    至于吗?陈栎随手给烟枪拍背顺气,有这么让你恶心?
    吐了好一会儿,烟枪才慢慢地直起身,他眼眶通红,皮肤白皙所以显得更加的红,像是要滴血一样。
    他拿过一瓶清洁雾,没喷,而是拧开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化学药品在他嘴变成大量的清洁泡沫,他一张嘴说话就开始吐泡泡,陈栎在一旁不知当笑不当笑。
    烟枪还是觉得恶心,到水池边漱了几口才感到缓解,他奢侈地放了一会儿水冲自己的口腔,里面都泡泡,连鼻腔里都是那股酸涩的清洁液味。
    现在这个时代能自由地使用水的住宅已经不多了,更多人习惯用清洁喷雾人类早已被规训,尽可能更少地使用资源。
    不是哎我、我不知道。烟枪揉了揉发僵的脸颊,震惊和悲伤杂糅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表情异常痛苦。
    我以为你知道呢。陈栎平静地说。
    当时我就应该把乌鸦的位子顶了
    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陈栎拍了拍烟枪的肩膀,让你保护我?不,那我宁愿死了。
    烟枪下意识地摇头,随即他揉了揉自己的脸,神情颓丧。
    陈栎叹了口气,伸手把烟枪抱在怀里,像是抚摸一只大狗,揉了几把烟枪银白色的头发。
    他清瘦高挑,手臂坚定有力,没有人能看出来他曾受过濒死的伤,被折磨到体无完肤,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大手术,幻痛折磨了他整整三年。
    三年时间,他才从这艰难的苦境里逃脱出来,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从他睁眼起,这只银毛大狗就在他身边转圈,转得他眼晕,又安心。
    烟枪回抱着陈栎,把脸埋在陈栎肩窝。
    他们曾度过太多互相依靠才能活下去的日子。有时候甚至像是一个人,共生着、依偎着、彼此信任,背靠背杀出重围,在最后关头共用一个能量弹条。
    你伤口又裂开了,野狗。烟枪腰部又开始渗血,他忽然想起烟枪以前的绰号,野狗。
    老大常骂烟枪是狗脾气,以前他们都管烟枪叫野狗,甚至一度这是他的诨名,但一个顶级枪手、A大洲四个枪王之一,名唤野狗听上去实在太过杂鱼,于是老大带头不再叫这名。
    我也拿胶水粘上吧。
    明天还不止血就这么办。陈栎认真地点点头。
    回到治疗室,陈栎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烟枪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走了,回禁闭室睡觉。陈栎说。
    扯淡,你听他的!罚都罚过了还要怎么样!说完便把陈栎拽了进去,一人一张治疗床睡多了比自己的床还熟。
    烟枪睡前会进行简短的祈祷,他脖子上戴着一尊小神像,据说是创世神。
    陈栎不信神佛,难得问起他向神祈祷了些什么。
    我和他说我兄弟命苦,让他以后多罩着。烟枪说。
    你不用问他要,我命很硬。陈栎的眼睛很黑,像深渊,又像湖泊,一样深黑不见底。
    烟枪阖上眼睛,听着陈栎匀长的呼吸声,许久都没能入睡。
    他不嗜睡,且容易失眠,每天能无梦安睡两三个小时都是奢望。即使睡着了,他也会不停地、反复地做同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躺在苍白的病床上,身上插满无数的导入管,床头大型的仪器闪烁着绿色、蓝色的点和线。
    这样的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再度梦到。他觉得自己像是一颗浮在空中的粒子,俯瞰着病床上另一个自己,他感觉不到疾病的痛苦,却又看着自己病痛不堪。
    这种感觉奇妙而诡异。
    第5章
    翌日,t捧着那盆杜鹃搭上地铁。
    地铁破旧,缺了很多块玻璃,但从来没有修缮过,而是把时速越降越低。此时从空窗中涌进来的疾风把每一个人的头发都吹得乱七八糟。
    这种底层交通工具,没什么可挑剔的,他和所有乘地铁的人一样没有财力去挑剔。
    t正望着黑洞洞的窗外出神,地铁忽然一个急刹车,他旁边站着的那个身形矮胖的老妇人猝不妨踉跄了一下,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扑倒在地。
    t忙用左手去扶住老妇人。没成想,老妇人手中的提篮撞上他手中的杜鹃,玻璃盆当即落地,铛的一声碎成了两半,玻璃花罩粉碎,花土洒了一地。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啊。老妇人抓住t的手不住地道歉。
    没事啊!t捧起杜鹃时发现杜鹃的根已经折断了。
    老妇人也看到他手里折了根的杜鹃,苍老的脸上却出现一丝恐惧的神色,小伙子,你为什么要带着这花,这可不是好花啊这是不吉利的花。
    吉不吉利的,只有交过好运的人才配说这些,t笑了笑,这是朋友托付给我的,您知道哪有花农能救救它吗?
