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拿错反派剧本了免费阅读(50)
有樱桃吃,初夏不和他计较。
鲜红的樱桃浸着清水,漂亮得像宝石,初夏一连吃了十来颗,唇瓣被镀上一层胭脂般的色泽。苏回不动声色地盯着,眼神发直,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穆千玄从竹苑外走了进来。
初夏立即献宝似的捧着樱桃迎上去:师父,吃樱桃。
苏回酸溜溜地说:夏夏,听说你师父给你铸了把剑,待会我们切磋一下。
初夏狐疑:小师叔,我最近没得罪你吧?
为什么这样说?
难道你不是借机揍我?
我哪有这么小心眼。
吃过樱桃,初夏抱着剑,去竹林里与苏回切磋。
穆千玄跟着一起。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指点初夏的功夫,他想看看,楼厌主宰这具身体时,有没有教初夏别的招式。
苏回的剑很漂亮,名叫浣花,初夏早就眼馋了,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剑,不比苏回的差。初夏坐在倒下来的竹子上,心满意足地摸着自己的剑。
阳光从枝叶的缝隙间落下,照出她细腻白皙的一截脖颈,脖子上串了根红绳,绳子上系着什么,塞进她的胸口,隐约是一抹红似心尖血的颜色。
苏回好奇:你脖子挂着的是什么?
没什么。初夏眼疾手快地把东西塞好。
那是楼厌给她的朱雀神火令,是个烫手山芋,不能丢,也不能要,初夏别无他法,就先挂在脖子上,等下回见了楼厌,把东西还回去,如果他没有因为自己再次逃跑雷霆震怒而掐死自己的话。
至于上交给奉剑山庄,这个念头初夏有过,最后被否决掉了。朱雀神火令是离火宫至宝,事关重大,处理不好,会再次掀起腥风血雨,改变如今的江湖局势。奉剑山庄从上到下各怀鬼胎,不见得就能秉公处理,还是打哪儿来送哪儿去更为安全。
初夏的小动作被穆千玄收进眼底,穆千玄一剑劈开竹子,把初夏和苏回二人都吓了一跳。
苏回没再追究那是什么,他拔出自己的剑,指向初夏:夏夏,接招。
苏回说是切磋,实际上是陪着初夏拆招,帮她纠正不对的地方。穆千玄在旁边默默看着,放下心来,只要苏回不借机欺负初夏,就万事大吉。
苏回有意放慢招式,引导着初夏,初夏跟着他手里的剑招走。
视野里的少年春衫薄透,恣意潇洒,手中长剑宛若蛟龙游走,划出银光。初夏正要接住他的招式,眼前忽的陷入一片黑布隆冬,她慌了下,手背被冰凉尖锐的剑刃拉出道口子,火辣辣的剧痛伴着蜿蜒流淌的湿热触感,登时占据了所有感官。
你怎么直接撞上来了,这多危险!
夏夏。
一前一后,分别是苏回和穆千玄的声音,各自带着急切和担忧。初夏努力张了张眼睛,消失的天光重新透进眼底,映出苏回和穆千玄的轮廓。
穆千玄毫不客气地推开苏回,握住初夏的手。
初夏摇摇头:我没事,伤口不大,别怪小师叔,是我自己笨,没接住。
苏回剑锋势不可挡,要不是他收得快,就不是留下伤口这么简单的事了。穆千玄冷着脸,横抱起初夏,飞快离开。
苏回这倒霉玩意,出手没轻没重的,以后不许初夏和他玩。
初夏无奈地说:我是伤了手,不是伤了腿,师父,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被人看见,不好。
别说话。穆千玄道。
苏回将剑插回剑鞘,跟上二人。
进了屋后,穆千玄翻箱倒柜找出一瓶金疮药,倒在初夏的伤口上。苏回盯着初夏的伤口,满眼歉疚,他的剑伤过许多人,但从未想过伤害初夏。他与初夏拆招,真的只是陪初夏玩玩。
初夏看向二人,想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忽觉两人的轮廓逐渐淡去,墨黑的颜色从四面侵蚀而来。
初夏眨了眨眼睛,黑暗铺天盖地,吞噬了她眼前的光。
她异常的反应引起苏回的注意:夏夏,你眼睛怎么了?
初夏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使劲地揉着眼角,声音里藏着几许惶恐:我、我好像看不见了。
两个男人皆是神色一僵。
苏回抬手,在初夏的眼前晃着,初夏双目睁大,瞳孔仿若黑葡萄,嵌在眼眶里,却无半点波动。
苏回惊愕。
穆千玄握紧了药瓶,脸上阴云密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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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初夏双目失明这件事, 没能瞒住萧毓婉,奉剑山庄风起云涌,萧毓婉早就想搬出这个是非之地, 是初夏私下劝她留下来的。怕盛家不死心,再找麻烦, 萧毓婉就没坚持, 此刻见初夏眼睛出事, 萧毓婉后悔不已, 心疼得直淌眼泪:夏夏的眼睛怎么会突然看不见?
