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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责怪人才选择了曹操,因为汉室除了这个名头之外,什么都没有。
良禽尚且知道择佳木而栖,又何况良人呢?
他甚至有些有情不自禁、又有些兴奋得想,如果有一天他能够将汉室治理得比曹营更好,他所治下的百姓,能够比曹操治下的还要富足,那么即便是曹操培养出来的人才,也会逐渐的向着他而流动。
就在曹操说出会为他打回洛阳,重建都城的时候,刘协沉默良久后,忽然问了他一句,“曹公所欲为何?”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曹操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小皇帝会问他这样子的问题,他忍不住抬眼看去。
当刘协跟在夏安然那身边的时候,他们也见了很多面,跟在夏安然身边的刘协是温和的、平静的,也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比起说,他更多的是在安静得聆听,然后用双眼仔细得看着这一切。
但是现在披上帝王衣裳,头戴冕冠的刘协,虽然年纪尚幼,却生出了些帝王气象。
被他这一问,曹操也忍不住沉吟思索。
吾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曹操心想,这个问题已经有好久没有人来问过操了。
若干年前,他想要报效朝廷,更久之前,他想要成个顶门立户的男子汉,七年以前,他想要光复汉室,但是说到最初他的目标,曹操笑了一下,“陛下,臣欲为大将军。”
他想要成为大将军,在战场上驰骋。
他想要北驱匈奴,南灭蛮夷,他有一身的武艺,他熟读兵书,善于治军,他以光复汉室为目标为口号,也一直在这条路上前进着,但是实则他最初的目标,只是想要成为汉朝的大将军而已。
“吾知晓了。”刘协听到这一个回答,面上却没有吃惊之色,在他的心中,这是他早就知道,但是如今却也是最想要听到的回答。
刘协缓缓站起,一步一步自冕座拾级而下,走到了曹操面前,他向曹操伸出了手“若孤一世信曹公,若孤为曹公永远的后盾,若孤为曹公挡去后方所有的风雨,让曹公可以自由的在战场上驰骋,”
“那么,曹公可愿意成为我汉室的大将军吗?”
曹操的一腔热血忽自心头涌上冲至脑仁,这个问题……他可能,等着有人来问他等了很久了。
他毅然在这个少年帝王面前跪下,行稽首大礼。
“虽死犹已。”
而此时,刘协看着吵吵嚷嚷的大堂,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明明看着极为虚弱,随时可能会咽气,却于斗人之间精力无限的老人们,微微垂下了眼帘。
曹爱卿已经快要实现他的诺言了。
若长安被攻下,那洛阳北依天堑,南临兖州,左右皆为曹军的人马,自然可以安心发展。
昌邑这个地方,若作为帝都而言,实在太过狭小,同时,他的交通也不如洛阳城便捷,作为中转站还可勉强,若为中心点,昌邑担不起此责。
所以迁都说必然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但有趣的是,在这些汉臣的口中,洛阳三个方向均为曹军所代表的意义就是——曹操,心有歹心,若以他们的说法,是不是四面皆楚歌才是最为安全的呢,这些人莫非是当真欺他年幼,竟然连一个稍稍有些逻辑,更完善些的借口都不愿意去想了吗?
刘协露出了一个笑,他挥了挥手,小黄门自暗处而出,他手上捧着一封卷轴。
小皇帝一口气撤了一十四位大臣的职这一举动瞬间在兖州刷足了存在感。
昌邑城的居民们也猛然之间醒悟,对了,我们这儿还有一个小皇帝在呢!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这个小皇帝不太作妖的缘故,大家都把他忘记了呢。
而又听了这一十四位大臣,被撤职的缘由“之一”,昌邑城的人民又气坏了,这些大臣真是太坏了,吃我们的住我们的用我们的,还说我们曹刺史的坏话,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
幸好幸好陛下圣明,没有中这离间之计!
而唯有少数嗅觉灵敏之人却在小皇帝这样的举动中看到了不明的意味,尤其在几日后,小皇帝亲自下旨,升调了几个名声不显的官员的官职,并且由他们顶替了之前那些被撸下去的官员。
这些人大多名声不大,但若于官场略知一二,又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便可知晓,他们年纪虽轻,却可算得上是少年英才,且多有大才,为人却极为低调。
那么一个养在宫中的小皇帝,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人的呢?
而且,小皇帝又为什么在此敏感时期,忽然下了谕令呢,众人难免有了一些揣测。
但是这两条谕令下了之后,又没有别的动静再传出了,一切复又回到平静。对于小皇帝突如其来的一笔,夏安然也被惊得不轻。
他回到家中有些不得其解,对于他的疑惑,家里面的三个少年有着统一的回复,就是让他不必多想。
今年刚刚行了冠礼的庞统微微笑着同他说,“陛下只是长大了,可明辨是非。”
只是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小皇帝在历史上可不是什么任由摆布的小可怜,若不是曹操机警,小皇帝又长于宫中,信息渠道有限,恐怕历史的结局就要被改写了。
刘协小皇帝,可和他的哥哥不一样,是一个真正的聪明的小皇帝呢。
见夏安然没有被庞统安抚住,诸葛亮转动了一下鹅毛扇的扇柄,就见他微一偏头,一双潋滟美目,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安静不语的伯和小少年,然后同夏安然说“老师,此时担心也无用了,不若水来土挡,火来水淹,见招拆招罢了,何况以亮之见,陛下也不会在此时对付曹公,以寒天下忠于汉室之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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