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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光是官家,便是连旁的臣子目光都落在了那儿。
赵祯侧耳一听,内侍便伏在他耳边说了这二人姓名籍贯,赵祯立刻便知晓了那两个少年人是谁。
按照规定,官家功勋之后若是参加了科举是要预先申报的,所以赵祯早就知道这次武举白锦羲的弟弟还有杨家的儿郎要参加。
这两人一个25,一个才17,都是少年英才,加上出生均是他心腹之家,赵祯对这二人期待极大。
如今一看此二者均是武学基础功底扎实,又相貌堂堂,他立刻露出欢喜满意之态。
帝王的一举一动皆都被人注意着,立刻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为官者聪明人众多,几乎立刻就有人注意到下头的两个人。
官员们互相交换一个视线后都心中有数,此后众臣的反应都比之先前稍稍热烈。算是很给帝王面子不扫他的兴。
事实上北宋仁宗期间虽说文武不相和,但也尚在偏良性范围内,此时军队尚未扩张到让文官无法忍受的范围,军队也不是屡战屡败,只让人觉得养了白养。加之经历前三朝的打压,军汉们亦是逐渐低调。总体来说,相对于后世,此时还处于一个较为和平,偶尔也能坐在一起喝个小酒看个小戏的局面。
夏安然一直安安静静得坐着,只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得扫视着台下,明面上这位南王一脸淡然,全不做关心姿态。
他同白玉堂的关系有心人若要打听自然能够知晓,但是白玉堂本就是有能有才亦有志者,故而夏安然没有打算也没有必要刻意给他的学生打响名声。
故而就在此时,哪怕白玉堂种种表现极其出色,他依然面色不改,安心品茗。一幅同我无关的模样。
台下的比拼最后几乎成了白玉堂和杨文广两人的独秀,虽也有旁的儿郎表现突出,但是到底被压在了这二人的光环之下,幸好武试部分本身是取合格,不取优劣。
主要排名还是靠的笔试。
也就是说,咱么就是这个要求,通过了就合格,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除了能够给考官和围观众人一点好的印象之外,没有旁的用处。
夏安然微微眨眼,只觉得尽在预料之中。
武举过后便是文试,耀武楼下的平台武具被一一撤除,片刻后桌案被端上,众多学子端坐听题。
武举的题目和文举不同,文举要更为专业一些,考题虽是帝王亲拟,但是早早便被封卷,武举因重开缘故,各方面规矩都比不得文举森严,又图一个气氛,于是考题是现场命题,由考生现场破题。
御案架起,赵祯提笔,一蹴而就。
他只写了四个字,在场看到的人心下却都是一凌。
赵祯写得是——澶渊之盟。
他父亲和辽国定下的,澶渊之盟,在历史上诸多盟约中也算的上极为有名。
就条约来说,这是一个停战协议,不赔地不称臣,虽有赔款但到底用的是岁币名头,算不得丧权辱国。但是事实上,他是在先帝出于全面优势状态下签订,故而难免会落下“软弱”之名。
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当时可以打,也可以停手,但是之所以停手的主要原因还是宋人和辽人对于战争都有了厌倦。
加上先帝的性格委实不靠谱,朝中臣子对于这位帝王能够正常多久心中也没数,这场危机过去了那便最好。
至于给钱……他们是真没在意。
比起一日日的军费开支,这点钱当真可算九牛一毛。
若非后世契丹王屡次要求增加岁币,单论澶渊之盟的开支,绝对不至于让宋后来忍无可忍去联金灭辽。
道理仁宗知道的很清楚,但是耐不住他是个小年轻啊。
二十多岁的帝王,人生短暂却轰轰烈烈,他前半生太太平平,后半生波涛汹涌,在这个位置上坐的越久,看的越多,就忍不住想要大刀阔斧。
但是他父亲给他留下的班底很牢固,没有大错误的情况下他无法大动,自己的班底刚刚建立起来,都是青涩的年轻人,年轻人要斗过一个个妖孽想也知道几乎不可能。如今的局面不过是朝堂的老油条们给帝王一些脸面,让了几个位置给他罢了。
不知名的老油条之前的一个反击,差点让他丢了庞家这条线,若非庞妃及时怀孕,让赵祯有了台阶下,只怕此事都要牵扯到领兵在外的庞统。
此举太过阴毒,当时最后没有动到庞统,但在用包拯废了庞昱之后,庞统和包拯有多大的几率可以毫无间隙?
届时赵祯必须面对手中文武两个领头人之间的选择。
他们付出的不过是在庞昱身边埋下一个钉子,以及在陈州诸事态中推波助澜罢了。
硬要说起,成本极低,且毫无痕迹。
也是经过那一次,让这个年轻的帝王头脑清醒了不少。
做皇帝,与天斗、与地斗、与敌人斗,自然也要同臣子斗。
若非他因夏安然出现,有了一个拿下南地、以及不动声色得让刘后还权这两个功绩的话,如今他的种种动作想来都没有这般容易。
刘后当时还权给他时候亦是太息一声,只意味深长得言道“官家,步子,还是慢慢走为妙。”
这是他皇娘第一次用如此平和姿态对他说话,但是赵祯慢不起来。
他天资聪慧,早就发现他的祖辈们寿命均都不长,虽然赵祯心知若是说出这些,旁人只会让他宽心,但是他自己却觉得他们赵家可能福源不够,亦或者到底是夺了周家江山,故而上天不予福报,故而帝王也好,亲族也罢,身体均是不够强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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