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幽-免费阅读(50)
二人对视一眼:你说要是把铜钱抢走,他会不会
没了铜钱,还有别的,要真是个什么邪性的本事,你以为只能靠一样东西?
那还上不上?
先等等,看他干什么,而且这人根本对姓夜的没用,胁持也止不了人家动作,万一咱们真不小心杀了人,姓夜的面子挂不住,大开杀戒,你我不就
哈哈哈哈
夜无垢笑得相当愉悦:来啊,有本事就一起上,杀了我!
他就知道,小看病秧子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这人刚才明明可以走,却留下来陪他他知道,是信任,是默契,信他有实力应对面前的事,默契的知道,他不会将他作为负累,也同样会信任他,不会顾此失彼。
病秧子对他,和别人不一样!
夜无垢越杀越凶,越杀越愉悦,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漕帮为他设的杀局,从来都是环环相扣,绝非临时起兴,还有这个田村,那个蛛娘娘力量到底有多大,他如今尚不知晓,也不敢随意判定。
扔出扇子,收割人命的同时,他食指卷进唇间,吹了声悠长的口哨
有马声嘶鸣应和,很快暗暗夜色里,出现了一匹枣红马,它本该融于夜色,却因毛发太漂亮,太丝滑,折射着璀璨星芒,看起来漂亮的紧,又神骏无比。
它似乎也极有眼力,现场这么多人,它不慌不乱,直直冲着夜无垢奔来,还因挡路的人碍事,一蹄子踹开了一个。
小红真乖
夜无垢翻身上马,轻夹马腹,马儿就冲朝慕云奔来。
隔着很远,他就伸出了手,朝慕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二人双手很快交握,夜无垢一拉手一扣腰,就将朝慕云拉上了马背,放在自己身前。
朝大人今日表现不错,值得嘉奖。
嗯,你也是。
只简单两句话,一个看似暧昧,像拥抱又不像拥抱的拥抱,夜无垢克制的保持着距离,将玉骨扇塞到朝慕云手中:小红很乖,你不要害怕,不会摔。
朝慕云握着留有对方余温,带着些许血腥味的玉骨扇:你呢?
夜无垢笑唇微翘:担心我?
朝慕云坦然点头:嗯,担心。
夜无垢猛的心跳怦然。
他咂了下舌,声音微哑:不要在这种时候,对我说这样的话啊
四外太吵,他声音又太轻,朝慕云没听到:嗯?
一些臭虫而已,不用担心。
夜无垢拥着朝慕云,吻了下他发顶,旋即翻身下马,拍了拍马屁股:好好送他回去,乖一点。
马儿嘶鸣一声,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尖锐的刀戈鸣叫慢慢变得遥远,淡淡的血腥味也闻不见了,很快寂夜无声,处处安静,除了拂面而过的风,再无多的感受。
马儿很快,但真的很稳,朝慕云只是不太会骑马,并不是一次没骑过,加上来之前夜无垢对他的小小特训,技巧虽不成熟,但驾驭一匹很乖很懂事的马,却已足矣。
你叫小红啊。
他摸了摸马脖子上的毛,想着身后战场会是怎样的激烈,夜无垢把玉骨扇给了他,现在没有武器,怎么对付那些人呢?
漫长旅程在脚下时,时间会有钝感,好像变得无比漫长。
不知跑了多久,城门遥遥在望。
再一次,朝慕云看到了放在一起营救田村女人的另一拨人,因为带着身体状况不一的女人们,他们速度慢了些,这时才走到这里,但他们速度丝毫未缓,一直冲着城门,显然是有什么方法能叩开城门。
朝慕云此行公差,是走过流程报备的,带着大理石腰牌,出示给守卫就能进出,倒也不用刻意沾光。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暗暗夜色里,似有黑影坠上了这支队伍,蠢蠢欲动。
交手,几乎就是瞬间的事。
朝慕云自忖有保命手段,但正面和这么多人打架,基本就是送菜,不可取。
他闭了闭眼,摸了摸枣红马的脖子:咱们再快一点,想办法救人,可以么?
与此同时,狠狠一夹马腹,绷紧了浑身力量,身体前倾,跟着刀儿冲了出去。
他要率先进城,寻找支援!
刚到城门,看到小将军华开济正在和守卫吵架,闹着要出去,嘴里振振有词:我就是忘带腰牌了,至于这么严格,我的脸难道不是通行牌么!
看到朝慕云,他眼睛立刻亮了,见到对方衣角不知从哪儿沾的血:你去打架了!竟然不带我!
小将军常年在边关征战,别的没经验,这种事最有经验,一看就知。
朝慕云没时间跟他解释,急声道:城门外往东五里,有支老者队伍正在被攻击,你速去帮忙!
华开济啧了一声:麻烦。
经历过太多危险战势,他知轻重缓急,翻身上马:你确定,你一个人能行?
