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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见雪来免费阅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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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野至多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竟已达到十重洞玄境。苏如晦明白了,这人把袭向他的焰火控制住了,焰火自动成为屏障,为他挡住了冲击。
    太欺负人了,苏如晦心累,为啥他没有这么威风的术法?
    就在此时,一只瘦削冰凉的手按在他的肩上,他扭头,看见桑持玉沉静的侧颜。桑持玉拄着拐,一步步走到他身边。桑持玉的脊背挺直,纵然狼狈而落魄,他依然有一身不折的傲骨。
    你是谁?桑持玉盯着前方的男人。
    韩野遥遥望着桑持玉,目光不善,又忽地一笑,我知道了,是你把苏如晦的一切教给江却邪的。桑持玉,苏如晦就是你们害死的,现在把一个假货留在身边做什么?你们不是仇敌么,难道你还顾念和苏如晦幼年的情谊?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真恶心。
    那边厢韩野叭叭说个不停,这边厢苏如晦不动声色地思索。韩野很强,决不能正面对抗。极乐坊想从桑持玉口中挖到昆仑秘宗的情报,左不过地图、驻防图什么的,桑持玉是大掌宗的关门弟子,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些,一时半会儿极乐坊不会要桑持玉的命,更不会暴露阿七的卧底身份。
    想明白这些关节,苏如晦知道怎么办了。
    他一扭身,扑进桑持玉怀里,捏着嗓子呜呜假哭,相公,就是他,叫什么韩野,说我长得像苏如晦,想要强暴我。一男怎可侍二夫?相公妾身不活了啦。
    桑持玉:
    韩野:
    第5章 请叫我桑夫人
    苏如晦依偎着桑持玉,温热的身子让桑持玉身子发僵,撑着木拐的手握得紧紧的。他绷着脸,将苏如晦拉到身后,用身子将这矫揉造作的家伙遮挡住,再抬头看向韩野,目光仿佛浸着霜雪,透骨冰凉。
    不管阁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恐怕在下不能令阁下如愿。
    韩野嗤笑了一声,莫要忘了,你已是个废人,我要睡你老婆,你拿什么挡我?
    桑持玉脸上没什么表情,单手从怀里取出一枚暗红色管状物,拔开盖子,一束殷红的亮光伴随着尖利的啸声直冲云霄,在天穹炸开圈圈光雨。见着这东西,韩野脸色一变。
    桑持玉冷冷道:虽是废人,亦有好友。秘宗门内身怀空间秘术者凡十人,响箭一出,秘宗必至。十对一,你毫无胜算。发动秘术需要五息的时间,保守估算,你有十息的时间离开。
    韩野的笑意敛住了,眉目间蓄满风雷。桑持玉从小待在昆仑秘宗,纵然被逐出门庭,定然有不少知交,韩野的确不敢托大。他目光一转,落在桑持玉身后那个探头探脑的家伙身上。他从腰囊里取出一封信笺,阴沉笑道:桑持玉,你的好妻子说我图谋不轨,我真是冤枉。分明是他鱼传尺素,邀我花前月下,我本应邀而来,谁知他临阵反悔。这封信就是证据,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江家却邪,静候君来,你自己看吧。
    他将信笺一扔,那洒金笺蝴蝶似的飘向桑持玉,落在桑持玉脚边。
    苏如晦:
    韩野这个小混蛋大概气晕了,忘记阿七的任务是探听情报这码事儿了。如此离间他和桑持玉,教他如何探听消息?红杏出墙的证据就在眼前,苏如晦仿佛看见桑持玉头顶大大的绿帽。原身干的事儿,锅苏如晦来背,苏如晦心中吐血。
    桑持玉面色不改,淡淡道:拙荆心不我属,另谋良人,我不怨,阁下亦不应强人所难。
    这意思就是苏如晦想出墙就出墙,是他桑持玉没本事,桑持玉不怪罪苏如晦。但你韩野求欢不成意图强抢,就是你的不对了。
    莫说苏如晦,连韩野都没想到桑持玉心胸如此宽广,这绿帽桑持玉戴得稳稳当当,一丝怨言都没有。
    韩野冷冷笑开,最后看了眼苏如晦,江公子,来日再见。
    他说完,转身离开。
    苏如晦手圈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冲他的背影喊:我不是江公子。
    韩野和桑持玉俱是一愣。
    苏如晦紧接着道:我是桑夫人!
