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朱砂痣他不干了(56)
江南一行,只能快去快回了。钟延玉更担心江南洪灾之事。
翌日清晨,因着景孤寒这几天有了防备,灌汤药的时候,他总是没有咽下去多少,意识模模糊糊,一天慢慢有点清醒,但是他没忘记这养心殿可是里里外外不间断的太监宫女轮班看管他。
是以,他即使醒了,也没有妄动,装作昏迷的模样。
钟延玉端着汤药进来,那双眼眸落到了病床消瘦的男人身上,只一眼便看出来不对劲,十几年的同床共枕,他清楚对方任何一丝的变化。
修长洁白的手指按上男人凸起的喉结,果然看到了那微不可见的颤动。
钟延玉的眼眸很冷,看来,陛下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喝药呀。
咳!钟延玉!见被识破,景孤寒咳嗽了好几声,睁开了眼眸,恨恨地看着他。
朕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你竟然这般对朕?!
钟延玉看着孱弱的男人,嘲讽道:陛下待臣自是极好的,所以臣也想让陛下尝尝臣当初的滋味,不知道陛下对如今这个养心殿还满意吗?
他坐在了男人的床侧,让几个宫女上前扶起来景孤寒坐起来,并不急着喂药。
您看看,臣特地也在养心殿种了一排的良木,养心殿里的物件,臣都命人换了最好的,只要陛下乖乖待在这殿中,臣可保陛下一生无病无灾。
男人深邃的五官笼罩寒霜,捏紧了手指,心中充斥怒火。
朕允许你不使用君臣之礼,让你自由出入皇宫,还许钟家来去自如!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钟延玉给他掖了掖被角,垂下眼帘,戏谑地笑了笑。
陛下放心,若是您想去普陀寺抑或是翊宁宫,臣都会陪您过去,太后娘娘虽住在普陀寺,但您也来去自如,您以后还是臣的君王,臣定会照顾好陛下,别说什么君臣之礼,便是你要天上的星辰,臣都会派人给你摘下来。
当然,皇权和自由便罢了。
景孤寒气得浑身发抖,怒视着他。
钟延玉十分乖顺,乌发如瀑,精致的五官如一副画卷,舀起来汤药,陛下,您做到的臣也会做到,说了这般多,您也该喝药休息了。
嘭!药碗被推倒在地上,景孤寒怒气冲冲地看着青年,钟延玉!你敢?!
钟延玉看着地上流淌的药汁,抿了抿唇,既然今天陛下不想喝,那便不喝吧。
正准备下去再做一碗的琉青闻言一愣,公子?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钟延玉。
左右不过一天的时间,那陛下就在养心殿好好休息吧。钟延玉抬起眼眸,多日的劳累让他眼前一黑,幸好被琉青扶住了。
公子,你怎么了?!
几个亲信瞬间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上前扶人,景孤寒的眼眸不免滑过一抹担忧,想凑过去查看。
怎么回事?
影六听到动静,匆匆闯入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晕倒的钟延玉,立即将他抱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太医过来!
琉青立即回过神来,关心则乱,当即派人去请了御医。
景孤寒看着男人将钟延玉抱走,心尖刺痛,脸色微白,站住!你有什么资格抱走他!
钟延玉是他的,这个男人是什么东西!
影六闻言,转过身来,嘲讽地看向景孤寒,陛下难不成还以为延玉对你还有旧情?害得他变成如此的罪魁祸首,又有什么资格留下他?!
男人之间的挑衅,影六直接在青年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大步离开,只留下一句话。
钟延玉,他早就已经给了你休书,如今婚嫁自由,他迟早是我的!
混账!
景孤寒捂住胸口大骂,看着青年依偎在男人的怀里面,痛感席卷心脏,那是他的延玉
休书之事这个人怎么知道?钟延玉连这也告诉他了,这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难不成钟延玉早就喜欢上了别人?!
说好的生生世世成了谎言,将景孤寒拖进了深渊,他既恨钟延玉对他所做之事,一边却又在担忧他的身体,情绪将他撕扯成了两半,他的心脏全都是钟延玉的名字。
钟延玉,你怎么能这么对朕?!景孤寒捶打着床面,赤红的眼眸隐忍又委屈。
钟延玉身体本就不好,自打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毛病,这几日昼夜颠倒,又是繁重国务又是宫内之事,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正常,实际上比景孤寒还瘦了许多,隐隐能摸到的都是一把骨头。
影六听完了御医要静养的话,没有出声,只是让他们都下去了,他清楚地知道钟延玉不会停手,又不忍心看着人累倒在龙椅上,这是景家的天下,钟延玉哪里用得着管这破事?!
虽说是控制了皇宫,可政变又没有废了景孤寒这帝王。
他抿了抿薄唇,看着青年因为生病虚弱而格外显得温润安静的眉眼,忍不住心尖微动。
安太妃得知养心殿的皇帝醒了过来,心中思索出一计,立即让暗一装作小太监,让贴身宫女找了几只猫过来,待会儿趁乱,你给陛下递个消息。
钟延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影六趴在他的床边守着他,听到动静立刻醒了过来,你怎么样了?
