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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格格党(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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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陵启出神地、迟缓地点点头道:朕忽地想起尚有政务未批,天色已晚,太子也早些回穹庐安置罢。
    卫寒阅闻言也便告辞返回,出得王庭时朗月初升,而夜色中已不见延陵铮身影。
    每年秋分之日乃燕国一年一度的塞西林大会开幕式,大会连开十数日,包含赛马、畋猎、赛驼、障碍赛、射箭、角力、马球、歌舞、戏剧等安排,卫寒阅听闻首日是赛马畋猎,早已有些跃跃欲试。
    靳元题与盛独违哪里放心得下他的身子,可见他那般期待,又不忍拘着他令他失望。
    好在秋分那日天色又一反常态地回暖,风和日丽几如春至,卫寒阅早早便起来拾掇,将靳元题给他备下的狐裘丢到一旁,兴致勃勃地要着绛纱袍外罩曲林锦披风,靳元题好说歹说才劝着这小祖宗乖乖裹严实了。
    「黑潭龙」自打被卫寒阅驯服后便跟被抽了骨头似的,成日立在卫寒阅穹庐外站岗,原本便够暴烈了,现下除了卫寒阅外见人便尥蹶子,一见卫寒阅要骑又跪得利索,生怕卫寒阅摔着一般。
    靳元题每每瞧见它谄媚地伸着头去蹭卫寒阅的脸,便有些怀疑倘或卫寒阅当日并未从后头上马、大费周章地走一遭鬼门关来驯服它,而是往它跟前一站再摸一摸鬃毛,估摸着它也同样会老老实实脱了马籍当卫寒阅的狗。
    卫寒阅翻身上马,缓缓朝会场去。
    他日前才晓得,原来当日与延陵钧密会的矮丘再往北十里便是一片密林,亦是今日的赛场。
    他是不必参与燕人赛事的,不过是出来玩一玩,见延陵钧与延陵铮要近前来,急忙以眼神喝止燕帝燕后可都在观台上呢,为何这俩蠢狗便不晓得瓜田李下?
    吉时将至,燕国宗族子弟与朝中武将们一字排开,皇帝一声令下如洪钟,须臾间各色骏马便撒开蹄子朝林中去。
    卫寒阅驭着「黑潭龙」慢悠悠在林间逛,靳元题与盛独违紧随其后。
    他骑术虽登堂入室,却不爱用弓箭,总觉沉甸甸的弯弓磨得手疼,不如弹琵琶来得有趣,且他也不爱猎小动物,反倒更爱同它们一处顽。
    卫寒阅进了这林中不多时,便有几只小兔子小鹿围过来,他小心地操控着「黑潭龙」,以免它踩着它们。
    随着三人愈走愈深,靳元题正待开口劝卫寒阅回程,便见不远处白影一晃,而后卫寒阅眸光一凝。
    通体银白、角如新月、瞳色殷红飞霙鹿!
    仅存在于传闻中的神兽,其伤可自愈,其病可自除,其血仅半盏入药即可治百病,兼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尧皇昔年夙兴夜寐,从不注重养生,老了身子便显出各种毛病,卫寒阅算了算他阿耶已五十有五,实在不算令人放心的年纪,当下见了这飞霙鹿,哪里还按捺得住,一扬马鞭便疾速追去,转眼即在数丈开外。
    秦靳二人连忙跟上,三匹良驹的脚程相差无几,奈何「黑潭龙」毕竟乃燕地战马,早已熟悉这林中地形,而尧国的两匹显然落了下风,竟被甩出老远。
    作者有话说:
    阅崽:不妙,好像药丸;
    最近要压一压字数,改成隔日更哈(唉)
    第42章 水做的质子(9)
    你是谁?