    韩野似乎很是无语了一阵,拂袖而去。
    这厮终于走了,苏如晦松了一口气。韩野秘术强大,还进了阶,要真是实打实对战,他和桑持玉半点儿胜算都没有。苏如晦拍了拍桑持玉的肩膀,幸好你有响箭,要不然咱们就惨了。他数了数时间,十息已到,你朋友动作也太慢了,等他们来了,咱俩都已经合葬了。
    桑持玉转过身,撑着木拐慢吞吞往回走。
    我没有朋友。他嗓音平淡。
    啊?苏如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桑持玉是诈韩野的,秘宗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他。苏如晦捡起桑持玉刚刚发的响箭空筒,这才发现这压根不是昆仑秘宗的呼救响箭,而是一枚烟花炮筒,约莫是他俩大婚那天用剩的。
    这家伙苏如晦无言,他死之前桑持玉的人缘就差得离谱,没想到他死了五年了,桑持玉的人缘还是这么差。
    桑持玉站得太久,膝盖很疼,走不了两步路就得歇一歇。苏如晦了解他,他骨子里高傲,定不愿旁人帮助他太多,否则也不用净日里想着赶苏如晦走了。苏如晦不帮忙,就跟在一边儿陪着,还一面笑嘻嘻问:相公,你真不在意我红杏出墙?
    你我业已和离,桑持玉道,与我无关。
    又是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从头到脚都写着离我远点儿。苏如晦很无奈,难怪没朋友,这脾气也就苏如晦愿意同他说话。
    桑持玉顿了顿,冷不丁地开了口:方才那人你从前认识么?
    不认识啊,苏如晦半真半假答道,不过苏如晦肯定同他认识,苏如晦你还记得吧,那个黑街天才,神机鬼藏的创始人,你俩以前不老打架么?那个人好像在找同苏如晦长得像的人,逮到一个就收用一个,听说不少人死在他床上,都是我这样俊朗非凡的少年郎。
    说事儿便说事儿,苏如晦偏要自吹自擂,说罢还从兜里摸出面镜子揽镜自照,咂舌道:都是长得俊惹的祸。
    他这二百五的样子从前很遭人诟病,崇拜他的人很多,厌恶他的人也很多,许多人都恨不得照脸揍他一拳。桑持玉却不声不响,好像早已习惯他这副不着调的样子,默默听他叽里呱啦胡说八道。
    难办啊,我看那小混蛋不打算放过我。
    两人终于挪到了厢房门槛边上,苏如晦仰天长叹。
    桑持玉跨进门槛,道:我会想办法。
    嗯?苏如晦想说,连秘宗的人都不愿意救你,你能有啥办法?抬起眼,刚好对上桑持玉平静的眼眸,话儿登时卡了壳。桑持玉的眼眸深深的,苏如晦一下就看进他静谧的眼底。他素来是沉静的人,靠得住的典范,从不轻易许诺,一许诺,万死不辞。
    这人真是,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帮别人。早在他们反目成仇以前,苏如晦就十分担心他。他一丝不苟地遵循澹台净的教导,当个光风霁月的真君子,苏如晦时常忧虑他刚过易折。他与人为善尽心竭力,苏如晦更担忧他遭人蒙骗。
    苏如晦满心无奈,面上却是眉眼弯弯,道:那就仰仗相公保护我了。
    其实没真想依靠桑持玉,苏如晦只是习惯了调戏他。
    桑持玉果然一顿,脸颊有微微泛红的迹象。相公、相公,方才还自称桑夫人,分明不是真心,却总是口无遮拦,教人误会。他抿了抿唇,偏过脸关门,声音冷了几分,夜深了,请回吧。
    欸!苏如晦挡住门,相公,你看我屋炸塌了,没地儿睡了,今夜我在你屋歇一晚呗。
    空闲的屋子很多。桑持玉这回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直接栓上了门。
    郎心似铁呐。苏如晦很惆怅,背着手离开了。