    我住在泥土巷子,巷子口就有个花市,我带你去,弄伤了你的花真的很抱歉。老妇人再次诚恳地道歉,她的面目很衰老,眼睛却很亮,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您说这是不吉利的花,为什么还肯带我去找花农呢?t好奇地问。
    老妇人笑了笑,她的眼睛笑起来竟有年轻人都未必有的流光溢彩,就像你说的,只有交过好运的人才能说吉不吉利。这是杜鹃,是令飞鸟哭泣到双眼流血的花,美艳却未有好结局,所以是不善的花。
    您是风水师?t眼睛一亮。
    对呀,我是。老妇人点了点头,她看上去很真诚。
    如果有钱,我也想找您算算,可我现在没钱,也不想听未来的事情,t轻叹了一口气,这世上从来没有容易的事。
    老妇人却说,风水轮流转。
    这句话已经被科学家证明是假的了。
    不,这是真的,这就是风水,有规律也有现象,这些远在科学之外,老妇人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时下的科学要解释风水,还早了上百年。
    急刹车之后,地铁停在轨道上,迟迟没有再开动,车厢内的乘客人人焦虑却不敢出声催促,因为地铁中的工作人员有权利驱逐每一个乘客,只要他想。
    怎么还不开车呢?t有些焦急地低声嘀咕,他看着手里的杜鹃,花瓣已经微微蜷起,一副濒死的模样。
    别急,是流民来打劫了,这列车的车长是个好心人,他不愿伤害这个流民从他身上碾过去,现在他把自己的工作餐给了流民,老妇人眼神微微一变,这是个不满足的人,他会杀了车长。
    没想到,今天份的变故来得真快。t叹了口气。
    把花给我吧,老妇人说,记得把你可爱的小脸遮起来,宝贝。
    您真可怕,居然还会读心。t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黑色的手巾。
    仅仅是预言。老妇人会心一笑。
    ***
    t和老妇人来到泥土巷子,他有些疲惫,方才费了些劲儿才把闹事的流民抓住,送到地铁安全中心,然而里面值班的人消极怠工,又让他等了许久。
    老妇人带着他走到了巷子口的铺位前。铺窗的挡板上堆满了一束束的干花和草药,芬芳馥郁。
    他这才反应过来花市这种行当在当今这个社会早已不存在,也许是五年前,也许是十年前,人们开始用电子成像制造各种花用于观赏赠礼,花家行业破产凋敝,花市和卖草药的地方合并起来,若是想买些鲜花,来这样的铺子,最差也能买到鲜花的干品。
    草药铺子的经营者是个金发女人,不像是混血,似乎是纯种的白种人。
    老妇人和她寒暄几句,用的是通用语言三,t能听懂一些,只见白种女人接过花,说,用植物用再生胶水接上吧。
    那细胞会变化的。老妇人说。
    复制细胞再制成再生胶水成本高一些哦。
    我会讲价的嘛。老妇人这句说的是本国语言。
    夜里偷偷拿糖栗子给我。白种女人笑起来,模样精灵可爱。
    要到夜里才能取走花,老妇人对t说,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在我的屋子里休息一下,你脸色有些差。
    t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发僵,他知道自己不该轻易听陌生人的建议,但他确实觉得难受,可能是发情期的余韵,仍有些低烧。
    而且这个老妇人是风水师,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他点了点头,好,那就叨扰了。
    老妇人的屋子很暖和,烧着炉火,这个时代早已不需要这种落后的供暖方式,只要是个公寓都号称装着恒温系统。
    极度的发达和极度的落后并存在这个世界上,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特征。
    t本来只是想坐下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麻布被子,枕边有一些干枯的花,他拿过来嗅了嗅,味道像姜花。
    他揉了揉疲倦的眼睛,决定起身出门,去寻找那位风水师和他的杜鹃花。
    他在黑暗中穿梭了很久很久,原本热闹的泥土巷子仿佛陷入了沉睡,没有一丝声息,他感觉身周的场景不断地重复出现,却始终无法抵达巷子的入口处。
    疲倦的大脑让他一时间很难分辨自己是置身何处。他忽然记得自己口袋里还有一支手电笔,他伸手摸进口袋,果然那支小小的手电笔安静地躺在里面。
    手电笔的光束可以到达二百米外,他走到墙边,将光线向前投射。
    他跟着这条笔直的光线行走,大约走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他看到一丝细微的反光,以极快的速度从他眼前掠过。
    是什么?空气中尘埃的反光吗?
