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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经木山主允许,任何人不得入木山殿。
是以,都是由送饭小厮将食盒摆在偏殿的桌上,继而木山主便会来到偏殿就餐。约莫一个时辰后,小厮再来收了餐盘就行。
但最近事情没这么容易了,负责给送饭的小厮接连失踪了两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时间人心惶惶,可又没人敢去敲木山殿的门,问问情况。往常也只有四宫宫主有资格直接求见木山主。
偏偏这个时候,春夏秋冬四宫宫主通通不在木山。准确的说,自去年夏日起,四位宫主就甚少回来,尤其是夏樟宫宫主晏奚,几乎从没露过面。
送饭小厮不见了,只能再换人顶上。
可伙房那处实在是没人愿意去了,生怕自己变成第三个不见了的。赶巧的是,今日刚刚招了个新人,管事的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把他派来了。
新小厮个子不高,长了一张憨厚脸庞,不怎么说话,刚听说让他去送饭,也只是老实地点了下头,什么都没问。
通往木山殿偏殿的路比较难走,要经过好些个岔路。
由于近日四宫宫主带了大半人马离开,整个木山都人丁稀少。
小厮一路走来并没见到人,是以,也没有人发现,这位“新来的”,压根儿就没有用上管事给他的地图,而是熟门熟路地就到了木山殿偏殿。
殿门虚掩,周遭没有一个人影。
小厮侧耳听了听,接着推门而入。
偏殿的桌上还摆着两个未曾打开的食盒,应该是前头两个失踪的小厮留下的。
屋中的椅子倒在地上,墙上与地面都有些点状的深褐色印记,屋中隐隐有股的怪味。
小厮反手关上了门,将手中食盒也放在了桌上,接着,迈步往正殿那处走了过去。
此人行走之时,脚步不带丝毫声响,仿若踩得不是青砖石板,而是棉絮草地。
出了偏殿,便是一条细长走廊,绕着一个精致优美的小院,一路通向主殿。
走廊的石板都已变了颜色,一道道褐色擦痕触目惊心。
小厮眼中暗了暗——能这般毫无顾忌地任血迹干透而不清理,只有一个可能。
越靠近主殿,某种难闻的味道越发浓烈,若是寻常小厮,怕是早就尖叫着一路滚走了。
主殿的门亦是虚掩。
来人轻轻将门缝推大了一些,闪身走了进去。
绕过一扇被染了星点褐色的大屏风,来人见到了主殿内的情形,不由停了步子。
一个黑袍人,花白的头披散在身上,赤着脚席地而坐。头发因先前沾了血,鲜血凝固便结成了好几股。他右手拿着根筷子,正一下一下戳着面前一团已然看不出人形的烂肉。
黑袍人的身边还躺着两个衣衫完整,但都没了脑袋的尸体。两具尸体的服饰,与今日送饭的小厮一模一样。
“咚——”筷子戳到骨头的声音。
黑袍人顿了一下,提起筷子,看了看折了的筷子头,伸手掐掉了那截,接着继续戳着面前东西,口中念念有词。
“姓韩的,你说不说。”
“你把那小崽子藏哪啦?”
“不说?不说我就折磨你,慢慢折磨、慢慢折磨……”
“咚——咚——咚咚咚——咔!”
筷子又折了一截。这回是断在了血肉之中。
黑袍人不满地嘀咕了一下,丢掉断筷,直接上手扒拉起了那摊血肉,从中抠出了断在里头的木块。
“姓韩的,是不是很疼?”
“怎么不说话?”他伸手又撕了撕断筷的地方,“说话啊!叫啊!”手上加大了力气,黑袍人口中不断发出古怪的声响,继而低吼一声,竟是一把扯下了一大块早已开始腐烂的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韩子玉,你倒是给本尊叫啊!”
站在屏风边,小厮默默看着这一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了拳。
黑袍人摇头晃脑地挥舞着手上那一条烂肉。
“韩子玉……你以为把他藏起来,本尊就找不到了吗!啊?”
“待本尊找到那小子,要把他的血通通吸干,皮也嚼了吃了!他本就是我的种!一身血肉都是本尊给的!还给他老子,天经地义!”
“尊上。”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嗯?
黑袍人转过了脑袋,露出一张满面褶皱,双眼凹陷,还沾着不少半干血迹的脸来。
正是木山主陈丙秋。
一年多前,他还是四十样貌,高鼻剑眉;但这会儿,分明就是个垂垂老者。佝偻了身子,骨瘦嶙峋,眼角还沾着污物。
“尊上,小公子找到了。”半低着头,小厮稳稳说道。
“小公子?”陈丙秋反应了一会儿,面上忽然咧出一个疯癫的恐怖笑容,“你是说……找到那小子了?”
“是,尊上。”
陈丙秋猛地跳了起来,跌跌撞撞就往他这边跑来,“在哪!他在哪!快给我!给我!”
“回尊上,小公子就在殿中。”
“殿中?”陈丙秋手上还拿着那块烂肉,闻言,提着肉就在大殿里面转了起来,“人呢?”
“尊上。”小厮上前几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远在天边……”陈丙秋刚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突然闷哼了一声。
滴着血的剑尖从他胸膛贯穿儿出。</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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