水
影六立即倒了一杯温茶过来,给他服下去,御医说你身体需要休息,不可以劳累太多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钟延玉都瘦了多少?国事为重,难道他的身体就不重要吗?
干涸的嗓子得到缓解,钟延玉的脸色却依旧苍白,他颇有些苦笑地说道:影六,好像本宫真的挺不适合当皇帝的。
那不当摄政皇后了,我杀狗养你。
钟延玉措不及防被他逗笑了,你杀什么狗?
影六很认真地说道:因为我爱吃狗肉,养了很多肉狗,实在不行,我杀猪养你也可以,你不当摄政皇后了,跟我私奔吧。
我们暗影阁的位置隐蔽,这些年我也攒下了不少银两,只要不是挥霍无度,一辈子也花不完。
他揉了揉青年的脸颊,有些心疼地说道:你看看你,才摄政几个月,都瘦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跟我回暗影阁,吃香的喝辣的。
钟延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暗影阁当家的,都不是少年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可这份天真里面又夹带着对他弥足珍贵的真心
我走了倒不要紧,可我父兄该怎么办?他们不顾性命助我谋反,我难道能弃他们于不顾?青年摇了摇头,我有点事情求你。
他不能再拖累父兄了,趁局面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他必须给父兄找好另一条退路,不能牵连他们丢了性命,何况现在爹爹都已经六十多岁了
影六在乾清宫停留了一夜,没人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而得知消息的景孤寒却快要气疯了!?
第一百零二章 钟延玉对其他男人笑,还在他的面前跟别的男人走了
他的脑海中全是影六带走钟延玉的身影,几近疯魔,还是暗一及时给他喂下丹药,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
陛下,属下召集了逃脱的暗卫,安太妃和旧部联手联手将钟延玉支开到了江南,届时我们会想方设法救陛下出来他压低了嗓音,用两个人能够听到的话说道。
养心殿外乱成一团,安太妃的几只宠猫乱跑,安太妃正叫侍卫去抓住它们呢,而此时一个刺客挟持了安太妃,身形像极了暗一,惊动了禁军和侍卫,殿内的人也有不少人出去支援了,而剩下零星的几个宫女太监被暗一用暗香迷晕。
暗一扶起来景孤寒低声交代了几句,而景孤寒听到影六和钟延玉在一起的消息,都快要气疯了!
你看着影六,不要给他碰延玉!
景孤寒咳嗽了好几声,他不要他的延玉真的和那个小白脸在一起,延玉可以恨他,但不可以不要他,还喜欢上别的男人!
暗一应了声,随后寻个机会偷逃出去了,而宫女太监幽幽醒过来,却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又看景孤寒还在躺着,害怕怪罪不敢多说其他。
景孤寒一夜未眠,心尖遍布疼痛。
钟延玉听闻了昨晚上的事情,匆匆赶来了养心殿,寻问了禁军。
那人畏罪自杀,臣揭开面具,发现是一个太监,不是暗一,只是身形稍像。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钟延玉拧起眉头,你将事情查清楚,本宫进去看看陛下。
怎么会在养心殿外发生这种事情,都怪昨夜,影六非要让他休息,要不然他就过来这边看看了。
景孤寒已经起来了,在钟延玉进门的那一刻,犀利的眸光就直直看向了他,瞧见他身上没有暧昧的痕迹,他心中松了口气。
你喝点粥吧,今日膳食,臣都没让人下.药。
钟延玉看了一眼旁侧没动过的粥,抿了抿唇说道,吃完了,臣有些事情要和陛下商议。
什么事情?现在不能说?景孤寒冷冷地问道,他还是介怀钟延玉和影六独处了一夜,你昨天晚上肯定休息得挺好吧?有那个小白脸陪你,现在还过来干什么?
钟延玉拧起细眉,陛下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
景孤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亲手将你抱了出去,你们那副模样,还需要谁告诉朕吗?他差点露馅了。
钟延玉的眉头松了下来,听出他语气中的醋味,嘲讽了一句,先前陛下不也召唤过宫嫔侍寝吗?如今我不过叫个人来乾清宫,你就受不了了,以后岂不是有的你受的?
瞧见男人脸色愈加黑沉,他换了一下语句,陛下您别生气,昨夜我只是单纯地跟影流聊会儿国事罢了。
景孤寒轻哼一声,心想着国事也不行!
陛下放心,您既然不喜欢影流,我改日便唤个其他男子陪伴在侧便是了。
钟延玉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刀,他就是要让景孤寒尝到当初他所受的滋味。
果然,男人的脸色涨得铁青,如鲠在喉,钟延玉,你敢?!