穆千玄没法回答她, 事实上,初夏是他的徒弟,他这个做师父的, 没有保护好她。
初夏摸索着, 抚上萧毓婉的脸颊, 卷着袖子擦掉她的泪, 安慰说:娘,别担心, 兴许只是暂时失明,小师叔去请阮姑娘了, 阮姑娘医术好,会有办法的。
说是这样说,心里并无把握, 甚至这突如其来的眼盲,初夏都找不到缘由。近日她的眼睛没有受伤, 也没做过什么伤眼的事情, 双目失明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原书里根本没有这个情节。
苏回和阮星恬踏进屋内。
萧毓婉连忙让开,让阮星恬给初夏看诊。阮星恬撑开初夏的眼皮, 仔细检查了眼底,又搭上她的手脉,询问近日的饮食以及眼睛状况。
初夏一一作答。
阮星恬松开她的手,众人屏息凝神,等待她的答案。
阮星恬说:诸位不必忧心,经初步诊断,初夏的眼睛是中了毒,解毒不难,只需采些草药,捣碎敷眼拔除毒素就没事了。
萧毓婉惊道:夏夏的眼睛怎会中毒?是谁下的毒?为什么要针对夏夏?
这三个问题,也正是穆千玄和苏回想问的。奉剑山庄内都是自己人,初夏平日里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没跟人红过脸,更别说树敌了。但有一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三公子的徒弟,光是这个身份就足以招人记恨了,奉剑山庄鱼龙混杂,要找出下毒的凶手,等同于大海捞针。
穆千玄说:什么药,我去采。
三公子不认得草药,这几味草药里,有些极易与毒草弄混,我与三公子一同去吧。阮星恬说。
穆千玄没反驳。他一心扑在剑道上,确实不了解草药,更何况阮星恬说有与毒草混淆的风险,他不敢拿初夏的眼睛去赌。
穆千玄陪阮星恬采药,哪怕初夏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都找不出拒绝的借口。穆千玄怕拖久了耽误初夏的眼睛,只叮嘱初夏两句,立即与阮星恬出发了。
有萧毓婉陪着初夏,苏回不便久留,就先走了。
骤然被夺走光明,眼前一片黑暗的日子,让初夏无所适从。初夏试着熟悉在黑暗中行走,没走几步,就撞上了桌角。
萧毓婉打了盆清水进来,扶着她坐到床上,说:听话,夏夏,先睡一觉。等三公子回来,你的眼睛就能复明了。
初夏只好先在床上躺着。
萧毓婉用帕子浸着刚打的水,拧干后,擦着初夏脸上的汗渍。
中毒的症状渐渐上脸,初夏粉白的面颊透出乌青的颜色。萧毓婉只能暗暗祈祷,穆千玄和阮星恬能早些回来。
天气渐热,正午的时候是最昏昏欲睡,初夏躺下没多久,就陷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斜阳西下,晚风轻拂,参天的巨树上,一对年轻的男女并肩坐在晚霞里。
夕辉透过枝叶的间隙,点缀着白衣少侠飘展的衣袂。镜头拉近,二人的容颜一览无余,少侠清隽,女子貌美,整个画面经霞光的渲染,似满屏冒着粉红色的心形泡泡,不由得叫人感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
你知道了?女子说。
嗯。少侠面无表情地点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就知道了。
女子用手支着下巴,迎着夕辉望去,眯了眯眼睛:既然如此,真正于你有恩之人是我,如今那盛初夏转投离火宫,做了庄允的走狗,你们的婚约已经做不得数,都是报恩,你能对盛初夏以身相许,何不对我也以身相许。
我不同意!初夏生气地从梦中惊醒,直直坐了起来。
萧毓婉坐在床畔绣着件衣衫,听见她的喊话,不由问道:你不同意什么?
娘。初夏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吞下那股酸溜溜的醋意,心虚地摇头,没有不同意什么,我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的是原书里的片段。
原书中,盛初夏坑害男女主种种行径被曝光,走投无路,只好回到庄允身边。盛初夏强盛的控制欲,让穆千玄感到厌烦,穆千玄对她一再容忍,她却变本加厉,这次出走,算是光明正大地宣告与奉剑山庄决裂,两人再无履行婚约的可能。而在此时,盛初夏当初冒领救命之恩一事也东窗事发,事实表明,阮星恬才是那个真正救了穆千玄的人。
阮星恬顺势要求穆千玄以同样的方式报恩。
反正都是报恩,对比盛初夏的娇纵愚蠢,阮星恬至少不会给他惹这么多麻烦,耽误他练剑,摧毁他的剑心。所以,穆千玄同意了。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初夏看这段剧情时,心里说不出的怪。作为一个成熟的读者,自圆其说是基本素养,虽说这是本狗血的古早文,阮星恬的经历怎么说都称得上大女主,大女主的正宫,那必然是知分寸懂进退,不拖后腿不惹事。
比起其他男配各作各的妖,穆千玄简直就是神仙相方,作者把他定为正宫,撇除有强行凑CP的嫌疑,从理智上来说,穆千玄貌美能打,确实适合当男主。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感情线是这个作者的弱项,作者用了山路十八弯的写法,凑了几百万字的CP,终于硬是把两人凑到了一起。忽略违和感,这本书的剧情还是可圈可点的,温柔美丽的医女大姐姐x天纵奇才性格乖僻小狼狗,这对CP硬磕,也是能磕出点东西的。
阮星恬与穆千玄的感情尘埃落定时已接近大结局,再后来,阮星恬被楚绣绣掳走,穆千玄悟出剑意,功力突飞猛进,杀了楚绣绣,夺回阮星恬,一战成名,在驭龙台上被拥护为武林盟主。
名利双收,抱得美人归,算得上很完美的结局了,如果他们绝美爱情的垫脚石不是初夏的话。
初夏气呼呼地捧着脸颊。
萧毓婉起身去了厨房,端来一碗红豆冰沙。今年热得比往年早,暑气重,初夏额头沁出层薄汗,双颊红彤彤的,这碗红豆冰沙刚好给她降火。
在生谁的气?萧毓婉喂着她吃。
没有。
夏夏长大了,有了心事,也不和娘说了。萧毓婉叹息。
哪有。
如果没有,为什么三公子和阮姑娘走后,你一直闷闷不乐。萧毓婉搁下碗,夏夏,等他们回来,治好了你的眼睛,我们立刻搬出竹苑。
初夏含着口甜滋滋的红豆沙,闻言,愣了下。
怎么又提起这茬了?