朝慕云知道,这是在问他身后带来的尾巴。
今夜去田村的所有人都被跟踪追杀,他怎么可能避免?
只不过夜无垢替他拉走了太多,小红又跑的特别快,别人追不上,但现在,路过老者的队伍,他被发现了。进了城门,其实也不是绝对安全,这件事里掺杂着漕帮暗斗,而京城,是漕帮的地盘,别人如果非要动,冲突就避免不了。
但朝慕云并不害怕,只是握紧了玉骨扇
那就要看看,有些人给不给力了。
夜无垢故意把扇子塞给他,当然不是做为武器让用的。
那你保重。
华开济离开的飞快,全无心理负担。
城门口风平浪静,什么异样都没有,朝慕云进了城后,突然骑着马加速,同时拿出玉骨扇,直直奔向某个方向。
他记得那个当铺在哪里,那是夜无垢的人。当铺周边好像也有几个装修风格一样的铺子,想来不出意外的话,都是一帮人。
马越来越快,越来越近,朝慕云几乎能听到背后传来的风声,那是有人在加速,暗袭过来的声音!
他高高举起玉骨扇:当铺掌柜何在!
这把扇子,在夜无垢手里,是武器,在他手里,是信物。
夜无垢敢给,是知道哪怕时间紧,来不及说清楚,他仍然知道怎么利用这个东西,怎么保护自己,他也拿,更是信任夜无垢,信任夜无垢的人,必不负所托!
果然,枣红马一出,玉骨扇一现,两边店铺就点起了灯,随着他的声音,当铺掌柜推门出来,手中拿着短刃。
他是第二个,之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同的人,从不同的店铺走出来,相貌不同,穿着不同,身上的气质却相同,手里皆带着武器,恭肃安静。
朝慕云笑了:看来,是认得这东西了?
众人根本没多话,或是轻功飞掠,或是暗箭齐发,直接扑向了朝慕云身后。
那里,有暗袭之人已至近前,刀尖离朝慕云后心不过半尺!
不过也仅是这半尺,永远都不能再近前了
这些人动作飞快,手下招数凌厉,将朝慕云护的严严实实。
帮主的东西,哪里敢不认,谁敢不认,不怕被扒皮抽筋,做了下酒菜么!
早就听帮中兄弟们传,帮主身边出现了这么个人,有点不一样就帮主那独性子,找到个可心人容易么,这些外人还跟着捣乱,怕不是想死!
帮主高兴了,天下大吉,帮主不高兴要折腾人,这些主帮狗能替他们么!
这位小朝大人多重要,这些狗知不知道!
小朝大人放心,纵是我等拼出命去,也会保您毫发无伤!
不会说就闭嘴,吓着大人怎么办!小朝大人放心,我等皆是精英,武力高强,谁都死不了,倒霉的是这群碰瓷货!
就是!小朝大人且大胆往前走!莫要回头!前路曙光相伴,后路断无忧阻!
这些人大概文化素养不一样,有些人说话满是烟火气,非常接地气,有些人用词就讲究了,打架有模有样,喊话乱哄哄,可是奇异的,并没有一丝违和,反而充满了生命力。
朝慕云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边已泛白,过了五更天,的确该要曙光乍现,要天亮了。
朝某多谢诸位相助,改日有机会,必登门致谢!
知道自己身体情况,朝慕云也没矫情,策马转身,往大理寺方向走去。
背后刀剑声渐远,不知道这些人会打多久,会不会影响邻居,官府怎么管,夜无垢那边又遇到了多少麻烦,是否能顺利解决,会不会受伤
但他知道自己也是强弩之末,撑不住了。
艰难撑到自己的院子门口,他眼前一黑,再也控制不住,栽了下来。
华开济的马很快,不多久,就找到了朝慕云说的那支老者队伍,小将军直接杀进重围,队伍武力值暴涨,没用及久,就击退了黑衣人,除少部分人受伤外,没有人丧命。
皇上?你怎么在这?
终于战斗结束,华开济走到众人拱卫的老者前,差点直接跪下。
护卫死死抬住了他的身体,捂了他的嘴,示意不要大声说话。
老者,也就是承允帝,微笑着看华开济,食指竖在唇前:嘘夜深人静,莫要嘈杂,吓到了小孩子。
华开济:
他脸上的震惊都要裂开了,病秧子让他来救人,可这边哪里用得着他救?这可是天子的暗卫小队!病秧子到底知不知道别人身份!
再大着胆子看承允帝一眼,对方视线慈祥温和,也带着不可拒绝的命令。
华开济懂了,病秧子不知道,皇上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第52章 莫不是想我了
眼睛再睁开时, 已是天光大亮。
夏日的风在早上,还没有那么燥热,轻盈的越过窗子, 落在房间,送来甜淡花香, 朝慕云闻到了栀子花的味道, 或许还有茉莉?
