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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阅读-格格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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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有心出门玩雪,只是怕尚未出门便被一堆人苦着脸劝回去了。
    好想尝一尝新雪呀,松软冰凉、棉花糖似的新雪。
    岑淮酬端药入内时便见卫寒阅不披衣便眼巴巴望着外头雪景的模样,比没鱼吃的狸奴崽还可怜。
    他委实心软,太息一声搁下药碗,去取了狐裘覆在卫寒阅肩上,察觉他手臂果然沁凉,又将狐裘拢紧了许多。
    正天人交战着要不要带他出去玩半刻钟的雪,便听卫寒阅问道:阿凫做什么呢?
    岑淮酬顺着他视线望去,便见阿凫指挥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抬了口大锅往洗衣房去了。
    宛郡近来闹起了时疫,一直压不下去,岑淮酬见了也是面色凝重道,太医院能派的都派过去了可病患人数仍是与日俱增。
    宛郡?这样近?卫寒阅有些意外道。
    嗯,所以身在衡都也切莫放松警惕,防患于未然。岑淮酬言罢,观他脸容雪白,眉间不由攒出道沟壑,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擒了他腕子诊起脉来。
    卫寒阅这身体恰似个填不平的无底洞,天生的虚弱不足,无论这二十余年身旁人如何烧钱似地娇养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岑淮酬眼睁睁见他身子日复一日地衰败下去,却无计可施。
    每每试他脉象心头都如坠巨石,岑淮酬仿若对待易碎品般握住卫寒阅的细腕,俯首贴住他颊侧道:真不想当皇帝。
    卫寒阅似笑非笑道:倘若不做皇帝,你连落襟楼的大门都莫想进。
    岑淮酬闷声道:你总有自己的计较,我不问,只是不许折腾自己的身子。
    卫寒阅自不会说方才他听闻宛州时疫后心中猝然升起的念头,只装作浑不在意地拉长嗓音道:知道了你总罗唣这些。
    岑淮酬老老实实交了公粮,却未能如愿留在拣月殿过夜,卫公子用完便扔,赶人道:赈灾之事千头万绪,你赶紧回宫去处理,这几日不许再来,还有,看紧燕鸣湍,莫让他整日在我落襟楼碍眼。
    翌日,卫寒阅顺了顺小克的皮毛,起身去寻卫槐露。
    卫槐露正梳妆,见他天不亮便过来,有些意外道:怎么不多睡会?
    卫寒阅晓得她今日要动身去槊郡督察女校校舍修葺,道:姑姑,孩儿也想去瞧瞧姑姑的女校。
    卫槐露自不答应,道:天寒地冻,染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卫寒阅扯着她衣袖轻晃道:姑姑,闷了一冬太难受了,再这么闷着,不染风寒我也要有旁的病症了,姑姑便带我去罢。
    卫槐露被他磨得没法,只得瞋他一眼道:罢,带你去,只是得多添衣,如若你有半分不适,姑姑立刻送你回来。
    卫寒阅忙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乖得不行。
    二人轻车简行,只带了阿凫与卫槐露的贴身侍婢,向槊郡辘辘而去。
    同日,敏德长公主出游归来。
    槊郡。
    风雪终于在申时止息,卫槐露被卫寒阅哄着喝了盅加料的参汤,阿凫与那侍婢的饮食中亦添了药,足够三人昏睡数日了。
    亥正二刻,一人身形清瘦,姿态猫儿般轻盈,一抹流风般自卫氏别院后门飘了出去。
    千里居本是陋巷里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车马行,近日雪灾闹得生意愈发不景气,掌柜本已吹了灯预备打烊,可合上门扇之际却被一只明明如月的手拦住。
    一匹名驹,脚程够快,雪路奔驰能坚持三日夜不休即可。
    掌柜的望着掌心里沉甸甸的金锭,又猛然望向这位慷慨的主顾,只见对方披着雪白羔裘,肩颈挺拔,长身玉立,怀里还抱了只小狸奴,只是面容被帷帽掩住瞧不分明。
    衡都、槊郡、宛郡三城相邻,星夜兼程三日即至。
    东方欲晓,宛郡城下。
    一人一骑踏雪疾驰而来,守军急忙拦阻道:城门戒严,非公禁入!