    卫寒阅不见了。
    白日里纵马一骑绝尘, 可秦靳二人再如何打马急追,竟再无卫寒阅踪迹。
    直至密林尽头,也不见他与「黑潭龙」。
    天色渐暗,靳元题早已放出信号, 闻讯赶来的尧国护卫连同赛完的燕国众人皆入林搜寻, 可事实便是这一片密林已几乎被掘地三尺, 而卫寒阅不知去向。
    却说卫寒阅追飞霙鹿至不知何处冒出来的浅溪边,只见水面波光粼粼,岸上绿草如茵、落英缤纷,而如电疾奔的飞霙鹿竟老老实实停于溪岸, 殷红的眼似通人性般凝着卫寒阅。
    卫寒阅轻手轻脚下马,向它挪过去。
    佩剑将飞霙鹿的前腿划开一道半寸长的浅口, 卫寒阅将襟内小瓷瓶里的药丸倒掉,盛了它的血液。
    正如传闻所道, 甫一取完那创口便自动愈合了, 全然瞧不出方才的轻伤。
    你救我阿耶,我却无以为报,卫寒阅捏着瓷瓶轻声道,若你真有通灵之能, 便来寻我清算罢, 切勿累及我的家人。
    飞霙鹿只是目光柔和沉静地注视他,而后呷了口溪水, 吐在卫寒阅沾了点血迹的指尖处。
    那脏污瞬间便消弭了, 且卫寒阅察觉自指尖处有一股暖流涌入五脏, 比最负盛名的汤泉还令人舒适百倍。
    他正待道谢, 飞霙鹿便倏地吻了下他掌心, 眼前天旋地转, 清溪与神鹿遽然消失,卫寒阅见四面古木参天、落叶萧萧,便知方才大抵是幻境,除了掌心瓷瓶外,几乎以为得遇神兽亦是南柯一梦。
    他循着记忆朝来路折返,他方向感虽极差,可依照「黑潭龙」的丰富经验,走出密林应无需一个时辰,可
    第五次路过同一棵朱蜡桦时,夜色已悄然降临,卫寒阅察觉「黑潭龙」已开始烦躁地打响鼻,心知此地古怪,或许入了谁的阵也未可知。
    佩剑出鞘,卫寒阅暗自戒备。
    倘若召唤小克将自己瞬移,「黑潭龙」便得被留在此处,他并不愿见被抛下的马儿罹难,便想着靠自己闯一闯。
    他略通奇门遁甲之术,察觉此阵复杂,测算生门约摸需一炷香时间可显然布阵之人并未打算容他喘丨息太久。
    暴雨似的冷箭与毒针如精钢攒成的野灌木,荆棘遍生,横斜四炸,自八方尖声啸叫着、热刀割蜡般劈开空气向他钉来!
    卫寒阅剑花如瀑,一轮攻势毫不费力地被他悉数削平,可未几冷箭又至,卫寒阅心知敌在暗他在明,再好的体力也经不住这样虚耗况且他本便比常人孱弱些,若无方才飞霙鹿那一口水,只怕早已力竭沦为俎上鱼肉。
    他一面愈发勉强地护住自己与胯下骏马,一面脑内电转寻觅生门,正差最后一步,周围空气霍然一撕,一支较方才所有箭矢都更长更粗、尖端乌黑淬毒的阎罗丨箭直逼他心口!
    卫寒阅眸光一凛,一把软腰在马上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如同一匹柔韧无骨的雪练,几乎必杀的阎罗丨箭堪堪擦过他下巴。
    本该「咄」一声钉至他身后赤蜡桦上,可身后骤然有一支一模一样、唯有箭羽呈竹青色且箭尖无毒的重箭反向钉来,将这一支正正劈成两半后攻势不减,流光彗尾一般冲向卫寒阅正前方数丈开外!
    「哧」一声几不可闻,中箭之人自然没有卫寒阅那般绝世的柔韧度,箭身入肉后四周虚空如水波一荡,杀阵已破。
    卫寒阅弹起身,便见那人一席儒生长衫,年过不惑却如三十许人
    索济民。
    昔日那难以捕捉的怪异感终于被卫寒阅捏在掌心,他握住剑柄问道:我该称阁下为索侍中还是已故的燕帝陛下?
    偏偏如此之巧,索济民十三年前叛国,延陵扉十三年前驾崩死去的根本不是大燕皇帝,而是被贬为县令的索济民!