景孤寒竟然喜欢着自己,这是钟延玉感觉到最荒唐的事情了。
这个人就是一边说着爱他,一边拿刀子往他身上扎的人。
而现在,钟延玉就要一把把地将刀扎回去
陛下,其实影流很好的,您为什么不喜欢他呢?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昨夜他亲吻着臣,臣觉得他很温柔,他的手也很软。
你给他亲你了?!
滔天的怒火席卷景孤寒的理智,他的手指捏得咯吱响,要不是身体正虚弱着,恨不得将眼前人拉过来,狠狠地占有让他出不了床。
钟延玉想到了那番杀狗养他的话,忍不住一笑,他很有趣。
真诚的笑容刺痛了景孤寒的眼睛,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影六大卸八块,他的延玉,怎么能这么夸别人?怎么能允许别人这么靠近他,还亲他?
他觉得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比噩梦还要可怕,起码梦中钟延玉还是爱着他的。
陛下先用早膳吧,影流也不喜欢见您,他还在外面等着臣呢。钟延玉笑了笑说道,端的是一副欢喜姿态,只有贴身跟随的琉青知道外面空荡荡。
景孤寒的妒火中烧,钟延玉,你敢出去一步,朕以后必定让你后悔!
嚷嚷着让谁后悔呢?
慵懒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后影六带着面具走了进来,他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知道钟延玉有意要气景孤寒,体贴地上前。
延玉,你方才下朝,过来看他作甚?我在乾清宫给你做了最爱喝的汤,我们回去吧。
他微微勾唇笑道,亲昵地揉了揉钟延玉的手,随后揽着青年的肩膀絮絮叨叨。
男人穿着常服,低下头,衣领有些低,钟延玉意外撇见他后脖颈上紫色.图腾,眸色微变,立即垂下眼帘掩饰。
他不动声色,搭着男人的手起身,好,本宫也尝尝你的手艺。
钟延玉!你站住!
景孤寒声嘶力竭地叫喊,并没有唤回青年停顿的脚步,他的眼眸赤红。
钟延玉怎么能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还在他的面前,跟别的男人走了,影流就是一个小白脸,他哪里比得过自己?
钟延玉还给他亲吻,还给他拥抱,却厌恶自己,他明明才是对方名正言顺的夫君,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泪水坠落到被禄上,四处的宫女太监战战兢兢,景孤寒的面色太过恐怖。
陛下,要不然先喝点粥吧,待会儿喝完了,娘娘就过来看您了。琉青抿了抿唇说道,她没忘记公子布置下来的任务。
你放心,今日的伙食都没有藏药,若是您不放心,奴婢便先试吃。她说完,当真尝了一口。
耳中的一切话语化作虚无,景孤寒只想要钟延玉回来,也不管这粥是不是毒药,猛地拿过来,吞咽下去,甚至粥沾到了嘴边,也没有注意,只是嘶哑着嗓音道:他什么时候来,朕要见他
钟延玉是他的人,他不可以和影流在一起!
只要联想到两个人现在正一起吃饭,亲密无间,他的心脏就像是被狠狠剐砂着。
琉青上前让太监给他擦干净嘴巴,陛下多喝点粥吧,娘娘如今没有空,中午便过来了。
他难不成还想陪那个人一上午?景孤寒攥得指尖泛白,喃喃低语道:朕到底哪里对他不好?
陛下说笑了,如今公子也不过以您对他的姿态对您罢了,既然陛下觉得这样算是对他好,您怎么就不开心呢?
琉青收拾了下碗筷,让人再端上一碗新粥。
景孤寒竟无言以对。
琉青却垂下眼睫,继续说道:陛下,其实公子处理国务处理得很好,虽然赵丞相还老是针对他,但渐渐也没了敌意,公子若不是皇后,他也会大有作为,您若是真为了他好,当初就不该以钟府做威胁,逼他回深宫这个囚牢。
你懂什么?你不过就是站在钟延玉身边的一个奴婢!我们之间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你插手?!
景孤寒被踩中了痛处,脸色冷了下来,仇视地看向琉青,认出她便是昔日跟随在钟延玉身旁,一起逃走的女人。
琉青自从跟钟延玉走南闯北两年后,随了公子的性子,也长了见识,心智成熟了不少,知道分析一二情况。
奴婢自然不敢插手,只是想告诉陛下,如今您正在经历的,不过是以前公子经历过的罢了,您也别冠冕堂皇地说什么为什么公子要这般对您您难道对公子还不够好吗之类的话,奴婢跟随公子多年,甚至可以肯定地说,公子离开皇宫的那两年,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了。
她也是在那两年里面,一步步随着公子的指导,熟悉玄湖城账务,也懂得笼络人心之术,看清了皇帝所谓的真心,明白了公子为何做出了离开皇宫的决定。
而时至今日,景孤寒却依旧认为自己没有任何错处。
也对,他是君王,说一不二,有什么错处可言。
琉青心中嘲讽。
可他打着真爱的名头,说着所做一切都是爱公子,也未免让她太过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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