    来人掌心一竖,只见四方玉璜一枚,上为龙首,下雕「酬」字,铁画银钩,竟是天子私印。
    陛下遣我来此协理宛郡时疫,见此印如见圣上,开城门!
    音色清冽如冰,随朔风送入耳中,守军不敢懈怠,忙跪地退于左右。
    城门徐徐开启,卫寒阅鞭梢一扬,策马向郡守衙门飞驰而去,雨鬣霜蹄,衣袂猎猎飘扬,卷起一阵碎雪的银沫。
    铜钉大门近在眼前之时,卫寒阅觉得自己几乎在风雪里冻僵的身子终是回了暖,可尚未开口,便觉喉间一甜,旋即一口鲜血染红马鬃,他身子晃了晃,栽下马去。
    行囊里的小克登时瞪圆双眼尖叫:喵嗷嗷嗷
    崽!!
    作者有话说:
    周六有一千营养液加更;
    这个世界快结束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脸盲的乐师(16)
    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
    七日前,衡都拣月殿。
    小楼顶部的碧青色琉璃瓦覆了寸把厚的积雪,其中数片被男人大掌掀开,整个过程除了落雪簌簌外,未曾发出丝毫响动。
    楼顶的黑影下一瞬消失无踪。
    卫寒阅居室内原本空无一人,一道暗影却无声无息地侵入,在他床侧盘桓半晌,而后伸手,自枕边拈起一根乌韧的墨发,置于鼻尖嗅了嗅。
    两日前,槊郡。
    售马与卫寒阅的那间车马行再度被人叩响,已下钥的掌柜十分不耐地拉开门正待诘责,颈间却陡然抵上一把冰寒彻骨的虎头匕首,那薄刃甚至已切破一层油皮,拿捏他的性命如同拿捏一只蝼蛄。
    掌柜寒毛卓竖,两股战战道:好好好汉有何吩咐,小老儿向来童叟无欺,不知何处
    少罗唣,来人黑巾遮面,嗓音压得极沉问道,近日来此的那位相貌气度出尘绝俗的公子,可提过他的去处?
    莫说近日唯有卫寒阅光顾过,便纵户限为穿,掌柜的也知此人寻的是哪位。
    奈何他也并不知卫寒阅意欲何往,只得将当夜情景一一叙述,末了诚惶诚恐道:那位公子要求仅仅是雪夜疾驰三日,料想应应应当不会走远。
    马蹄印本该是追踪的绝佳线索,可一日已过,印痕随着积雪渐融与人来人往早已分辨不得。
    幸而他不必借此,因他可于无垠天地间嗅得一线残香,与卫寒阅发间、体表、肌骨一般无二的气息。
    如同资质最佳的猎犬,他沿着官道向宛郡电追而去。
    卫寒阅是被一阵细微的颠簸扰醒的。
    睁眼便察觉自己横在一人臂弯之内,对方抱着他已行至一扇门边,眼看便要出去,他忙勉强开口道:你
    对方身形稍稍一僵,垂首时已换了一副惊惶不安之色,傻愣愣地盯着卫寒阅,未几便掉下眼泪来,泪水扑簌簌淌进卫寒阅脖颈里,有些灼人。
    竟是司抒臆。
    卫寒阅委实想不到先寻到他踪迹的不是岑淮酬、顾趋尔、燕鸣湍甚至卫槐露,而是这个脑子是个摆设的司抒臆。
    你如何晓得我在此处的?卫寒阅戳了戳司抒臆哭得滚烫的脸颊,发现他脸上有几道不甚明显的红肿,类似于抓挠的痕迹,瞧着还是新伤。
    阿阅伤得厉害,咱们、咱们回家看大夫罢
    卫寒阅:
    既然无法沟通便放弃罢。
    他指了指房中的拔步床,示意司抒臆将自己先放过去,司抒臆面上神情似是有一瞬的龟裂,却终是依言照做。
    卫寒阅环视一圈屋中陈设,跃上枕边的小克适时「喵」一声。
    【阅崽呜呜崽你终于醒了,你要是有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我昏了多久?】
