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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陆扁了扁嘴,有些傲娇地转移了视线,继续戳:“我还是不喜欢你。可是师姐说我们是一家人,要好好相处。我是看在师姐的面子上,才肯叫你的。”
云清迟摇头失笑:“你还真听阿蘅的话。”
樊陆听了,再次转头,站起身。因为身高原因,他只能仰视云清迟:“不止我听,你也要听师姐的话。师姐说什么都是对的,她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云清迟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自然。”
樊陆看了看云清迟的身后,眨了眨眼:“你放心吧,英王殿下没有生云小姐的气。他只是在想该如何解释此事。”
云清迟见樊陆毫不忸怩做作的神色,眼中掠过一抹奇异:“你听到了方才我们说的话。”
樊陆有些奇怪:“你们说的那么大声,我怎么可能听不到?”
不过樊陆显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奇怪,而是拍了拍云清迟的肩肩膀:“你放心好了,以我这么多天的观察来看,英王殿下不是那种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人。云小姐既然这么说,那么英王殿下肯定会有自己的思量。”
说完之后,樊陆又蹲下身子,不理云清迟,继续戳着自己的花花草草。
云清迟看着樊陆看似幼稚的行为,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手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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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迟难得地回了云府。
梁以蘅早就收到消息,得知云清迟晚上回府住,因此也没有睡。而是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在烛光下静静地写写画画。
听到门被推响,梁以蘅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门口:“子驰,你回来了。”
云清迟走到梁以蘅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将她有些散乱的头发移到耳后:“不是说不用等我么?怎么还不睡?”
梁以蘅将毛笔磕在榻边的小桌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我可不是在等你。只不过最近事情太多了,若是不趁着现在这个时间多画一些,早上又有一堆事压着,平白浪费。”
云清迟低下头看着梁以蘅画的东西,有些疑惑:“这是?”
宣纸上勾勒着寥寥轮廓,线条旁还有不少注释。而在最中心的部分,明显画着一个硕大的如车轮一般的事物。
云清迟极为感兴趣地坐在了梁以蘅的身边,翻看着那一沓厚厚的图纸:“这是水车?不过和我以往看到的又有些不同。”
梁以蘅伸出手,点了点其中一张图纸,道:“咱们大庆的水车,向来都是人力拉车。费时费力不说,效果其实也不能说很好。我最近就在琢磨,把那些普通的水车改为牛转翻车,驴转翻车。还有......”
梁以蘅又拿出一张图纸,放在云清迟的面前:“那些都还算简单,主要是这个。”
云清迟拿过图纸仔仔细细地看着,偏过头问道:“这种水车我还当真是从未见过,又是个什么理?”
梁以蘅笑道:“我管它叫‘高筒水车’。若是当真被工部那些工匠做了出来,日后哪怕在地势陡峭险峻之地,也能实现低水高送。如此,我们大庆每年的粮食至少能再多出三成。这种于民之大利的事,又怎么能够拖延?自是要加紧研究出来才是。”
云清迟看着梁以蘅卸下妆容后,有些青黑的眼圈,心疼地抚摸:“所以这些日子你都不曾好好休息,就是为了这个?”
梁以蘅握住云清迟的手,顺势靠在云清迟的怀中,闭着眼睛道:“总归如今已完成得差不多。你到时挑个时间把这个方子献给英王殿下。我们家已经太过盛势,不好继续张扬。以殿下的名义呈上,最好不过了。”
至于皇上。
他对新型水车究竟是谁研制出来的,自是心知肚明。看上去云家把功劳全部让了出来,可德泰帝终归还是会觉得委屈了外家。明面上没有封赏,可实际得好处自然少不了。
英王殿下得了如此功绩。日后的新帝哪怕是卸磨杀驴,也要仔细思量。亦可保云清缓一世无忧。
秦国公府看似退让,实则一箭双雕。
云清迟揽着梁以蘅,有些愧疚:“阿蘅,嫁到我们家,终归是委屈了你。”
如果不是做了秦国公府的少夫人,梁以蘅也不用这般。明明一腔才华,却无处释放。哪怕做了无数利国利民的事,也只能看着他人领去属于自己的功劳。
梁以蘅好笑道:“这种老生常谈,你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不止云家,梁家经过这么多年,又何尝不是处在烈焰刀锋上呢?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咱们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人家。该退就退,没必要为了眼前的那点子荣耀,最后把阖族上下一并陷了进去。”
云清迟搂着梁以蘅,看着外面沉沉夜色,有些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你素来贤惠,这些大事你向来拎得清。把家交到你的手上,无论是我,还是父亲母亲,都是最放心不过的。”
“怎么。”梁以蘅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看向云清迟:“你这话倒是有深意,是在影射甄家,还是贾家。”
云清迟很上道地把手搭在梁以蘅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按捏着:“今日甄家三公子甄锦罗给殿下下了私贴。早就知道他们家素来不和,没成想分崩离析得这样快。”
梁以蘅从来不是真正的深闺小姐,闺阁少妇。她手下甚至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渠道,专门收集这些高门大户的情报。因此她对甄锦罗不满甄家并不意外:“这不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么,也没什么好令人惊讶。只是英王殿下才来扬州多久,甄三公子就如此地坐不住,可见他心中对甄家的怨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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