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浮动的恐惧停滞了瞬间，人质们没想到小丑会这样说，他们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能看到动摇和不知所措。
    本来姿态随意坐着的莱安在小丑话音落下后立刻绷直了身体，被他突如其来动作吓了一跳的暴徒们手忙脚乱的将枪口抵在莱安头顶，用凶恶的声音恐吓莱安。
    然而莱安全当没听见，他任由枪口紧紧的抵着他的头、挑起他的发丝。
    莱安危险的眯起眼来，目光紧锁小丑，阴郁又杀意十足。
    他胸腔里属于蝙蝠侠的那部分正在躁动，他讨厌小丑把无辜人扯进他们之间的博弈里，更何况现在小丑居然试图用无辜人来成为游戏主宰的一方，用无辜人来动摇和杀死蝙蝠侠。
    更可笑的是调动了米迦勒体内魔力的莱安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些人身上缠绕的黑气，这是恶意。
    这些人质，这些无辜者，噢，不该称呼他们为无辜者，早在他们对蝙蝠侠动了不该有的念头那刻起，他们就不再是无辜者了。
    作为蝙蝠侠的莱安讨厌这个，他本来和布鲁斯就不一样，他对这些人没有保护之心，他想保护的只有蝙蝠侠而已。
    偏生蝙蝠侠又要护着他们。
    莱安磨了磨后槽牙，目光冰冷的瞥过那些犹豫不决的人质们。
    那么就只能期望这些人只敢想想而已了，否则他们不会想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敢动，甚至没人抬头看小丑一眼。
    小丑依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兴致勃勃的继续说：蝙蝠侠不是正义的斗士，他是个杀手，既然如此你们杀了他不正是为民除害吗？
    然而蹲在地上的人质依然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又不傻。
    杀了蝙蝠侠？
    先不说蝙蝠侠一个能打多少个，小丑可是大家公认的杀人犯疯子，危险程度明显比蝙蝠侠高，至少蝙蝠侠还能沟通。
    有谁能指望去和小丑沟通呢？没人指望。
    小丑也不恼，他佯装无奈地耸耸肩：好吧，胆小鬼们，既然无法消灭蝙蝠侠。那么就只能拜托你们去死啦。
    上一秒还保持着一副很好相处模样同他人对话的小丑，却在下一秒毫无征兆的将刀子往他怀中女性的脖颈里捅。
    哈莉奎茵也在得到了小丑的命令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
    然而有比小丑夫妇更快的存在。
    蝙蝠侠毫不犹豫甩出勾枪勾住了小丑的腿将他拉倒，同一时间，莱安投出一把枪狠狠地砸在了哈莉奎茵的脑门上。
    趁着哈莉奎茵咒骂着睁开眼时，莱安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力道按住了哈莉奎茵的手，强硬的拽着她连同她手中的锤子机关枪一同向上。
    枪口迸出火花，射出的银灰色子弹无一例外的全部打进了天花板，随着噼里啪啦的作响声，是天花板落下的玻璃碎屑掉在了地上。
    人质们瑟缩着抱着头，更是一动不动。
    莱安一把将锤子从哈莉奎茵手中夺过，对着哈莉的肚子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她踹出好几米远。
    哈莉捂着肚子尖声咒骂着莱安，她的衣服被碎玻璃划破了不少，有不少玻璃甚至嵌入了她的后背，疼得要死。
    她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只见漂亮的白发挥舞，锤子机关枪的枪口便已经对准了她的脑袋。
    他们之间是绝对的实力差距，以至于哈莉奎茵在莱安手中甚至撑不过一分钟。
    哈莉看了看离自己脸不过几厘米远的枪口，又看了看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眼底满是寒气的莱安，最后看了看那本来莱安坐着的位置。