院子里安静无声,过了初晨时间,连鸟儿轻鸣都已消散,这个略晚的上午, 与往日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官场, 江湖,人牙子,莫名出现的老者队伍先前一日两夜的经历仿佛是一场梦,现实什么都没发生太惊人, 也太离奇了些。
朝慕云手撑着床起来, 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 好像是眼前一黑, 从马上栽了下去?
除了骑马所致,大腿和腰背有些酸软外,身上并没有其它外伤, 浅表擦伤也没有, 要么有人及时接住了他,要么夜无垢的马太懂事。
听到房间里有动静,拾芽芽敲门进来:你先别动!她手脚麻利的放下洗脸盆, 摆上帕子, 跑到朝慕云面前, 你昨天从马上直挺挺栽下来,生生冲着马蹄子去,差点叫马给踩了,好在那马懂事的很,及时止了冲劲,还轻轻扬蹄,抬了你一下,看起来是没怎么摔着,可谁知是不是真没摔着,你先活动活动胳膊腿,有没有哪里疼?
朝慕云果断道:没有。
拾芽芽急:你还没动呢!
朝慕云:
方才动过了。
除了腿间肌肉酸软,并无其它不适。
见小姑娘眼神仍然怀疑,他清咳一声,起身洗漱:那匹马呢?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小姑娘微抿了唇,有些歉意,这两日九爷在外头办事,白天晚上都不着家,家里就我一个人,那马我没看住我给它在后院专门隔出了个地方做马厩,喂了吃的,它瞧着可乖可听话了,我便没太拘着它,它不喜欢被绑在柱子上,我也随了它,反正马厩前隔了档板,它也出不去,谁知昨天晚上它悄悄跑了!
朝慕云动作一顿:跑了?
可不是!拾芽芽跺脚,我给你喂过药,收拾完院子,临睡前想起今早你肯定能醒,想发点面给你做小包子,就去了厨房,面刚活好,手还没洗呢,就听到一阵响动,像是口哨声又像是风声,又像是谁家起夜动静大了点,那枣红马人来疯似的凑热闹,竟然从马厩里跳了出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朝慕云:你听到了口哨声?
拾芽芽圆圆脸皱成一团,相当懊悔:嗯都怪我,跑的太慢,没拦住那是谁的马?贵不贵,咱们可赔得起?
那没错了,应该是马的主人来过,将它带走了。
朝慕云安慰小姑娘:没事,老马识途,它会跑回自己家的,不用我们赔。
小姑娘还是有点虚:可是
朝慕云洗完脸,擦手:我睡了多久?
一日夜了,拾芽芽接递帕子,中间吃了两回药。
厚九泓一直没回来?
卯初回来过一趟,见你还未醒,又出去了,说中午回来再看看,拾芽芽手脚利落的收拾,大人先起来吃点东西,看看书房那堆的一堆卷宗,估计他就能到了。
朝慕云颌首:别人呢?我不在大理寺官署,可有人问?
没有,也没人那么不懂眼色的过来找,大人办事牢靠,从不会耽误,大家都知道的。
京城呢?可有出什么乱子?
乱子?什么乱子?
比如大规模打架斗殴,有人声势浩大敲鼓鸣冤,市井街巷都在讨论一件了不得的事
没啊,皇城根下,天子管着呢,谁敢这么闹?也没听说外头有什么大案子,街外卖菜的阿婆有好多亲戚都在大户人家做事,每天可多新鲜事了,今儿个说的还是别人家老爷好色,又要纳小的小花样,没什么特殊的
没有动静怎么可能?
田村离京城略远,又太偏僻,若说那里动静传不到京城,朝慕云还算理解,可当夜归来的老者队伍离城门不远,他还让华开济去接应帮忙了,那么大动静,怎么可能不为人知?
还有追着他过来的尾巴,可是一直进了京城,到了主街道,他还用玉骨扇请了漕帮众帮忙,那时已经近五更天,起的早的百姓都要吃早饭等城门开了,不该置若罔闻,为什么也没有?
朝慕云感觉太不可思议。
是有人知道了,不敢说,还是在听到动静的同时就被按下去了,根本就不敢问?
不管哪一种,都可见这次事件的对冲势力之强大,京城似乎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朝慕云一面思考用怎样的方式获知事实比较合适,一面低头吃饭,吃完去了书房,处理那一桌叠的厚厚的卷宗俱都是这两日皂吏们对冷念文一案的线索发现。
翻到差不多一半,厚九泓回来了。
您可终于舍得睁眼干正事了!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一翻,见病秧子还是那副病歪歪,又死不了的样子,跟往日没什么区别,厚九泓一点不客气的跑到书案前,抢了半壶茶水喝:你不是让我找冷念文脖子上丢了的那枚玉佩?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