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鲸txt-图南鲸百度云(35)
等人走后,周围重新恢复了静谧。
两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许寄沉声道:黎听,不是你的问题,不要乱想。
他想对黎听说:其实你已经足够坚强,也足够勇敢了,可以了。
从童年开始,长期的打压与暴力,没有长歪已经很不错,更遑论在接连不断的挫折和打击下,没有一蹶不振,而是一次又一次地挺过来,疲惫地往上爬,上进地为自己的事业努力奋斗着。
纷乱的思绪断开,黎听看着两双碰在一起的鞋,瞳孔微微放大。
许寄:不是不让你打他,只是哪怕再不想,他也是你爸,打亲爸会遭雷劈。
黎听不出声,半晌,才抬手抱住对方的腰,闷闷不乐地说:你好迷信啊。
许寄接受这个说法:对。
第53章 那你要先帮我。
老d板,司机在旁边呆了很久,不得不很没情商地喊,那个
许寄侧头,下颚蹭过发丝,道:你先走吧。
黎听也跟着侧脸,只露出一只眼睛,他认得这个人,许寄工作室里的一个场工。不过,他印象里许寄并不怎么和这个人讲话,今天是为了什么,拖着伤腿也要出去,和这个人。
什么关系?
突然,许寄想起什么似的,对黎听道:现在也晚,别煮饭了,出去吃吧。
黎听被推着额头起来,刚想说不要,就听见许寄继续说:瓶仔,一起。
黎听审视的目光重新给到了这个男人,平头,小麦肤色,正气凛然的老实长相,穿着简单的T恤和长裤。
瓶仔立刻原路返回,眼睛都亮了,好啊!去吃烧烤吧老大!喝啤酒!
介绍一下,许寄转过身,对黎听说,李嘉平,我的高中同学。
已经习惯被称为工作室员工的李嘉平错愕,诶?这是可以说的吗?
许寄嗯了一声。
李嘉平便扬起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容,黎老板你好,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
黎听心情不太妙,他载着许寄跟在李嘉平的车后,开了大半小时,终于到达吃饭的地方。
只是他扶着许寄站在路边,看着面前的环境,明显有点迷茫。
许寄这样的人,去的饭店最起码得五星级吧?现在这一处邋里邋遢、人声鼎沸的大排档是怎么回事?
那边就是我们的高中,李嘉平热情地介绍道,读书的时候经常来这吃东西,这里的烧烤特别正!
正?黎听皱眉,正宗?
刚拉开塑料椅子,老板娘嘹亮的粤语就飙了出来,明显很熟络的样子,诶哟我睇睇,边个黎佐啊?呢个唔系三街霸王仔咩?
许寄闭了闭眼,同样用粤语道:每次黎你都噉港,好丢假。
黎听越发迷茫,一句听不懂,但不可否认,许寄说粤语时的音调会比说普通话更低更沉,听得他耳朵发麻。
李嘉平也加入对话,笑得爽朗。
只有黎听一人坐在油腻的桌子前,他的心情越发低下,其中难得带着点无措,因为融不进肩膀忽然一重,他侧头,看到许寄指骨分明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黎听眨了下眼,莫名就平静了下来。
哪知和老板娘说完,又有五六个人趿拉着拖鞋来了,一见许寄,一声声情真意切的大佬脱口而出。
大佬!
黎听开始觉得荒唐了,许寄之前到底是什么人啊?
因为那边同行的人有听不懂粤语的,那人就用广普介绍道:我们一中掌管三条街的老大!
黎听:?
许寄:你们好。
好不容易坐下,黎听:你之前到底
许寄打断:掌管三条街的古惑仔。
李嘉平觉得冤枉:老大你把我们说得跟那些地头蛇小混混一样。
许寄:难道不是吗?
李嘉平一噎,半晌不情不愿道:那我们也是正义的大混混!
G城私立学校校园暴力的现象其实比公办的要多。
许寄初高中时期,父母对他的掌控最为恐怖,也就导致了这是他整个人生中最叛逆的时候,处处和父母的要求反着来。
要学习成绩好,许寄偏做末尾;要做三好学生,许寄偏惹事生非;要他听话懂事,他偏打架斗殴。
网吧、酒吧、桌球吧是他的老家,吸烟喝酒打牌一个不差。
号外号外!许寄又和人在校门口打起来了!