    只见几名小丑帮的暴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根勾绳将他们的拴在一起，向来是摔得不轻，她知道了，蝙蝠侠并非一直没动，他半藏在阴影中将勾绳套在了那些挟持了莱安的暴徒身上。
    小丑动手那刻，蝙蝠侠拉动了勾绳直接将暴徒全部绊倒，然后他们两不知道什么时候商量好的，一个来解决她，一个去解决小丑。
    但显然，对上莱安的她毫无胜算可言。
    她默默吞下了还没吐出来的那句FAQ，颇为无辜的眨眨眼，缓缓地举起双手。
    我投降。
    小丑在蝙蝠侠手中也撑不了几分钟，蝙蝠侠打落小丑的刀，狠狠地折断了小丑的手，从小丑手里将女人解救出。
    小丑怒吼一声，扑上去掐女人的脖子，哪怕被蝙蝠侠破坏了计划，他依然没有死心。
    蝙蝠侠干脆的伸手抱住女人，带着她跳开，同时他拔出□□对准小丑的膝盖就是一枪，这一枪□□不会打断小丑的骨头但会让他剧痛难耐。
    蝙蝠侠冷漠的注视着狼狈跪在地上的小丑。
    你输了。
    小丑抖动着肩膀，像是在忍耐疼痛，他发出细碎的声音像是在哭，随着声音加大，才发现他其实在笑，他在放肆大笑。
    抱着女人冷脸盯着小丑的蝙蝠侠却突然愣在了原地，然后下一秒狠狠地把怀中的女人推了出去。
    女人被蝙蝠侠一推狼狈的摔在地上，黑发糊了她的脸，她弓着腰缩在地上颤抖不已。
    这个变故没有人料到。
    看见小丑和哈莉奎茵被制服的人质们刚刚站起来，又惊恐的看着蝙蝠侠。
    他们险些都忘了，蝙蝠侠也是个危险分子，他会怎么做，他会杀了他们吗？
    直到有一个人慌忙从地上捡起暴徒们遗落在地上的枪，更多的人举起任何可能充当武器的东西对准了蝙蝠侠。
    蝙蝠侠脊骨挺直，冷漠的看着众人，黑色的披风盖住了他的部□□躯，只能看见他握成拳的双手。
    哈莉奎茵吹了声哨，她兴奋地盯着眼前的一幕，她没有料到那些被蝙蝠侠救下的人会把枪口指向蝙蝠侠。
    然而下一秒，眼前的枪口缩回了锤子里，变回了原本的锤面，哈莉奎茵眉头跳了跳，莱安举起锤子毫不犹豫的敲晕了她。
    莱安拖着锤子缓缓地向蝙蝠侠走去，锤子拖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每走一步，恐怖扭曲的气势便压在每个人心上令他们动弹不得。
    他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分明是张昳丽到令世间万物都为之失色的脸庞，却覆上了一层薄冰，尖锐又寒冷，只是一个视线的相交，就能让人如坠冰窖。
    第88章 Chapter 88
    蝙蝠侠绝无可能突然推开一位女性。
    黑暗骑士的身躯是属于侧写师莱安布莱亚的, 在这个气味混杂的地方，侧写师的嗅觉受到了最大限度的影响，他只能区分出空气中有浓郁的香槟味、火药味和少量鲜血的味道。
    可驱动黑暗骑士行动的力量是米迦勒被魔化的神力, 作为擅长交易和贪婪的恶魔，它们总能挖掘到最有价值的东西。
    它替莱安找到了在场最有价值的东西。
    蝙蝠侠的鲜血。
    这证明了一件事，蝙蝠侠受伤了。
    他心中、他的大脑里突兀的产生了一种情绪, 几乎支配了他的全部理智。
    愤怒。
    愤怒像是劈入奥林匹斯山脉的神罚，顷刻间便将整片山林全部点燃。
    这股愤怒的来源并非蝙蝠侠, 或许从小丑策划这起事件开始，他便埋下了愤怒的种子。
    这些被蝙蝠侠所庇佑着的、生活在蝙蝠侠的庇佑之下的人们毫不知足，在一次次被蝙蝠侠拯救的过程中心怀不满, 想要将他们的救世主射下。
    莱安又怎么会不明白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向蝙蝠侠爆发不满的理由。
    强者总会被弱者排挤，就像被迫签署了条约归于联合国管理的复仇者联盟一样。
    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
    正因如此莱安才会如此愤怒和憎恶这些伪善的人。
    他诞生于蝙蝠侠对众人隐藏下的、绝不会向无辜者爆发的不满。
    可莱安和蝙蝠侠是不同的, 莱安没有坚持的正义。
