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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拜访的这个人——她是一个神通广大的女巫,能力强大到连我都无法望其项背,”塞谬尔降下车速,缓缓驶上了陡峭的山路,“她一定有办法解决你的困境。”
福音脸朝向车窗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并不想做任何回答。
高大的云杉枝干相接,土壤上落满了一层厚厚的草叶,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他们沉默地行驶在苔藓与山间鼠尾草的气味中,时不时有好奇心强的小动物在树丛间一闪而过。
很快,他们视野中出现了一座小木屋,院前种植了许多奇异的植物,像被客人惊扰了一般在微风中摇曳。
塞谬尔装模作样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去敲门。而福音对于见陌生人已经失了兴致,靠在车门上观望情况。
来应门的是一个年迈的老婆婆,她浑浊泛蓝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面前这个笑眯眯的男孩不是什么好人,又要关上门。
塞谬尔眼疾手快,把脚撑在门缝里,喊道:“伊达,是我!”
没多久,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婆婆,放她进来吧,只要那个女孩儿。”
福音诧异地和塞谬尔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后走了进去。塞谬尔也想跟在她后面,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门外,显然这个屋子被施了魔法。
……
福音坐在沙发上,很快面前被盛上了一杯热茶。一个身着黑色衬裙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在她对面坐下,美丽的橘色眼眸像猫咪那样狡黠动人。
“不必紧张,我施了魔法,塞谬尔在屋子外面根本不会听到我们的谈话,”伊达问,“你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
福音摇头:“我不知道,现在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无论怎么都好。”
“结束有很多种方式,握手言和、拼死抵抗,或是最为可悲的自我了断……你喜欢哪种方式?”
福音下意识想说自我了断,但没有出声。
“这样问可能很冒昧,但……你能告诉我,现在这场谈话是真实发生的吗?我的认知好像出了问题,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如果是做梦的话,我又该怎么醒来呢?”
伊达回答:“其实你已经明白了不是吗?只是不知该怎样做出选择。记忆随时可以恢复,只是你牢牢把握着那个闸口,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放开。”
福音愣住了。她试图对自己掩饰这个秘密,好像只要把它当作一个理不清的毛线团,就可以无限推迟面临选择的那一天。
记忆的丢失不是偶然,而是自己想要逃避原有的生活,才刻意将它尘封在了胸腔的最深处。而眼下的这个世界,美得如梦似幻,还有甜蜜的情人伴自己左右,但这里的命运不可捉摸、也不可把握,宛如繁星在水面一碰即碎的倒影。
「醒来,还是沉睡在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见福音垂着头默默不语,两手紧紧攥着衣角,伊达揭开怀中的黑色绒布,将手悬在剔透的水晶球之上。
她低声呢喃咒语,水晶球里逐渐泛起了波纹,就像一片又一片洁白蓬松的羽毛。它们缓慢地漂浮、回旋,福音望着水晶球的目光出了神,她感觉自己正置身于雪夜之下一场盛大的华尔兹。
“福音,选择权在你,”伊达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勇敢做出选择,我能看到你将会拥有一个人人欣羡的未来。”
福音沉思了一会儿,目光再度抬起时已经多了些许坚毅的明亮。
“我明白了,谢谢你,伊达。”她诚恳地道谢。
女巫颔首微笑,内心不禁思忖,难怪克罗诺斯会对她这么着迷,这个女孩并不像传言那般软弱愚蠢,只是身为一个毫无力量的人类,在面对这些无法把控的事情时,退缩无疑是最好的保全方式。
她摘下自己的羽毛项链,系到福音的颈上:“勇敢的女孩,我送你一件礼物,请好好珍藏它,危急时刻它会发挥你意想不到的作用。”
脖颈处的肌肤被柔软的羽毛轻扫,福音不好意思地拒绝:“这太珍贵了!我不能白白拿你的东西……”
伊达冲她调皮地眨眼:“没关系。这不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也想通过它让一个冷漠的老朋友欠我一点人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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