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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小院,就像是他对林棠之的印象一般。整齐乖巧,又放肆蓬勃。与任何人待在一处,都能感受到他躯壳下那种活跃而跳动的生命力。
“老板?怎么了?”
因为陆无常一直盯着他看,林棠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无事。”
陆无常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目光又一次放在那张带着伤痕的脸上。
实际上就像林棠说的,这道疤不仅没有破坏美感,反而会让林棠之整个人显得更加脆弱。但陆无常看着那道浅淡的疤痕,却觉得忽然间变得无比刺眼,就像他的所有物被打上了别人的痕迹。
之前那种玩具被弄坏的暴怒又一次升腾了上来,这一次林棠没来的及安抚,因为他在埋头苦吃。陆无常看着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又想到自己心中的怒气,脸色陡然下沉。
“老板?你怎么啦?是不是......哎!”
石桌上的瓷碗猛地爆开,陶瓷片朝着四处飞溅。林棠挡了一下脸,但一片不长眼的碎片划过了他的颈侧,留下了一小道血痕。
有点疼,但林棠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个了,他迷惑的是老板为什么忽然生了气:“老板?怎、怎么了!”
陆无常看到了他那被划伤的脖颈,心情更加恶劣。而这时却有晚风吹过,带来了饭香,和一丝丝勾人的气息。
他目光微凝。
在林棠眼中,只看到老板炸了碗,脸色忽然阴沉下去。他走上前还没想问问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股极大力按住,然后猛地摔在了石桌上。
“老板......老板?”
林棠一脸茫然,就看到陆无常先盯着他那被划伤的脖颈,眼中是不正常的光。
“他先前去药王谷办事,药王谷有瘴气,就激发了他体内的毒素。”寒灼突然道。
寄宿了剑的寒灼现在可以随心所欲地说话,林棠顾不得其他,忙问:“那、那我的血不是应该可以治他吗?为什么老板看起来更不对劲了!”
“你的血能帮他抑制毒素,但是他的体内,多重的毒素相互叠加,本就不稳定。”
“虽然总的来说,饮用下去的血液能够克制百毒,但香气,却可能来自于某些药材。这些药材与他现下的毒相生,所以很显然,他的毒被你的血液气味所诱发了。”
林棠听的似懂非懂:“那、那我该怎么办?老板看来像饿狼一样,你觉得我和他好好商量能不能......”
他的话说到一半儿便消了音,因为陆无常非常粗暴地按住他的脑袋,然后咬住了他受伤的脖颈。
林棠疼的嗷地一声哭了出来,他哀嚎道:“卧槽——!救命!老板是属狗的吗!”
他疼的很,又不能推开老板,只能有气无力地靠在石桌上,一阵一阵的抽气。但或许是他在那里鬼哭狼嚎带着哼唧吵的陆无常心烦了,男人抬手在他唇角一点,林棠顿时就发不出声了。
“禁言咒。”寒灼的语气带着些幸灾乐祸,“他嫌你太吵了。”
“哎!有没有王法!他咬的是我,我都给他咬了,连叫都不让我叫一下吗?!”林棠说不出话,只能默默流泪,“他是个坏老板!压榨员工!”
“那你也不要和他好了?”
“谁要和他好!他就是可恶的周扒皮,万恶的资本家!”
开始林棠还能和寒灼聊天,但后来因为剧痛和失学让他麻木,最后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至少等他再醒来,天已经大亮了。他被放在了内间的床上,还被贴心的盖了被子。
林棠揉了揉眼,他爬起来后下意识摸了下脖子,却发现那里光滑平整,没有一丝伤口,也不再疼痛。
“哇,老板好贴心。”林棠感叹。
“昨天你骂他周扒皮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寒灼剑被放在床头,寒灼冷笑道。
“是吗?哎呀,还好吧,老板偶尔压榨员工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嘛。”因为伤口不疼了,林棠好了伤疤忘了疼,瞬间就投敌倒戈,
“而且......我衣服是谁换的?”
寒灼:“......我说我,你觉得呢?”
林棠:“......啊,哈哈,随口问问嘛。”
昨天那件衣服带了血,又被按在石桌上沾了油污,林棠还以为老板照顾人也不过就是把他往床上一扔呢。
推开门小院一片安静,林棠四处看了看,没有见人,问:“那你知道,老板去哪了吗?”
“他?他大概......去发泄自己的不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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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园,婷芳居。
婷芳居是整个春满园最大的院落,被救回来的“饲料”们别的不清楚,但婷芳居中的李嫣儿不能惹,却记得非常牢固。
李嫣儿是魔尊的宠儿,未来的尊后,这一点几乎成为春满园,甚至整个无光域的共识。因此平常这里总是络绎不绝,无论是谁都想在这位未来尊后面前刷一下脸。
但此刻,在春满园中住着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饶开那条道路。平日里欢歌笑语的院落一片安静,偶尔会发出的也只有一声声凄厉地惨叫。
“尊首!尊首!嫣儿错了,求求您,原谅嫣儿这一次吧!”
那条平日为非作歹的金鞭正挥舞的噼啪作响,但它的方向却不是对着旁的,而是总掌握他欺辱平民的主人。
陆无常的双眼微眯着,若是林棠就该知道现在必须要乖巧懂事以免老板更冒火,但李嫣儿显然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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