    莱安的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咔嚓的响声, 每一步都压得很重，他提着锤子向蝙蝠侠走去, 像是下一秒就会抡起锤子将蝙蝠侠揍倒一样。
    莱安身后, 拿着武器指向蝙蝠侠的名流们松了口气，他们知道莱安有多强，轻松惯倒小丑，几秒内便解决了哈莉奎茵, 并将他们从哈莉奎茵的枪口中救下。
    比起蝙蝠侠, 这位陌生的、韦恩先生的婚约者更像哥谭的救世主。
    现在有这位救世主来解决蝙蝠侠, 还能有他们什么事儿？
    开始有一个人开始发出声音, 他的声音是微弱的。杀了蝙蝠侠！
    随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莱安发声, 他们高呼着杀死蝙蝠侠的口号, 看着莱安一步步靠近蝙蝠侠。
    蝙蝠家更是捏紧了拳头，目光闪烁着愤怒盯着这些兴奋高呼着要杀死蝙蝠侠的所为名流们。
    他们的面目扭曲，完全没了往日里高贵优雅的模样，他们和那些底层的、期盼着蝙蝠侠去死的罪犯没有任何区别。
    虽然他们也同蝙蝠侠一样，并不在乎人们是如何看待、形容他们的，但看到眼前这一幕的他们依然感到寒心和愤怒。
    他们当中脾气最爆的达米安动了，他想冲上前去，却被提姆和凯特两人伸手按住。
    放手！德雷克！凯恩！达米安的怒吼夹在统一的口号声中几乎无人听见。你们想看着蝙蝠侠被这个不知来历的家伙杀了吗？
    提姆摇摇头道：他不会杀了布鲁斯的，正好我们能通过这件事判断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达米安不敢置信地用视线扫过其他人，没有一个人动，显然他们都很相信提姆的判断。
    你们就这么相信一个外来人？
    没人回话，他们都被另一件发生的事儿吸引了。
    先是有一滴鲜血啪嗒一声从蝙蝠侠的披风下滴落，鲜血落在洁白的瓷砖地上十分明显，随后是越来越多的鲜血顺着披风下沿落下。
    无故而来的风扬起了莱安的白发，留给众人一个棱角分明到宛若刀上玫瑰的侧脸。
    他走到蝙蝠侠身边，毫不犹豫地撩开了蝙蝠侠的披风，露出他被披风遮挡的身躯。
    那之前被脏弹残片扎破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看到伤口后，莱安更是眼神一凛，他原本以为只是伤口再次撕裂，现在一看，皮肉被刀子挑开。
    那刀子是锯齿状的，蝙蝠侠腹部的伤口已经被切成了肉条。
    现在，莱安已经完全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的目光越过蝙蝠侠落在缩在地上的女士身上。
    莱安的目光过于冰冷，女人抖了一下，避开莱安的视线的同时有些心虚的缩了缩手，将手藏在小披肩下。
    绝大多数下，莱安会是个非常有绅士风度的人，但在面对自己的敌人时，他一定会是最让人畏惧的那一个。
    莱安一步越过蝙蝠侠，蝙蝠侠伸手抓住了莱安的手。
    你要做什么。蝙蝠侠冷声问。身上的伤口并没有让他丢失他应有的气势。
    莱安回头留给蝙蝠侠一个冷漠的视线。别他妈和我说话。
    说完莱安挣一下了蝙蝠侠的手，没能挣脱。这下莱安更气了。
    怎么？你觉得我会杀了她？
    你自己会不会这么做你不知道？
    莱安顿了顿又冷笑着补充：就算我要杀了她，你觉得你能阻止我？蝙蝠侠，你管不到我。
    他脸上浮现的冷笑像是从冻土中钻出的玫瑰，打破了冰冷的外表，热切的颜色夹着冰霜，轻而易举取代过去人们对美的最深影响。
    听到莱安夹杂着怒火的保证，蝙蝠侠掩盖在头盔下的眉梢微挑，他松开了抓着莱安的手，他知道莱安不会杀了她。
    只是他们两现在的吵架，像极了他偶尔见着的在大街上、小巷里大吵大闹的夫妻，蝙蝠侠有些微妙的想。
    莱安收回手，也褪去了脸上的冷笑，他走向蜷在地上的那女人。
    莱安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对，这件事和蝙蝠侠本来没有关系，他在迁怒蝙蝠侠。