教室安静了片刻,随即男生呼啦啦地往外涌,女生担心地往外小跑,教导主任也往外冲。
许寄穿着蓝白校服,利落干净的短发,颧骨上有几条清晰可见的血痕,正渗着血。
明明是十恶不赦的角色,可大家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因为许寄不同于一般的坏学生,他很神奇,只打坏人。
打学校里霸凌弱者的高年级,打欺负女生的烂仔,打 骂他将来是个杀人犯的老师。
许寄,同班的一个女生忍着眼泪,我感觉最近放学回家的路上有人跟着我,你能、能不能帮一下我?我请你喝奶茶
许寄:嗯。
最后他把一个猥琐老男人扭进了派出所。
掌管三条街这个名号也不是虚的,他追过偷便利店几十包辣条的小孩,去过卖菜老伯家里修电灯泡,爬过暴雨天的树把流浪猫从上面拽下来,打过来烧烤店闹事的群架。
总的来说,除了听课学习,他该干的事都干得差不多了。
可也因此,他不停地在受伤,不停地流血,不停地被叫家长,但许寄爽了,他只要看着他爸妈破口大骂的样子就爽。
那时候太中二了,许寄一口咬完了一串的牛油,也不怎么懂事。
李嘉平:哪有啊老大!真的,我毫不夸张,虽然这么说很肉麻很那什么,但那时候很多人把你当神你知道吗?
李嘉平,因出身农村、长相黝黑老实而被学校里的太子爷欺凌,被许寄路过出手相救。
你也别说当时我为什么不敢反抗,我现在想想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嘉平喝了一口啤酒,可那时候的我就是很害怕啊。怕得全身动不了。
黎听懂这种感觉,就是怕,没有理由的怕,怕得除了哭做不了任何事,但他没有李嘉平那么幸运,他没有遇到任何一个许寄。
吃完各回各家,许寄被浑身的烧烤味弄得不适,一上车就掏出备用的干净衣服换上。
一路上,黎听可疑地有些沉默。
许寄看了几眼,不知对方怎么了。
车稳稳停在车库,他被黎听扶着进了家门,隔着老远,他抬手,准确地将脏衣服扔进洗衣机。
我先去洗澡了?许寄说。
黎听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好。
许寄有一个专用的洗手间,门外放着篓子,他习惯在门口把衣服都脱光才进浴室。
浴室地板光滑,他扶着墙走得很小心,结果还没打开水,他想起没拿内裤,只好拿毛巾围住下身,又艰难地走到门口。
他真的没想到,黎听会在门外,可单单这一条,还不足以让他定在原地。
黎听在闻他刚刚脱下来的衣服。
大半张脸都深埋了进去,薄薄一层布料被勾勒出五官立体的形状,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有一瞬的惊慌失措,睫毛宛如蝴蝶翅膀般煽动了下,又柔又轻,是被抓包的慌张。
似乎完全料不到他这时会出来。
许寄抿着唇,眼神很暗,他穿了一会的脏衣服,正贴在那张漂亮到极致的脸上,味道都要沾上去了。
该死的是,他竟觉得这画面非常性感。
黎听目不转睛地盯着许寄的表情,虽然他对对方的欲望从头到尾就没收敛过,但这还是第一次让后者直接直视到如此变态的行为。
最恶心、最阴暗的那一面硬生生暴露在喜欢的人面前,黎听的心那一瞬宛如坠入寒窟,没有人能够接受自己的朋友像只臭水虫子一样觊觎着自己吧?
直到
他视线往下,看到许寄微微鼓起的浴巾。
心重重落下时带着沉闷的响声,好一会,他才涩声道:你是变态吗?
许寄哼笑一声,你有资格说我吗?
黎听把衣服重新掷进篓子里,他往前一步,贴上许寄的身体,低声问:其实上次你也起了吧。
起了。许寄没有隐瞒,只是那时裤子太宽松看不出来。
肌肤微微发烫,黎听佝着腰,鼻尖抵在许寄的锁骨上,手指一掐,富有弹性的肌肉陷下去。他感觉有点晕,迷迷糊糊的,快要醉死在许寄身上了。
第一次不受衣服的阻隔,肉贴肉地同许寄触碰。
许寄的手摸上了黎听的侧颈,大拇指指腹出了点力地揉着后者的下颚骨。
黎听细细嗅着,手落在许寄的尾椎骨上,修长的手指时不时伸了一点进浴巾里,很快又拿出来,他声音有点哑:你脖子上还有两颗痣。
许寄嗯了一声,有两颗贴得很近、竖着的黑痣。
忽然,他皱眉,侧了一下头:你鼻涕流我肩膀上了?
黎听一愣,连忙吸了下,喉间顿时一股血腥味。他猛地抬头,几滴鲜艳的红像刺在许寄白皙的皮肤上,宛如绽开的血花。
你许寄的语气非常迟疑,流鼻血了?
黎听的手张开托在下巴处,他僵在原地,粉红后知后觉地冲上他的脖颈与脸。
丢人。
可许寄并不认为,他喜欢这种直白坦诚的反应。
而且,血从来都是美人最惊心动魄的点缀品。
他端详着,黎听现在的脸是不是太漂亮了些,漂亮到危险的地步,断线的血沿着鼻下,一直淌到嘴角,坠在下巴。
许寄拂开黎听想去拿纸的手,他抚上对方的脸,指腹一蹭,温热的、湿润的血霎时被抹开,映衬得黎听浓墨般的眉眼越发清晰。
让它流,怎么样?