    【三天,郡守以为你是钦差不敢怠慢,把你安置在自己宅院的客房里啦。】
    【谁给我换的衣服?】
    【是司抒臆那个臭小子啊啊啊喵!】
    【】
    卫寒阅原以为是府中侍女小厮之类,不想竟是司抒臆。
    【他怎么会在这?】
    【你和卫姑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去落襟楼寻你了,可你和卫姑姑都不在,他回去跟他娘一打听,就追到槊郡去了。】
    【那又是怎么到宛郡的?】
    【喵阅崽,司抒臆他、他其实】
    【其实是装傻。】
    【你知道啦那你不揭穿他吗?】
    【毕竟长熙侯府当年发家是靠一手秘不外传的千里追踪术不过难得糊涂,他要装就装下去吧。】
    【喵不过他刚给你泡完药浴换了衣服,刚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你回衡都,你就醒了,但、但他趁机偷偷亲你了!】
    【所以他脸上是你挠的?】
    【没错喵!敢亲我崽我挠花他的脸!】
    合着是护崽使者的杰作。
    罢了。耽搁数日,得去干正事了。
    他一起身,司抒臆便也起身,俨然一副要寸步不离的架势。
    卫寒阅淡淡瞟了他一眼道:坐下。
    傻世子立刻老老实实坐下,又眼巴巴地盯着他,只差没摇尾巴。
    卫寒阅从琉璃盘上随手拿了颗苹果抛给他,司抒臆忙不迭双手捧住那果子,跟接绣球一般。
    卫美人眼波淡淡掠了小克一眼,小狸奴心领神会,立刻眨巴眨巴碧莹莹的双瞳。
    卫寒阅吃了定心丸便翩然离去,施施然道:乖乖吃果子,再帮我看一会我的小猫不许跟来。
    郡守衙门中堂,一群太医面覆素帛,围成一圈商讨药方,卫寒阅踏入时,太医们大多并不识得他,宛郡郡守亦然。
    毕竟寒阅公子虽声名远扬,当世能对上脸的却并不多,然他有天子信物在手,便无人敢苛待这位钦差,因而当下纷纷起身招呼。
    卫寒阅亦以素帛遮掩口鼻,扫了眼长案上散落的十几张药方道:仍未觅得良方吗?
    太医院令耿昊空是晓得卫寒阅身份的,心中打鼓:依他对择云殿那位的了解,是宁可时疫肆虐也不会派眼前人来涉险的。
    他面上不显,只是恭谨道:我等无能,这新商议出的方子按理应是有效,却不知究竟何处出了差错,未能令重症病患好转。
    卫寒阅目光移至几人手边摆着的五六只淡天青釉碗,碗中汤汁色泽深褐,自然是依方子熬出的药剂。
    他默了片晌,取过其中一只,又拿了张药方,在自己指尖一划。
    新裁的薄纸边缘锋锐不逊于刀兵,转眼间柔白指尖便被撇了道细口,一线血痕透出,卫寒阅乘势一捺,两滴浑圆的血珠便落入碗中,与药汁融为一体。
    在座诸人均不解其意,唯闻这位面如冠玉的郎君眼帘半垂,梦呓一般道:去寻一位垂危之人来。
    隔日见耿昊空面如土色,卫寒阅心中反倒生出尘埃落定之感。
    最后一场机遇,果然在此。
    他缠绵病榻二十余年,若说百草尝遍亦不为过,药力入血,竟误打误撞对了症。
    将掌心举至面前,隆冬日头的冷光几乎渗透他剔透的肌肤,指腹伤口早已愈合,他目光却长久凝睇其上。
    俄顷淡淡一哂,提笔在墙上的消寒图上填了一画。
    「风」字仅余底下一点为空心,料得深寒难久,孟春不远。
    青缎软轿停在郡守府门前,卫寒阅掀帘下轿,正待提步入内,宅侧小巷却猛地扑出个人来,双鬓污秽蓬乱,「咚」一声跪在卫寒阅身前,吐出一句突兀嘶哑的央告:求菩萨救救我儿!
