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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们这种有关卡又有驻军的县城,一般的匪盗不太会来招惹,收入和支出不成正比,倒是郭野之间的农田可能会被打劫。
毕竟如今虽然将乱,但是还没有乱。尤其他们这种靠近国都的地方,直至董卓西迁,都会是相对安全的。
于此乱世,夏安然觉得要早做准备。
吕家为官家,吕伯奢也算有钱,请了些个护院,他们的庄子亦是在林深处,庄外种植密集的竹林,又是背靠山,易守难攻。
且山涧间还有可以逃跑的道,吕伯奢自知财帛动人心,警戒心自然也是不小。
他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点倒是用不着夏安然去担心,他所谓的早做准备,正是广积粮。
说到这一点,便要提提三国时期的灾荒了。
东汉末年,瘟疫、灾荒横行,甚至形成了田野空,朝廷空,仓库空的三空情况。
黄巾之乱正是因为一场干旱引起的。
干旱一方面的确是和天气有关,另一方面也和当地农民并无修建水利设施的习惯有关。
夏安然打算乘着这段相对和平的时间段,将水利这一概念推广开来。
他有一个极大的优势,那便是成皋靠黄河。
黄河在三国时期还算是比较温顺的,当然这和此时黄土高原的现如今的气候、植被覆盖等情况都有关系,现在的黄土高原还是丰腴之地,雨带还没南移,温带季风气候带来的降雨,以及高水位的地下水使得这里的人们并没有想到过会有干旱这种事发生。
但是这种程度也就是让植物不会干死而已。
要让植物长得好,仅仅给予能不干死的条件,植物能依吗?
当然不能。
种植和养殖一样,说白了就是将植物/动物生长中的一切不利于它的因素都撇除,不让它去思考别的,就使劲得长肉就行了,日照、土地这些姑且不去讨论,水肥就是一个可控的点。
而有几个节点的植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缺水的,这个叫做临界值,在这个时候缺水,会对植物的生长产生巨大影响,乃至影响到守城。
比如水稻的孕穗期和开花期,小麦的拔节期和灌浆期。
这是植物的自我保护,日常的观花植物也是如此,如果没有开花,在开花前发生了危及生命的情况,植物会将供花的营养收回来,导致植物消苞,而如果已经在开花了,植物就会将所有的营养投到花身上,让其成功育种,但是随即植物将会死亡。
但是现在夏安然遇到的问题是,他所在的区域,种植的是粟米,不是水稻也不是小麦。
粟米也就是小米,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作物,据传是狗尾巴草驯化而来的品种,营养价值高,而且茎叶可以作为饲料给大型食草动物作口粮。
汉代已经有了小麦,但是现在的小麦亩产不够高,又是新新作物,税赋又以粟米为主,农民便不愿意种它,种它的也就当个杂粮来钟。
也就是说,在这时,小米和小麦的地位和后世完全是相反的。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粟米,极其的耐旱。
在水利灌溉技术不到位、且农民无法安心劳作的动荡时节,这种能靠天生天养就能有收成的植物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来自后世的夏安然知道,小麦虽然比不上粟米的耐旱程度,但是无论口感也好,亩产也好,都要高于粟米,所以他准备在自己的庄园里头种植小麦。
当他对吕夫人说出这一想法的时候,吕夫人忍了忍,没忍住,探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不热后才颇为委婉的说道“安然,现在已要入秋了。“
夏安然之前打听过,如今少部分种植汉麦的地区均按照粟米的种植时间,在谷雨前后种植,并没人试过在九、十月份种植,因为大家的概念都不认为小麦能过冬。
但是夏安然曾经看过一则新闻,成皋所在的郑州为了过冬的候鸟有食物吃,特地在黄河滩边种植了冬小麦。
他毕竟不是农林专业的,自然不知道每个地区能够种植的作物,但是哪怕现代比古代气温稍稍上升几度,也不会相差太多,现代可以种植冬小麦的区域现在问题也不大,而且他隐约记得长城以南都可以种植冬小麦。
无论如何都要赌一下。
现如今黍米正在收割,本来过了秋日农田就空着了,见夏安然要折腾,又听他说只是折腾他自己的庄子,吕夫人也就是心疼个种子钱,别的倒是没什么,夏安然也到了这个事儿多的年纪了,别人家斗鸡走狗,家里的种种田……多大的事。
于是她和吕伯奢商量了下,吕伯奢便将家中之前买来尝个新鲜的麦种给了夏安然。
不多,也就一斗。
毕竟是买来尝鲜的,但是这点分量供给播种是远远不够的。
三国的一斗约为十升,虽然读书时候为了方便都是一升等于一公斤,实则十升约莫也就七、八公斤,而如今一亩地,夏安然到现场看过,粗略算了下,他一亩地可能需要四十到五十斤的种子。
他的庄子上有三块地比较靠近水源,如果只种这些,就需要数百斤的麦种。
这些钱自然不可能由吕伯奢出的,好在夏家也是个富庶人家,这些钱之前都被封存了,夏父夏母离世的时候,夏安然已经十四岁,自然是知道家中资产的,这些被封存的银子被吕夫人做主先取了出来托了人去买了麦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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