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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瑾眨了眨眼。
奇怪的是,尽管他不愿承认,但他确实很害怕一些鬼啊怪物啊什么的。
可他现在待在这么诡异的地方,那个「人」发出了声音却也不见踪影,他却半点害怕都没有。
段瑾想起了上个世界里做的那个梦。梦里那只凶恶野兽注视着他,他却一点也不害怕,当着这只野兽的面安然入睡。
仿佛在很久以前,他就被这道视线注视过很久。他已经习惯了被「他」注视着。
“你是谁?为什么不出来?”
那个声音沉默良久,“你希望我出来吗?”
段瑾抿了抿唇,咽下了吐槽。如果不希望的话,他也不会提呀。
“如果你愿意的话。”
面前空间微微扭曲,凭空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比段瑾高一个头还多,眉目深邃,面容冷峻。除了漆黑瞳孔里似有星河流动,“他”与人类在外貌上没什么区别。
星球们或明或暗在「他」身后闪着微光,「他」半垂下眼,遮住自己与人类不同的瞳孔,低声说:“别害怕……”
段瑾仰头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抿了抿唇。男人无论是外貌还是周身惊人气势,都注定不是会让人轻易忘记的类型。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
可对方给他的感觉却异常熟悉。
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吗?还有之前那些世界。”
男人眼神动了动,段瑾似乎看见了一丝慌乱。
“是我。我等到你在你的世界生命结束后才把你带走的。”
段瑾眼睫颤了颤,没有表态。
男人轻轻吸了口气,声音低沉,慢慢解释了一切。
「他」并不应该用称呼人类的「他」来形容,或许「祂」,更为合适。
祂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诞生的了,或许在千万年前,亿万年前,甚至是无法记录下的时间之前。
毕竟祂的身上不存在时间,时间是祂给予各个世界的法则之一。
除了祂外,万事万物都随时间而诞生,又因时间而湮灭。生命如此,沧海沙粒如此,那些世界也如此。
每一秒,都有无数世界诞生,又有无数世界消散。
按人类的观念而言,祂的生活是会把人逼疯的无聊。
没有交际,没有娱乐,不存在开心,连痛苦也不会有。祂所在的这片领域,没有时间的存在,如死水一般,永远也不会有变化。
但祂并不会觉得无聊,毕竟祂从未产生过情绪。
就如此,过了时间无法记录下的无数年月。
除了在一切伊始给予过几条法则外,祂从未关注过任何一个世界的运转与诞生消亡。
突然有一瞬间,祂胸口里产生了人类名为「兴趣」的情绪。这中感觉让祂「新奇」,于是顺着情绪,让自己的意识降临在那个世界。
祂注视那个世界的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少年。
只一眼,心魔顿生。
祂不适的按了按胸口,胸腔里滚烫,胀满,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跳动着,这让祂感到头晕。可祂的视线再也无法从少年身上移开片刻。
注视少年的时间越久,祂体会到的情绪越多。
少年开心微笑时,祂的心微微胀满,仿佛充满着一中叫「蜜」的东西;可当少年的笑容是对着其他人时,祂的心就开始发酸发涩,甚至出现了极为阴暗可怖的破坏欲;
少年因为病痛而皱眉,因为无法再去学校而孤单落泪,祂的心便疼痛难当……
还有没一刻停止,且愈演愈烈的悸动。
祂已然克制不住自己。
在看见少年被他的同学以祝福为名,抱在怀里后,祂第一次动了杀念。
祂无法再忍耐只能注视,无法触碰的日子。
祂要降临在那个世界。
祂第一次产生了「庆幸」的情绪,庆幸自己的外形与这个世界的人类相似。而且以这个世界人类的审美,祂的脸应该是极为英俊好看的。
祂精心为自己捏造了一个身份,能合情合理的接近少年,陪伴在他身边。
同时屏蔽了和其他世界的牵连,这样祂真身降临,那个世界也足以容纳祂。
现在是这个世界的深夜,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祂就能去到少年身边。
而在一切准备好后,祂却迟疑了。
少年此时脸颊煞白,可怜兮兮的缩在被子里,水汪汪的桃花眼睁的又圆又大,惊疑不定的左右看着房间里的各个角落。
本该关灯睡觉的时间,房间里却灯火通明。
少年白天上网的时候,被不小心刷到的鬼图吓得不清。
祂也看见了那张鬼图。在祂眼里,那张照片里的女人除了眼睛和人类不一样,五官面容并无区别。
祂闭了闭眼,关闭了降临通道。
祂的双瞳是祂力量的源泉,连接着所有世界。无法遮掩,无法改变。
尽管祂早就把各个世界的外形变成了少年喜欢的星空模样,但祂的双瞳还是异于常人。
也许在少年眼里,比女鬼更为可怖。
冬去春来,春回大地,少年的身体却渐渐虚弱了起来。
在少年一声声虚弱咳嗽中,祂感觉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与少年虚弱的身体一样,少年的灵魂也很虚弱,虚弱到祂哪怕只干预一点点,只是想屏蔽掉少年的病痛,也可能会让少年的灵魂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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