    卫寒阅脚步顿住,未曾扶这男人起来,只是不动声色地盯住他佝偻的脊梁。
    大哥何出此言?
    公子的血能救人,岂非神仙下凡、菩萨降世?求您大发慈悲,我儿气息奄奄,求公子舍一滴血!
    此情此景卫寒阅并非未曾预料。
    便纵耿昊空三令五申绝不能走漏一丝风声,否则太医院一行人必定被岑淮酬屠戮殆尽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他徐徐启唇。
    斜刺里却突地飞出一支冷箭,势若风雷,破空而来!
    「哧」一声,箭尖自男人胸口透出,因射箭之人灌了十足劲力,连箭羽都险些钉入其后心,入体后更犹自震颤不休。
    几息后,一蓬血花方自厚实的棉衣中猝然绽开,将地面上残余的一层薄雪洇透。
    卫寒阅抬眼便见到墙角转出一人,手把重弓高踞马上,眸中不加掩饰的杀意与惊怒同那支索命的冷箭无异,可遇上卫寒阅寒水墨珠似的双目时,又尽数化成含了血的灼痛。
    他跳下马后足下生风,看也未看那烂泥一般的尸体,一把抱起卫寒阅,在门房惊诧的眼神中踏入郡守府。
    司抒臆与小克不知所踪,他将人放入衾褥之间,视线牢牢锁在卫寒阅面上,万般焦灼无从说起,燎得他双目赤红,呼吸急促如发了性的恶兽。
    良久,他深深吸了口气,道:燕鸣湍已套了车候在城外,他会送你回衡都,即刻便走。
    卫寒阅并不动,只是问:你是岑淮酬,还是
    对面人默然片刻,不合时宜地拈起酸来:当日你提及腊月十八夜里糊春灯时我便我那夜分明传了光禄寺卿议事,竟是他时常借我的身份去与你我临行前出了一半私库,买了长楫楼的诛杀令,所有精锐尽出,他非死即伤!
    言下之意便是他乃岑淮酬,且顾趋尔果然诈死,使了一招瞒天过海。
    卫寒阅平静地注视他道:倘或我愿意回衡都,此前又何须大费周章避过你们来宛郡?
    岑淮酬几乎按捺不住胸中激荡的痛苦,他百思不得其解卫寒阅何以拖着一片支离的病骨来这凶险地,甚至以血入药,活生生将自己竖成了整座宛郡的靶子。
    他咬紧齿关,迸出的话语几乎字字渗血:宛郡占地八万亩,人口二十三万余,病患五千余,危重两千五百余!你有多少血可以淌?你若敢我先屠了宛郡!
    卫寒阅无声与之对峙,而后仿佛无可奈何一般喟叹了声道:好,我回去。
    岑淮酬将信将疑,见卫寒阅欲拿衣桁上挂的鹤氅,又怎舍得他亲力亲为,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帮他取下来,正欲回身时后颈陡然承了一瞬锐痛。
    掌心脱力,鹤氅委地。
    小克便在此时从窗外跳进来,几步窜到了卫寒阅身畔。
    【司抒臆呢?】
    【喵咱们来之前我从时空局顺了两颗安眠药,我给他用啦。】
    【二十二年前的安眠药,他还有命在?】
    【放心,新型药品,超长效期,去年才过期的。】
    【】
    【阅崽啊你非如此不可吗?我是说,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小克,你之前说过。如果宿主死的一瞬间进度条满了,灵魂可以瞬间复活,身体则会在七天后恢复生机、自动与灵魂汇合,对吧?】
    【对可是万一】
    【兵行险着,万一不成,你就去找新宿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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