    他闭上眼睛,仔细地回想。
    快,让他睡过去。
    实验室里人们原本都站在原地盯着屏幕里的男孩,此刻瞬间忙碌了起来,操纵一架远程隐形无人机向男孩注射了一针剥夺意识的药剂,男孩瞬间失去意识昏倒在原地。
    脑电波监控的图像也缓慢回落,变成了稳定的曲线。
    老师,他就是您要找的人吗?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摸了摸嘴上的胡须,有些诧异地问道。
    此时那个自称是风水师的老妇人站在一众实验员的前面,被人称为老师。
    她的眼神还是那样明亮温柔,却神态和先前判若两人,只见老妇人摇了摇头,他不是,但或许是。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约定,我不清楚她有没有告诉她的孩子,或者她愿不愿意告诉。
    老师,男人似乎是对老妇人的含糊其辞有些无奈,如果他仅仅是替人保管杜鹃花,真的需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做实验吗?就刚刚那一段实物模拟,就要花掉几百万的经费
    让他回去吧。老妇人摆摆手。
    您这么做有什么意义?男人不解地追问。
    就算没有意义,难道你要拒绝我吗?老妇人笑了笑。
    男人尴尬地动了动嘴唇,当然不会,老师。
    ***
    t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床头边上摆着那盆鲜红的杜鹃花,不知什么时候被老妇人送还回来。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头痛。
    他想起自己在梦里一直在无尽的巷子里跋涉,直到看到了一丝诡秘的闪光这真的是梦吗?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温暖干爽,没有夜露染上的微湿,他伸手摸进口袋里,手电笔还安静地躺在那里。
    但就在此刻,他瞬间知道了昨夜那不是梦。
    因为他口袋里的手电笔的方向被调转了,他还清晰地记得他在入睡前手电笔的朝向所以昨夜是人为设计的梦境。
    t转着手中的手电笔,陷入了思索。
    醒了吗,宝贝?老妇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嗯,早呀,t笑了笑,他跳下床,捧起杜鹃花,给老妇人开门,不好意思,让您夜里没地方睡觉了吧。
    不碍事,看,你休息过来了,脸色好多了。老妇人还是那样面容和蔼,眼睛明亮。
    只见她利落地将门帘束起,让早晨薄薄的阳光投进来。
    t把杜鹃花抱在怀里细细端详,确实比昨天凋残的模样看上去精神了许多,只是干枯的花叶不可复生,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些硬币和卡币放在床边,说,细胞再生胶水的价格我也所耳闻,这些肯定不够,我记住您的住处,改日再送钱过来,您看如何?
    老妇人脸色微变,她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的每一句话都在暗示着一些信息,这果真是个可怕的少年。
    她摆手说,不用,花本就是我弄伤的,也该由我来负责。今天天气不错,你今天运气也不错,宝贝。
    托您的福,我该去工作了,有缘再见吧。t笑着说。
    再见。老妇人将他送到了巷子口,目送他乘上公共交通工具。
    男孩捧着鲜红的杜鹃花,红得像血一样的花瓣将他泛白的嘴唇映得也有了血色。
    飞快掠过的景色在他的虹膜中流转不息,世间一切的川流熙攘全部投影进了少年的眼睛中,无数的信息在他的大脑中汇集、摘选、储存经历过高强度记忆训练的大脑能让他快速准确地记住大量的信息,容量近乎一台中型运算器。
    ***
    t回到租住的公寓,那是第十四区的贫民窟,有个很讽刺的名字叫做向荣巷。
    他住的公寓楼是一座四十层的细长状楼房,里面逼仄地挤着近千户人家这样的生活和向荣两个字有什么关系?
    t租在五层,他第一次看到这幢危楼时就觉得该楼的电梯命不久矣,应验得很快,在他租住的第二个年头,电梯坠毁致死了二十一个租客,随之,这栋楼的租金降至这个街区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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