    延陵启会怀疑任何一个燕国人壳里换了芯,却不会怀疑觊觎自己妻子、为之叛国、随时可能反水的索济民,便是自己金蝉脱壳的兄长。
    因为疑点太多,延陵扉绝不会选择这样一个引人注目的身份可灯下黑灯下黑,他偏偏成了索济民。
    而他计杀卫寒阅一旦成功,尧燕会立刻开战,他与沈诗鬓自可趁乱离开,而不必靠沈诗鬓与卫寒阅等待不知何时到来的机会,再合谋杀掉延陵启。
    男人捂着血液喷溅的伤口狼狈一笑道:成王败寇,只求殿下瞒住她。
    卫寒阅一哂道:陛下从一开始便错了,以尧燕烽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换来的自由,娘娘不会接受。
    延陵扉咳出浓血道:我顾不得那许多。
    他身体缓缓伏地,抬眼望向卫寒阅身后,用尽最后的力气道:索济民意欲将燕军机密透露给故国少主,被左屠耆目睹后立毙当场左屠耆以为如何?
    卫寒阅徐徐转身,望向戴着玄冥面具、紧握半月纹柘木重弓的男人,对方似乎仍处于心神恍惚中,腕骨颤得连带弯弓都在轻晃。
    秦驱疾左屠耆?
    卫寒阅细想他于夜间碰见延陵铮的时刻的确从未有过。
    联系被他撞见过的、二人相类的、莫名的隐痛,以及未能细看的异常手臂卫寒阅下马,疾步如飞行至秦驱疾跟前,一把摘下了他的面具。
    熟悉的少年面孔登时无所遮蔽。
    你
    卫寒阅惊疑不定,甚至觉得这张脸或许也不是眼前人真正的面孔。
    你究竟
    卫寒阅忽觉唇舌一麻,源自颈后传来的一股万蚁啮噬的痛感,他若有所觉,伸手一探,在哑门穴处触到了一根细如发丝的、不知何时钉入的暗器针。
    意识逐渐削薄,琥珀色瞳仁中映出延陵铮勃然变色的模样,卫寒阅唇瓣翕动了下,在无力地沉入昏黑前,只来得及将袖中小瓷瓶塞入延陵铮掌中。
    阿耶飞霙鹿
    温热水液顺着唇舌滑入喉间,润得肠胃烦渴尽消,卫寒阅默默品了品,是自打入了燕国便未曾尝过的紫苏熟水。
    他眼帘沉得很,艰难地动了动,便对上了一双古井深渊般的墨瞳。
    卫寒阅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可乏得使不上劲,延陵铮仿佛顿了顿,双臂一伸将人搀了起来,又在他后腰垫了只六答晕锦软枕。
    卫寒阅端量了下眼前人,便有些心中打鼓:他昏迷前延陵铮还是个尚未熟透的少年,怎么目下瞧着沧桑了许多?这少说竟有二十二三了。
    你
    延陵铮倏然将人拥入怀中,力道却是轻的,仿佛卫寒阅是一只薄胎白釉美人觚,不慎便会碰坏碰碎了。
    我又做梦了延陵铮声音哑得仿似被砂纸打磨过道,阿阅,我又睡着了我不该睡的,还要照顾你
    卫寒阅听他声音飘忽,怪异得很,忙召出小克。
    【延陵铮怎么了?精神状态好像不太稳定。】
    【喵阅崽,你昏迷的时候我也被迫休眠了,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卫寒阅:
    他斟酌道:今年是乾安几年?
    乾安?延陵铮重复一遍,否认道,已是阅归七年了啊。
    卫寒阅一时无法判断是延陵启改了年号,还是新君登基了,可无论真相如何,都意味着他已昏迷至少七年的事实。
    呃那他目下岂非少说二十五岁?倘或进度条已满,小克自然会收到信号,带他前往下个世界;可倘或未满,那他应当已经入土为安了
    现在活得好好的,却又未曾脱离,算怎么回事?
