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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二夫人见此情形,都要心疼坏了,“忧儿……”
她欲上前将官差扯开,却不妨那官差腰间刀“铮”的一声拔了出来,在韦二夫人面前一晃,并叱道:“在押嫌犯,夫人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你……你们……”
韦二夫人气的够呛,指着官差又指向韦无冕,“韦无冕,你这是要做什么?”
韦无冕掸了掸身上衣摆,嘴角微翘,“夫人,既是嫌犯自是要带去大理寺好好审问。”
见韦二夫人神情中闪过一抹惊慌,韦无冕眼中淬了冰锋,哂笑一声,道:“韦二夫人来的正巧,昨夜被带去大理寺的韦二夫人的丫鬟已经交代了,她之所以污蔑小郡主与宋小姐有仇怨,皆是受韦二夫人指使,韦二夫人不过来,稍后也会有人去请二夫人的,怎么着,二夫人一道去大理寺坐坐吧。”
“你……韦无冕,你放肆,”韦二夫人一张脸白里透绿,绿里涨着紫色,抖索着手,有些心虚又有些羞恼。
被韦无冕直呼其名唤韦二夫人,不啻是打她的脸,这还是那个自小一直唯唯诺诺,傻傻呆呆的小子吗?
“放肆?”
韦无冕斜着一只眼看向韦二夫人,“于公,我乃大理寺卿,你不过是个无品阶的妇人,于私,我是韦家大公子,你不过是韦二爷的续弦,我尊称你为一声二娘,那是我知理,韦二夫人总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何谓续弦,必是要在正室灵前执妾礼的,还有,你死后亦不可与韦二爷埋一个坟里,纵使……”
韦无冕眼角扫了扫在一旁瞪着一双冷眼瞧着他的韦二爷,勾了勾唇,“我娘也未必愿意与韦二爷葬在一处……”
“你……”韦二夫人气的七窍生烟,这傻子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还专挑人的痛处踩。
韦二夫人一门心思让韦无忧读书,其一目的虽说是为了得韦二爷喜爱,还有另一重目的,只待有朝一日韦无忧位列五品之上,便可为她求得皇上赏赐品阶,一旦有了品阶,谁也不敢再拿她是韦二爷续弦之事嘲笑于她。
但眼看着韦无忧即将出人头地时,韦无冕却偏偏要搅了她的美梦,韦二夫人怎能不恼?
可纵她再恼,但到底心虚,因为让丫鬟出言指认宋真清与百里昊雨结怨的确实是她。
还有,她从发现百里昊雨尸首的第一眼起,便隐隐觉得此事与韦无忧脱不开关系。
所谓知子莫若母,她儿子什么德行她还是清楚的,但她心中虽有疑虑,但无论如何不敢朝自己儿子身上想,所以才想着无论如何将宋真清杀害小郡主的罪名坐实了才好。
宋真清一旦落入韦二爷与百里昊风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少不得让韦无冕与韦二爷离心,也使韦无冕与百里昊风结仇,真可谓是一箭三雕,所以她略施小计,眼瞧着便要达到目的。
可却也没想到韦无冕竟然不按常理出牌,没见他与韦二爷翻脸,也不见他与百里昊风大打出手,而是一出拳便来调查百里昊雨身死之事,这如何不让韦二夫人揪心?
她知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让韦无忧落入韦无冕之手,一旦进了大理寺,韦无忧若是撑不住,不论被屈打成招还是自己吓破了胆子,只要认了杀害百里昊雨之事,那此事便再没有转圜余地。
所以她迫切的想寻求韦二爷相助,可一转头,却见韦二爷眼色复杂的看着韦无冕。
只听韦二爷道:“你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
“这般模样?哪般模样?”韦无冕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我何时不傻了,脑子何时变得清醒了?”
韦二爷沉默,只等韦无冕告诉他答案。
岂料韦无冕仅仅斜了他一眼,“你以为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
话音将落,他看也不看韦二爷一眼,只朝身后招了招手,“走吧,莫要耽搁了韦二爷上早朝。”
他身后的官差闻音知意,原本钳制着韦无忧的两人抬脚跟了上去,另有几人将韦二夫人围在一处,并做出相请姿势。
韦二夫人见被挟着越走越远的韦无忧,方才的恼意此刻全化作了惊慌,“老爷,老爷,忧儿不能去大理寺啊……”
韦二爷看着韦无冕头也不回远去的背影,还有小儿子投来的求救眼神,他忽然沉声问道:“你这是要为那女人报仇吗?”
“报仇?”韦无冕回头似笑非笑,“我不过是公事公办,若是韦无忧当真没杀人,那我自当全须全尾的奉还,可若是他杀了小郡主,那么……”
韦无冕顿了顿,在看到韦二爷神色骤变后,他嘴角咧的大了些,“皇上自有处置,也非我一个大理寺少卿便可决定的……所以,自求多福吧……”
“你当真要与为父,与韦府为敌?”韦二爷又问道。
“不,”韦无冕摇摇头,“韦二爷,自你着人毒打清清的第一刻起,你便是在与我为敌,在你心里,我历来便没有任何地位,何况是我爱的人呢,”韦无冕轻启唇,吐出最后一句话,“韦二爷,你我父子情分素来浅薄,请日后各自珍重罢。”
说完这话,韦无冕也不再耽搁,转身带着官差大踏步离开了。
想起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清清,韦无冕心痛的将将要喘不过气。
哼,报仇吗?
也不算错,韦无冕眼神凛凛,清清流失的那些血自是要一点一滴讨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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