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每次燕冽陪她回奶奶家，都是礼貌尊敬颇有些距离，可从来没展现这忘年交的一面。
    冷白音觉得自己眼前好像有一层迷雾，让她看不清看不懂正在发生的事情。
    于是她躲在后面，一时没有动弹，就想听听他们还会说什么好找点线索。
    “等等”，奶奶握住燕冽手臂制止他已经到嘴边的话语，机警往楼上看了一眼，“我孙女好像醒了。”
    躲在阴影里偷偷听墙角的冷白音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赤着脚呢，绝对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燕冽闻言也顺着奶奶的目光看过去，后背紧绷挺直。
    他犹疑道，“奶奶是不是听错了？她今天很累，很早就睡了。”
    累到晚上他都没有舍得缠她第二遍。
    奶奶瞥他一眼，老神在在地肯定道，“我闻到她的味了。”
    “她现在肯定躲在墙角偷偷瞧呢。”
    冷白音：“……”
    她什么味？她怎么不知道？
    冷白音甚至抽鼻息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啊。
    老太太痛快利落将锅扣在燕冽身上，甚至体贴地帮他绑好，然后脚底下抹油赶紧快步回卧室。
    还特意扬声找了一个蹩脚理由侧脸对楼梯那边扬声，装作不经意似的拍腿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你晴姨今天晚上看鬼片了，她自己不敢睡，我可得赶紧去陪她。”
    戏太假了。
    躲在转角后的冷白音不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奶奶走之前压低嗓音颇为同情的低声道，“你自己想办法跟你媳妇解释吧。”
    “之前老太太我也帮你圆不少瞎话了，在她眼皮子底下我可不能再干了哟，要不她以后不乐意要跟我生气。”
    “……奶奶。”燕冽挣扎，他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如坐针毡。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说着老太太快速离开，就差留下一道残影。
    “……”
    燕冽吞了吞口水，直起僵硬的后背，双手拄在膝盖上准备起身。
    动作很慢，大脑在飞快运转。
    哒哒哒，身后响起轻巧的脚步声。
    “编好了吗？”
    还有冷白音微冷的嗓音。
    “编好什么？”
    他转身看她，佯装不解。
    冷白音皮笑肉不笑，双手抱住手臂，“你的瞎话，编好了吗？”
    目光落在一桌子的烤串上，冷白音扬起下巴虚点一下，又转眸探究地看他，“燕冽，我感觉你好像有很多秘密。”
    咕咚。
    燕冽喉结滑动。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冷白音越过他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刚刚奶奶坐过的位置。
    拿起奶奶只喝了一口的啤酒杯抿了一口，解了渴之后她才继续说，“我奶奶临阵脱逃了，那我陪你聊聊。”
    “快坐下呀燕冽。”
    燕冽坐好，抿唇看她。
    “音音想聊什么？”
    她歪头看他，“我们就先从，你为什么跟我结婚开始说起吧。”
    作者有话说：
    冽冽危。
    下章预告：唰啦一声，长袍落地。
    第三十五章 唰啦一声，长袍落地。
    奶奶对燕冽肉眼可见的熟埝信任的程度, 已经超越孙女新婚丈夫应有的。
    冷白音双臂抱胸若有所思看向燕冽，怪不得一开始奶奶不同意联姻，恨不得把冷成励的脑袋砸开瓢。
    后来莫名其妙就退让了, 说盼着看她成家，如果对方人不错也行。
    她看着燕冽, 燕冽也沉默地回视她。
    目光深沉黑凝, 涌动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因为我想娶你。”
    他轻声说。
    和之前的答案如出一辙。
    可这不是她想听到的。
    于是她追问，“原因呢？”
    燕冽垂下眼,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细密的睫毛上晕出一层光晕。
    “我们之前见过。”
    他突然说，抬眸看她，“如果你能想起我们什么时候见过，我就都告诉你。”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冷白音不禁愣住，“什么时候见过, 婚前吗？”
    他们婚前是见过啊, 在咖啡厅里，他们深入交谈过一次，那次之后她才决定接受联姻。
    燕冽只是安静地看她。
    久到冷白音品出他沉默眼神中的否定。
    不是那次。
    她不禁疑惑, 那是哪次？什么时候？
    冷白音细细琢磨，但一丝头绪都没有。
    “我没失忆吧？”
    她甚至瞪大眼睛向燕冽求证。
    没有什么狗血的失忆梗，车祸梗在她身上发生吧？
    她一言难尽地皱着脸，“难道是我们之前就谈恋爱, 然后突然遇到车祸或者我生什么病了, 我就把你给忘了？！”
    冷白音的神情过于震惊，勾得燕冽弯唇，他含笑摇头否定她的猜想, “没有。”
    “没有你说的这些剧情。”
    “那是什么？”她不解地问。
    微扬的唇角渐渐落下, 他眸光复杂地凝望着她, “你再想想。”
    你没有失忆。
    你只是把我给忘了。
    他在心里轻声回答她。
    静谧的夜里，冷白音惺忪着思考。
    燕冽上前揽着她的肩膀带她回房间，“这么晚了，先休息，有事我们明天再聊。”
    跟她预料相反，他并不想她想起来。
    “……诶燕冽，要不然你给我一点提示？”
    她仰头可怜巴巴地看他，企图用弱小可怜的表象攻伐对手脆弱的心灵。
    燕冽弯了弯唇表示爱莫能助。
    这是他的秘密，令他纠结犹豫的秘密。
    那段过往他希望她记起来，又不希望她想起来。他觉得现在已经很好。
    得到他沉默的拒绝，冷白音撇了撇嘴转过头，双手拢了拢散开的睡袍，心里寻思着怎么能从他嘴里翘出点关键信息。
    要不是除了燕冽谁都不知道具体经过，她何至于挖空心思。
    说起来奇怪，燕凛说燕冽从小就跟周燃野他们几个整日在一起，但燕冽暗恋她这事，就郑敬尔一个人知道。
    那天在怀城时间紧急，燕凛只简单浅析一下，就觉得很古怪。
    她得再问问他。
    翌日刚起床，下楼时冷白音就发觉不对劲。
    前段时间在楼下喝茶看新闻的老太太消失不见，晴姨见她下来，还没等她问就主动为她解惑——老夫人今早有事，急匆匆回冷宅了。
    冷白音哭笑不得，奶奶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这样，被抓包之后第一时间就跑了。
    她现在再去追肯定来不及，她估计奶奶不仅没回冷家，指不定跑哪去了。
    走到窗边给奶奶打了通电话，那边好久马上快挂断时才接。
    “音音呀，我今天早上突然接到你汪奶奶的电话，她前段时间不生病了吗。自己住院没意思，让我过来陪她说说话。”
    “她早上都难过哭了，我这一刻都等不了啊。”
    冷白音抿唇无奈道，“奶奶，您跟燕冽瞒我什么啦？”
    “……哎呦音音，这医院怎么信号这么差呀，你刚刚说什么奶奶听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