    当年延陵扉既存了必杀之心,那枚毒针上涂的决计不会是什么寻常毒药,又是颈后哑门穴那般要紧之处,最合理的可能是他毒发身亡,而非人事不省七年后又奇迹般地恢复了意识。
    卫寒阅心念一动,感受了一下自己呼吸与心跳尚在,这才否定了脑内人鬼情未了的想象。
    他正欲向延陵铮一问究竟,便陡然察觉颈侧湿湿热热的,延陵铮竟抱着他落下泪来。
    如若这梨花带雨的是位小娘子,卫寒阅或许会心生恻隐,可延陵铮堂堂八尺男儿不打招呼便开始哭,卫寒阅唯有无动于衷地将他搡开。
    延陵铮心知他爱洁,忙扯了绢帕为他擦拭衣领道:抱歉阿阅,我只是有些疼我得醒了该给你喂药了
    卫寒阅眼皮一跳道:你既已觉得痛,为何还会以为自己在梦中?
    延陵铮喃喃道:一直是很痛的梦中也是痛的。
    卫寒阅念及他唤自己「阿阅」,颇有些云里雾里:夜间出现的秦驱疾大抵是旧人,称他「阿阅」也属正常,然白日里的延陵铮素来称他为「太子」,二人虽共用一个身体,记忆却不相通,延陵铮显然并不识得他。
    此刻外头天光大亮,延陵铮何以称自己「阿阅」?
    卫寒阅颦着眉,再度细察延陵铮的面容,发觉他眉峰处有一道熟悉的、窄小的断口这本不该出现在延陵铮面上,他又抓过对方手掌,果然见到了陈年的疤与那枚象牙隼头扳指。
    可除此之外那张脸分明是延陵铮,卫寒阅难以置信地望向男人道: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解释一下人物关系:秦驱疾是穆隐深,以魂魄的形式进入延陵铮的身体里。
    但他只能晚上出现,他不能被人发现他是延陵铮,所以一直戴着面具,延陵铮本人是没有和阅崽有关的记忆的。
    但他毕竟是切片之一,因此和阅崽对视的时候会有虎躯一震的感觉
    第43章 水做的质子(10)
    阿阅希望我是谁?
    延陵铮面上浮出一丝怪异的笑道:阿阅希望我是谁?
    卫寒阅忆及秦驱疾那手医术, 试探问道:岑淮酬?
    延陵铮目光闪了闪道:原来阿阅想见的是他。
    卫寒阅:
    他瞥了眼那道疤,问道:猃猲?
    他特特选了亲昵的称呼,可眼前人闻言却神情莫测,随即默不作声地再度抱住他道:无碍的阿阅想让我是谁, 我便是谁, 阿阅想见谁都可以
    卫寒阅觉得这人大抵真有些疯魔了, 便换了个问法道:延陵启呢?皇后呢?还有阿耶
    延陵铮埋在他颈窝里解瘾一般又嗅又拱道:延陵启死了,皇后走了,尧皇服了添入飞霙鹿血的药丸,现下好好的。
    那你是否有
    有的, 我都听阿阅的,延陵铮声音轻得恍如梦呓道,放权与尧,两国互市, 目下燕国早已名存实亡
    并未偏离卫寒阅最初的盘算。
    卫寒阅略略放心, 又思忖着延陵铮怎么就疯成如此情形了是自己昏迷太久所致?
    延陵铮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轻舐卫寒阅耳后那块比婴儿肌肤还香嫩的软肉,卫寒阅浑身一栗, 观察了下所处位置转移话题道:孤还在居胥吗?阿耶可晓得孤遇险了?他一个老头子
    还在居胥,尧皇听闻你出事自然坐不住, 我与他说你只是昏睡, 且尧燕远隔千里,若他一把年纪跋山涉水而来, 你醒后必定自责, 又承诺每月修书一封详述你的情况, 这才劝住他。
    卫寒阅察觉他铁钳似的双臂越圈越紧, 勒得他有些透不过气道:你轻一点, 抱得孤不舒服。
    延陵铮慌忙无措地松了力道:是我不好我太疼了, 没控制好我会尽快结束这场梦
    卫寒阅忍无可忍,一掌掴在他面上道:梦你个头!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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