初夏很不情愿搬出竹苑,一则楼厌虎视眈眈,在奉剑山庄,他多少会忌讳点;二则她与穆千玄感情刚升温,恨不得日日腻在一块,搬出去就不能天天见面了。
我没有不开心,在这里我住得很开心。初夏双颊鼓起,硬是挤出点笑容。
夏夏,三公子是你师父,你拜师前我已经同你交待过要想清楚。那三公子确实是人中龙凤,你喜欢他无可厚非,可奉剑山庄这么多双眼睛,迟早有一天会有人看出端倪,你不要名声,难道三公子也不要了?
娘,你初夏一不小心吞下口中的碎冰,一股凉意顺着喉管直接凉透心底,她黑黢黢的双目毫无焦距,转头望向萧毓婉的方向,透出讶然之色,讷讷开口,你都知道了?
你是我女儿,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不是有意瞒着您的,我只是没想好怎么跟您摊牌。初夏垂下脑袋,乖乖认错。这个时代的这个年纪,很多姑娘家已经嫁做人妇,算不得早恋,偏生她的心底生出早恋被抓包的心虚。
我知道,三公子对我们母女的好,我都看在眼里。若他不是真心,我怎会放任你们胡来。
娘,您不反对?
经过这么多事,我余生别无所愿,只要夏夏高兴,喜欢谁都可以。萧毓婉满目慈爱,将初夏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你们虽是师徒,也是年轻男女,互相倾慕,情有可原,他是真心待夏夏好,愿意代替我照顾夏夏,我感激都来不及。
娘,您真好。初夏忍不住扑进萧毓婉的怀里,眼眶微湿。
*
阮星恬说的那几株药材生在绝峰之上,阮星恬是医女,行医治病是本职,功夫这方面称得上花拳绣腿,要攀登上这样的悬崖峭壁并不容易。穆千玄用一根绳子锁住她的腰身,单手提着,一路拉扯,总算上了峰顶。
要不是他不认得草药,真不想带上这个拖油瓶。
穆千玄压着嫌弃,尽量不露在脸上。
高耸入云的山尖犹堆着冬雪,那几味药材喜寒,就生在薄雪之间。阮星恬采药,穆千玄跟着,一一辨认,记在脑子里。他轻功好,背着药篓,几个纵越,就把草药采齐了。
哪怕自信自己的记忆力和眼力,穆千玄还是谨慎地把药篓递给阮星恬,让她确认一遍,以免混入毒草。
都是对的。阮星恬很是佩服穆千玄的判断力,与祝文暄采药时,祝文暄十有八九会弄错。
穆千玄拿起一株,指尖捻出青绿的汁液,放在鼻端嗅了嗅:这气味与当初我眼盲后所敷解药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阮星恬脱口而出,说完,立马意识到什么,堵上自己的嘴巴。
我记得。
那你知道阮星恬的脸上明显是吃惊的神色,穆千玄这个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本是有意借着此举,引导穆千玄悟出真相。穆千玄显然早就清楚,当初救他的是她,不是初夏。
我知道为我捣药敷眼的是你。穆千玄的话印证了阮星恬的猜想。
当日三公子受毒素影响,面容青紫,不辨五官,我也是后来才认出是你。阮星恬想起很久之前初夏深夜所求,接近穆千玄是她别有用心,她不想初夏因此被逐出师门,解释说,三公子,初夏并非有意冒认,她在盛家处境艰难,出此下策,为的是萧夫人,还请三公子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不要责怪她。
她自然不是冒认。为我祛毒的是你,衣不解带照顾我的是她,没有她,我已冻死饿死在冰天雪地里。
阮星恬噎了下。原来是为这个,他索性将错就错,只对初夏好。要是当初她没有被林愿的一封书信唤走,留下来照顾他到痊愈,他会不会对她也这样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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