    桑持玉回到床边,从被褥里摸出个圆圆的小盒子,锁扣打开,盖子往后一弹,露出里面沾了血迹的黑色心核。没人知道这心核的来历,大悲殿的人服药获取力量,禁药流传黑市,一直是昆仑秘宗的重点打压对象,有人猜测这黑色心核是大悲殿的杰作。它过去的主人是苏如晦,心核给了苏如晦力量,也给他恐怖的药毒。苏如晦二十五岁那年药毒发作,仅仅两年身体迅速衰败,最后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桑持玉掌心上这枚心核,便是秘宗从苏如晦身体里挖出来的。
    没有人知道心核带给了苏如晦什么,有人猜测是超出寻常人的聪敏天赋。毕竟苏如晦离开秘宗的时候还是个胡作非为的二世祖,遁入黑街之后便大放异彩,制造出了震惊天下的神机鬼藏。
    尽管桑持玉知道,传言有误,苏如晦从来不是什么庸常之辈。
    不过,这心核,兴许可以一试。
    桑持玉脱下衣裳,解开胸前的纱布,前日还狰狞无比的伤口,此刻裹了药粉,没那么丑陋了。他捻起那枚心核,将它放入自己的伤口。刚刚结起来的血痂脱落,伤口被他强行撑开,血液汩汩而出,浸染了那黑色的心核。
    心核没入血肉一半的时候,发出微微的蓝色亮光,自动往经脉深处挤压。桑持玉脱了手,那心核消失在他伤口深处。他会变成什么样呢?他也不知道。总之苏如晦曾经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吧。
    其实那家伙说什么梦见他们前世有缘的时候,他就知道苏如晦回来了。这种一听就是哄人的烂话苏如晦从前说过,只不过不是对着他。他真的很讨厌苏如晦,他是世界上最讨厌苏如晦的人。他想人们或许不能一眼认出曾经喜欢的人,但一定可以一眼认出曾经讨厌的人。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很多事情都变了,昔年尊敬的师长变得面目可憎,昆仑秘宗变得藏污纳垢。徒有光明磊落之表,实有暴戾恣睢之里。而他桑持玉也从殿前一品武官,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只有苏如晦还是原样,讨人嫌,爱闯祸,四处惹情债。
    伤口太疼了,胸口里好像被霜雪冰封,腔子里骤然失温,桑持玉痛苦地蜷在床榻上。恍惚间他想起昔日在边都北辰殿,大掌宗向他发问:吾徒持玉,你可知错?
    他说:知错。
    大掌宗欣慰点头:你终于想明白了,你错在何处?
    他抬眼,一字一句,字字刻骨。
    错在不救苏如晦!
    于是大掌宗雷霆一怒,剥他秘术,折他右腿,逐出秘宗,永不复名。
    他低头,汗滴打在手背,垂在床榻上的发丝已然变了颜色。他缓缓侧目,桌上镜匣映照出他如今的模样,恍有皑皑白雪积落发鬓,染白他的长发,连眼眸也变成冰海一般的蓝色。视野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光与影判然分明,他听见窗外树叶窸窸窣窣,风扫落叶,仿佛絮絮低语。
    目力、耳力都得到了大幅提升,这具身体已不是凡人之躯。异化得这般彻底,比昔日的苏如晦更甚许多。他动了动手脚,胸背上的伤口愈合,右腿能动了,仿佛得到了新生,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秘术力量奔涌于体内。
    他知道,他已然是个怪物了。
    苏如晦匡扶黑街,黑街将他出卖给秘宗。苏如晦善待秘宗,秘宗窃他神机鬼藏。
    天下大义沦陷,他桑持玉又何必苦守道心?当个丑陋的怪物,好过当个伪善的人。
    桑公子,我回来了!老狗从窗外爬进来,没有注意到床上人的异样,兀自气冲冲道,那个江却邪好生狠毒,将我卖到狗肉馆。幸好我机灵,变回人身逃走。气煞我也,裸行的样子被人见着了,明儿云州小报说不定就会写街头惊现裸男狂奔。我定要向黑观音禀告此人借尸还魂,黑观音一定对他的秘术感兴趣,到时候免不得开膛剖腹,好好研究。
    老狗窝在脚踏边,一抬头,看见桑持玉发色如雪,登时呆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等等,你服了无极散?好家伙,你这变异的程度也太剧烈了吧,你感觉怎么样?欸,不对,我不是还没给你秘药么?