    刚才蝙蝠侠可以直接从小丑手里抢过女人把她丢在地上，地上的碎玻璃不至于让女人丢了性命，现在的医学水平也完全能够让女人的身体不留一点痕迹。
    蝙蝠侠明可以避免和那女人的肢体接触，但他依然和她接触了，哈，不用想都知道，那见了鬼的绅士风度。
    他不相信蝙蝠侠没有看见小丑曾对女人说了些什么。
    如果蝙蝠侠不再守护哥谭就好了，和他一样，只守护自己，那该多好，他会成为蝙蝠侠的底线，同样，蝙蝠侠也会成为他的底线。
    他本就诞生于蝙蝠侠的另一面，那么作为自己有什么不好。
    莱安伸手攥着女人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女人惊恐的尖叫着，想用指甲去挠莱安的脸，被莱安避开后只能在这件纯白的礼服留下一个深色的手指印。
    莱安以极其强硬的姿态从女人背在身后的手里夺过了那染着鲜血的匕首，随即松开女人的手，任由她摔在地上。
    女人见自己的行为败露，立刻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的。
    莱安却没有半点想听她辩解的意思，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女人。
    在小丑和小丑女都已经落败的情况下，蝙蝠侠来救你，你的回报是捅他一刀。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
    那些看着这件事情发生的人们也开始回忆，他们面面相觑。
    是了，那视频显然有问题啊。蝙蝠侠怎么会杀害小孩呢。哪怕这个女人想害他，他都选择帮他了。这个女人是里飞特家族的长女吧？天哪，简直不敢相信她是那种人。
    幡然醒悟的人们立刻把手中的武器丢下，用怨毒、不敢相信的目光指责那女人，仿佛刚才那拿着武器说要杀了蝙蝠侠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蝙蝠家简直要为这些人的光速变脸行为拍手鼓掌了。
    是..是小丑说，只要杀了蝙蝠侠，他就放过我。
    闻言趴在地上一直在偷听的小丑夸张的笑出声，他阴阳怪气地说：是的，你宁可听一个罪犯说的话。
    如果我是蝙蝠侠，我绝对不会拯救像你这样的人。莱安斜瞥了眼小丑。
    呵，小丑。
    他还有笔账没跟小丑算呢，事到如今，莱安还能不懂小丑在算计什么吗？
    小丑把主意打在了他的身上。
    利用他对蝙蝠侠的关注，来用那些好拿捏的、软弱的普通人去伤害蝙蝠侠，测试莱安对此的容忍度，打破莱安那本就摇摇欲坠的为蝙蝠侠立下的底线。
    向莱安证明蝙蝠侠所坚守的正义，所拯救的人有多么可笑。
    莱安的话音刚落，那些本来想趁机杀了蝙蝠侠的人们立刻羞愧的低下头，是的，他们宁可相信一个疯子会给他们活着的机会，也不相信蝙蝠侠能拯救他们。
    但莱安不仅仅是说给这些人听的，最重要的是，他在向蝙蝠侠传递一个信息。
    即：如果我是蝙蝠侠，我绝不会拯救像你这样的人。
    莱安的确是蝙蝠侠，这是在隐晦提醒蝙蝠侠，莱安现在真的很生气，而且怒气短时间内不会平息，如果蝙蝠侠依然向留下莱安，那么他就该想办法来平息莱安的怒火了。
    然而蝙蝠侠依然瘫着那张脸，他把小丑夫妇捆了个结结实实，随后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警察很快就到，守好他们。
    这话蝙蝠侠是对着罗宾们说的，他在提醒罗宾们看着莱安，不要让他乱来。
    说完蝙蝠侠便离开了。
    他还得处理一下腹部的伤口，换回布鲁斯韦恩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蝙蝠侠刚走，莱安的表情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冰冷，他走向小丑，狠狠踹了小丑一脚，将那本来趴在地上的小丑直接给踹的翻了过来咳嗽着吐出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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