同为男人,黎听怎能看不懂许寄眼神底下的意思。
疯子。他笑出声,一滴血滴下,擦过唇,落在瓷砖上。
黎听握过许寄的手腕,贴住自己的小腹,那你要先帮我,哥哥。
第54章 许寄。
浴室空灵,分不清是谁的喘息声很大。
两人身影重叠,交颈依靠。
浴巾掉在地上,许寄被怼得后背贴墙,额头枕在黎听的肩膀上,他感受着侧颈上黏黏糊糊的吮吻。
别留印子。他说。
黎听左手掐着许寄的腰,咬了下两颗黑痣所在的皮肤,没留。
许寄绷着小腹,笑了下,你现在像吸血鬼。
黎听的血已经止住了,他没答话,牙齿威胁般地往皮肉里更陷了点。
许寄笑意不变,手心湿润,拇指指腹重重磨过。
嘶!黎听猛地躬了下腰,掰过许寄的肩膀,对着后者脖子上留下微弱齿印的地方就是狠狠一嘬。
大半小时后,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两人并排站着洗手。
黎听衣衫不整,锁骨和脖子上明晃晃三个连啃带咬的吻痕,他指尖上的黏腻被冲掉,你手艺还是不错的。
许寄的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骨上,要掉不掉,明显是被扯掉后重新系上的,他也顶着侧颈上的一个红印子,懒洋洋道:谢谢,你也不赖。
黎听倒不是很在意吻痕的事,遮瑕扑一扑就没了,他看了几眼镜子几眼,反而因在许寄身上成功留下印记而兴奋。其实他原本以为许寄会让他口,但后者嗤笑一声,摇摇头,不,我手你手。
黎听闻言有点发愣,回想之前,他说不公平,许寄说凭什么公平,是你想和我做。什么意思,所以许寄现在也想和他做?
出去,许寄用纸巾反复擦着自己裸露的小腹,爽完就毫不留情地赶客,我要洗澡。
黎听装乖:要不要一起?毕竟是我弄脏的。
许寄看了对方几眼,伸手,看着像要揽脖子同意了,可快碰到时又变为了推拒。
门关上之际,黎听看到这坏人愉悦地挑着眉,滚。
房子是有三个卫生间的,一二楼各一个,主卧一个,但许寄发现,黎听每次都会等他出来后再去洗澡。
他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泄完就是神清气爽,你干嘛不先去洗?
黎听道:万一你在浴室里摔倒了,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许寄很想说酷哥从不摔倒,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我做了双皮奶,黎听弯了眼睛,在蒸了,你等我出来一起吃。
虽然这么说,但许寄还是非常好奇,作为一个完全不会煮饭的新一代年轻人,他很疑惑,双皮奶这么复杂的甜品,在家也能做的吗?
很简单的,黎听散着吹得半干的头发,只用到牛奶、鸡蛋和白糖就没了,不过和外边的肯定有区别。
许寄吃了一口,有被惊喜到,好吃,不甜。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G城人,谁不爱吃甜品?而对一碗甜品的最高褒奖便是:不甜。
黎听: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许寄抬眸看过来。
黎听露出一个笑,是由衷的开心,W大有一个艺术展,然后我被邀请去做一组公共玻璃艺术品。
许寄见他这么严肃,还以为是说些什么坏消息,他看着对方的笑容,也跟着扬起嘴角:恭喜,我不太懂,大学艺术展这种性质,应该很高逼格吧?
还行,黎听勺了一点芒果放到对面的双皮奶上,主要是给学生们看的,国外的大师们也邀请不过来,据说还有十多个玻璃艺术者也会到场。
许寄:好,什么时候走?
黎听闻言,表情却有些犹豫,扫过许寄还未恢复好的腿。
许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你该不会为了照顾我选择不去吧?
黎听想撒谎,想说有点,你比较重要,好在许寄心里留下好印象,但半晌,他实话实说道:不会。
那就去。许寄早有预料地勾起嘴角,像是笃定黎听就是这样的人。
黎听站起来,一边拿过碗走去厨房,一边道:我已经买好机票了,下个星期一就走。
好。
在对方看不到的背后,许寄垂下眼,他不得不承认,刚刚心里的确有一瞬心慌。
他不需要一方为另一方放弃的感情,这样只会让他觉得负担、让他感到压力,像道德绑架,他试过了太多次了,不喜欢,甚至厌恶。
许寄是在星期二的早上没吃到早餐时才猛地想起,昨天黎听去了M城。
迷糊运转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个透。
他的脚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但仍不能激烈运动,为了不上班饿肚子,他只能去汉景外那家难吃的包子店买早餐,咬了一口,发现更难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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