    桑持玉望着他,冰蓝色的双眸寂静若深海,没有丝毫波澜,更看不出半点情绪。这非人的模样,让老狗不自觉感到胆寒。老狗想,大概是桑持玉自己找到他藏起来的无极散了,要不然桑持玉怎么能变成这样?
    桑持玉问:我听闻,尔等大悲殿有言:食一人者为一住菩萨,食十人者为十住菩萨。你是几住菩萨?
    老狗骄傲挺胸,不才,我已是三住菩萨。他嘿嘿笑,两个男人,一个小孩儿,娃娃肉嫩,好吃。
    方才江却邪之事,你禀告过了么?
    还没,老狗从床下扒拉出他的通讯罗盘,我现在就告诉黑观音!
    很好。
    桑持玉蓦然抬手,覆住老狗的天灵盖。他的掌心生发出无数冰蓝色的经络,插入老狗的眼耳口鼻。老狗七窍流血,四脚乱蹬,在桑持玉的掌下瞬时恢复赤身裸体的人身。男人连惨叫都没有发出,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颓了下去,霎时间变成一具空荡荡的皮囊。
    桑持玉收回手,漠然望着自己的掌心。光束般的经络收回,他的掌心恢复如初。
    秘术吞噬。
    他吃了谁,就会获得谁的秘术。
    很少人知道他的秘术,因为他厌恶他这与生俱来的秘术,鲜少使用。
    吞噬了老狗,他得到了老狗的秘术化形,冥想片刻,秘术无声发动,他的发丝一寸寸变回乌黑的颜色,眼眸里恍有墨迹氤氲,遮盖他瞳子深深的蓝。尔后他俯身捡起地上的通讯罗盘,拨弄上方的八卦方位,留存在罗盘上的符印幽幽发光,连通了对面的某个人。对方沉默,等着罗盘这边的人开口。
    桑持玉问:我杀了你的狗,做投名状,够么?
    一个喑哑的笑声从罗盘中响起:桑公子,老狗伺候你多日,你说杀便杀,不觉得愧疚么?
    桑持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眸子寂寂的。他刚刚杀了一个他不该杀的人,心里却没什么波澜,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从脚边路过的蚂蚁。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好人,连苏如晦都这么认为,他们不知道,其实他杀人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对他来说,杀人和杀猪没有区别,他只是一丝不苟地履行着澹台净教给他的戒律,持身端正,仁慈正义。
    装作正义,算正义么?
    没感觉。他说。
    那人低笑,桑公子和传闻不太一样,传闻果然不可轻信。明日教众聚首传经,公子的位置,我备下了。
    第6章 神仙弟弟玉儿
    那边厢桑持玉融合心核彻夜无眠,苏如晦这边也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为了保住贞操,苏如晦同韩野打了一架。若杀了韩野也便罢了,黑街以实力为尊,谁有能耐谁就是老大。老大被杀不会引起报复,只会让人恭恭敬敬认你当大哥。然而现在韩野活得好好的,先不说苏如晦很可能会被极乐坊怀疑他不是阿七,便说韩野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必定不可能善罢甘休。
    罢了,死就死吧,他又不是没死过。苏如晦想,死这种事儿多来几回就习惯了。
    就是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相公让人甚为忧心。
    桑持玉到底犯了什么错儿,颓废成如今这个模样?
    他那些零落天涯的故人们,又都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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